肮髒散發著惡臭的豬圈邊,張力一個眼神落下去,押解著沈青皎的人就把她直接往豬圈裏一推。沈青皎身上的衣服沾到豬圈的屎堆,她臉上馬上就閃現起一抹嫌棄的表情。


    她身子一個軲轆的就從地上爬起身,想要找尋幹淨的落腳點。隻是環視了一圈後,她的周圍都是散發著惡臭著尿屎。沈青皎這種人,即便身處最危險的環境,都不會虧待她自己的。她何時會和這樣肮髒不堪的環境打交道。


    沈青皎臉上的肌肉抖了抖,情緒一下子就控製不住,崩潰的向豬圈外的自張力他們喊著,“你們放我出去!”


    張力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又是一聲令下,豬圈門口站著的一個老漢伸手在牆壁上摸索到一個石扣子。用力的按下石扣子,隻聽豬圈的一堵牆壁傳來轟隆的一個聲響。


    接著地麵一陣震動,那堵牆壁一開,豬圈的那頭出現了一群被圈養的又白又胖的豬。放眼看過去大概有十幾隻。


    那十幾隻豬嘴裏齊齊的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響,繼而的又像潮水似的向沈青皎站著的地方拱過來。


    見識過各種場麵的沈青皎卻是人生中第一次見識這樣的“震驚”的畫麵。她的臉上馬上閃現出驚恐無比的畫麵,開始更加猙獰的喊著,“你們快放了我,不然我一定不會讓沈青黎和陸淮起好過的……”


    事到如今,沈青皎還有什麽可以拿來要挾陸淮起夫妻的?張力站在豬圈外鄙夷的對豬圈裏的沈青皎笑了笑,“天道好輪迴,你這個螻蟻之人當初既然敢那般褻瀆我家夫人,現在你所承受的這些也是你咎由自取該得的。你就不要再覺得有什麽可冤枉的了。”


    話落,張力一個幹淨的轉身。


    而豬圈裏,伴隨著沈青皎一聲比一聲嘶戾的唿喊聲,那群豬已經將她直接包圍。


    “啊!”


    張力走出豬圈後,立時就又有一下人上前。那下人抱拳拱手,張力淡然囑咐,“先讓她在豬圈裏磨上幾天,過段日子再上刑。九千歲的意思是要找出她的孩子的下落。”


    下人恭敬的聽完,張力起身想要迴去向陸淮起複命。但他剛迴到書房處,迎麵卻撞到一個小身板。張力警覺的一垂眸,一下子就看到了被他撞倒在地的阿鷙。


    張力對阿鷙有印象,上前就將阿鷙攙扶起。阿鷙連連的向張力道歉,“張領事,對不起,阿鷙走路不小心撞到您了。”


    張力見他眨巴著一雙機靈的眼睛,整個人看著十分的可愛。他心思一動,伸手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係,下次走路小心些就是了。”


    阿鷙非常感激的又給他行了禮。張力想著趕快迴去複命,便八角又準備離開。但他才剛抬腳,就發現自己衣服的衣角又被人給扯住了,他迴頭一看,發現阿鷙正小心翼翼的拉扯著他衣服的衣角。


    張力兩條眉頭一挑。


    阿鷙仰著頭,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張領事,我聽他們說今晚那個被關進豬圈的女人非常的壞,是真的嗎?”


    一個小孩子怎麽對沈青皎感興趣起來了?


    張力腦海裏快速的閃過這個念頭,但也沒有細想。


    他蹲下身子,“大人的事情,和你一個小孩子也說不清楚。”


    阿鷙見他不肯說,又搖著他的衣角,“夫人和小姐救了阿鷙,陸府的仇人就是阿鷙的仇人。張領事,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關於陸府的事情,以後好報恩。”


    嗯,一個小孩子有這樣的心思真是不錯。張力心裏為阿鷙點了讚。


    “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也跟你說點吧。那個女人呢,當然是很壞,而且是非常壞的那種,她以前就處處跟夫人爭搶東西,凡是夫人有的東西,她都要百般算計搶到。要是搶不到了,那就幹脆直接給毀滅了,你說這樣的女人壞不壞?”


    阿鷙用力的點了點頭,“當然壞,非常壞。”


    阿鷙又愛憐的摸了摸阿鷙的頭,“好了,你快點迴去休息吧。”


    說完,張力站起身就離開了。阿鷙目送著張力的背影眼裏透出深幽的隼光。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後。書房裏,張力向陸淮起和童萬金稟報了沈青皎的事情。童萬金手裏攥著鎏金小算盤,“這個禍害總算是在今天得到了報應。”


    又想到洛楠提的那些海運航線,童萬金心裏有些雀躍,“洛楠那些海運航線你交給我吧,我保證幫你把事情搞得妥妥得。”


    陸淮起還沒有來得及迴複童萬金,書房門口傳來了染墨聲音。


    這個時辰染墨過來,是不是阿黎那裏出了什麽事情?陸淮起的神經線馬上就繃了起來了。


    等染墨進了書房後,陸淮起馬上就問起了沈青黎。染墨眉眼笑笑的給他行禮後,說道,“九千歲,夫人她沒有什麽事情。不過有一件喜事等著您過去告訴您。”


    喜事?


