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起正是動心的時候,冷不防被心上人給喊了停,他臉上帶了些不滿和委屈,不過他還是問道,“阿黎,怎麽了?”為什麽不讓我繼續啊……


    沈青黎有些窘迫,不知道該怎麽說,我們這樣進度太快了?我們還是再等等,慢慢來?


    哎呀不行,萬一他誤會我不想和他親近怎麽辦?


    陸淮起本來還在別扭,可此刻看著沈青黎這幅糾結可愛的小模樣,他的心頓時柔軟的不像話,隻想把她抱進懷裏好好揉一揉。


    “那個,陸……夫君,我,我有些累了,你可不可以晚些再來看我?”沈青黎說完這個,小臉已經紅的一塌糊塗,也不敢抬頭看陸淮起。


    陸淮起因為她的那聲夫君而一時微醺,接著又聽到後麵一句晚些過來,他瞬間大喜,黑眸裏都是醉人的光彩,“好,阿黎,那你晚上等著為夫。”說完,又在沈青黎柔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才不舍離去。


    沈青黎愕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他一定是誤會了她的意思。


    想到他那句晚上等他,她小臉一皺,真是欲哭無淚啊。


    陸淮起出了沈青黎的閨房後,就一臉喜不自勝的樣子,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惹得童萬金頻頻側目,最後他還是沒忍住,怪異的看著他,“陸淮起,你沒毛病吧,怎麽一副笑傻了的樣子,我這個好友都看不過去了,太寒磣了!”


    陸淮起笑容一收,又恢複了他九千歲的霸凜氣度,隻是說出來的話卻是不那麽正經。“萬金,你若是實在缺女人了便和我說,我擇日讓人給你挑個一等一的佳人來與你作伴,也省得你整日這般嫉妒得酸言酸語。”


    童萬金一聽這話就氣得跳起來,“我童清風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什麽時候缺過女人,酸你!?我至於?”


    氣完之後,他發現今天的陸淮起心情是真的好,居然還調侃起他來了。


    起了好奇心,他問道,“什麽事讓你這般開心啊?”


    問完他就後悔了,陸淮起開心還能因為誰,隻能是他那個心尖寶貝沈青黎了,是以他馬上擺手道,“別說別說,我不想聽了,走了!”


    朱氏心疼女兒前些時日的奔波受累,特意從廚房做了一碗銀耳蓮子羹給沈青黎送來,她一掀簾子,就看到自家女兒對著鏡子輕皺眉頭,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


    把銀耳蓮子羹放下,她站到沈青黎身後,拿起梳子給女兒梳起頭來,“阿黎在想什麽呢,不妨告訴娘,娘雖然懂得不多,但也想給你分分憂呢。”


    沈青黎心裏一暖,“也沒什麽,隻是……娘,你覺得九千歲他,人怎麽樣?”


    朱氏頓時了然,笑道,“九千歲他政事方麵能力如何我不懂,在其他人麵前是個什麽樣子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娘看的很明白,那就是九千歲待你很好,他看著阿黎的時候,眼裏再沒有別的人了。把你交給他,娘很放心。”


    沈青黎垂下頭來,她知道他待她是真心的,可她仍舊有些在意,他的亡妻——那個據說和她十分相像的女子。


    他一開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她另眼相待的吧。


    雖然一次次告訴自己,不管他的過去怎樣,她在乎的隻是他這個人,可每每聽到有人提起那女子的時候,她總會有些在意,有些不安。


    或許,她太不想失去現在這份幸福了。


    人總是這樣,當過分在意一樣東西的時候,就會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她也沒能幸免。


    一整日的時光對於沈青黎和陸淮起來說,都是分外難熬。


    不知為何,自從沈青黎早上拒絕了陸淮起後,她一整天都沒見到他人,也不知做什麽去了。


    難道是生她氣了?


    懷著種種心緒,直至天邊夕陽西沉,月上枝頭,陸淮起也還沒迴來。


    沈青黎洗漱過後,獨自在房中呆著。


    本來陸淮起沒來,她還是鬆了一口氣的,可不知怎麽,她竟隱隱有些失落。


    失落之餘,還有一股莫名的賭氣。


    叫他晚些再來,他就走了,一整天都消失,到晚上了還不來?


    意識到自己在生氣,她更鬱悶,怎麽自己變得這般矯情小家子氣了。


    “染墨,九千歲還沒迴來嗎?”


    染墨聽出了這話裏的氣惱,她忍住笑意,答道,“迴夫人,是的。”


    “……熄燈,我歇了。”


    染墨上前一步,“夫人,還不能歇,有人想要見您。”說著拿起了梳子,就開始為沈青黎梳妝打扮。


    沈青黎一臉莫名其妙,“染墨,你這是在做什麽啊,誰要見我?”


    “夫人去了便知,放心,那人您是認識的。”


    沈青黎一頭霧水,被染墨捯飭了好一番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清眸如水,玉肌生雪,鬢發烏黑,一頭青絲被梳成驚鴻髻,頭上還斜插了一支白玉木蘭簪子。


    接著又換了一身水藍色浣煙羅錦紗長裙,行走起來,飄然若清靈仙子,清純而靈動。


    染墨讚歎,“夫人真美,我都看呆了呢。好了,我們快走吧。”


    沈青黎稀裏糊塗得被帶出了門,看到張力在大門口候著,身後是一輛紅雕木馬車。


    她心下越發驚異,可她卻也上了馬車,這兩人都是陸淮起特地安排來保護她的,跟著他們,她但是不會懷疑會出什麽事。


    不過,坐上了馬車後,染墨這丫頭居然又拿出了一條輕紗,說要遮住她的眼睛。


    “染墨,到底有什麽事?我們究竟是要去哪?”


    “夫人一會便明白了。”


    染墨還是閉口不說,沈青黎無法,隻好戴上。


    其實,她心中也有些猜測,或許那人不是別人,就是陸淮起,但她又有些不確定,如果是他,為何又要弄得這般神秘?


    下了馬車,沈青黎感受到一陣清涼的風拂在麵上,很是舒爽愜意。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輕緩的水流聲。


    染墨在身旁說,“好了,夫人可以摘下輕紗了。”


    沈青黎依言取下,卻登時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她眼前竟是一片廣闊的湖麵,而湖麵上