    “你家夫人這個時候最大的喜事難道不是抓到沈青皎嗎?她還會有什麽更好的喜事等著告訴我們?”童萬金嘟囔了一聲。


    染墨也不直接迴答他的問題,隻是笑的更加燦爛,“夫人說了,這件喜事要親自告訴九千歲。奴婢不能多嘴的。”


    童萬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跟他們一家生活了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沈青黎和陸淮起動不動秀恩愛的節奏了。染墨不說,他也懶得多問。


    陸淮起沒有多磨蹭,馬上就迴了後院。剛到沈青黎的院外,就有一大堆的嬤嬤和奴婢不停的向他道喜。他腳下的步子一下子走得更快了。


    等他走到屋門口,屋裏正好傳出朱氏歡喜的聲音。陸淮起將門簾一掀,人就踏步走進裏屋。


    裏屋,不僅是朱氏,還有宮中專為妃嬪診病的婦科聖手向禦醫。陸淮起知道平日裏他的阿黎看病都是讓人找張禦醫的。今天請了向禦醫倒是特別了。


    朱氏見到陸淮起,喜氣洋洋的迎了上來。


    “女婿啊,恭喜你了。老天還是厚待你們夫妻兩的。”


    朱氏的話讓陸淮起心裏隱約的猜到了一點什麽。陸淮起雙眼驟然放光,目光越過朱氏落在輕紗帳內躺著的沈青黎身上。


    沈青黎兩條遠山似的黛眉輕抬,雙眼的目光瀲灩。


    “阿黎,你是不是……”疾步走到床帳前,他一把握住了沈青黎的手。沈青黎能感覺到他投射在她臉頰上的兩道目光異常灼熱,她有些羞窘的垂眸,“其實之前我就覺得身子不舒服了,但是也不敢確定。畢竟禦醫之前告訴過我們,說我這一輩子都不能懷孕了。今晚我從前廳迴來後,小腹就難受得很,染墨擔心便給我找了禦醫,這一查就查出來……”


    陸淮起緊握著沈青黎的手,激動的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阿黎之前受了太多的苦難,還因為他沒有守護好她,讓她落下了很嚴重的病根,這個病根更是讓她下輩子都不會再有生育能力。


    這些年,他到處求醫問藥,將各種珍稀藥材源源不斷的的搜羅進陸府,希望能讓她的身體有些好轉。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的阿黎竟然又懷孕了。


    陸淮起目光蹭亮的又瞅向向禦醫,“向禦醫,阿黎她這次懷孕是不是代表她的身子恢複了,還有她這胎的胎位穩不穩?這樣吧,向禦醫,你以後每天都到陸府為阿黎診脈吧,她每天身體有什麽情況,我都要知道。”


    陸淮起越說越激動,這讓一旁的沈青黎麵色一囧。


    “向禦醫剛才說了,我現在的脈象很穩健,隻要好好調理身體,這一胎不會對我身體有什麽影響。”沈青黎唇角輕笑,扯了扯陸淮起的衣袖低聲的在他耳畔邊低語。


    陸淮起太緊張了,即使沈青黎這樣說了,他還是怕沈青黎有事情隱瞞他。他雙眼裏又迸出肅然之光,神情嚴肅的看向向禦醫。


    向禦醫擼起袖子趕緊伸手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兒,拱了拱手迴稟他,“啟稟九千歲,夫人說的極是。夫人現在的身子的確比以前好多了。這一胎隻要靜心安胎,應該是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有向禦醫這話,陸淮起這才放心了。


    他也不顧其他人在場,直接俯下身就在沈青黎的臉頰上狠狠的落下一個吻。親完她還不夠,陸淮起又轉身對屋裏的其他丫鬟道,“傳孤的話下,夫人今日有喜,府裏所有人都賞銀十兩。”


    十兩對陸淮起這種掌權之人根本不算什麽,但對一般的西梁國百姓來說,十兩銀子也夠一家人一年的開銷了。


    陸淮起這個決定宣布下去,闔府喜氣洋洋。


    剛迴到臥房的阿鷙馬上就被告知了這樣的喜訊。他年紀小,府裏管家又怕他的傷還沒有完全養好,故而就先將他安排和阿冉住在同一屋。


    同屋的阿冉聽到這樣的喜訊,一張酷酷的臉馬上就有笑容綻放。


    他一方麵為沈青黎這個善心的夫人高興,一方麵因為賞了十兩銀子而歡喜。但和他不同,阿鷙捧著茶杯的手緊緊的幾乎要把茶杯直接摳破。


    小小的他背光而站,一張臉陰霜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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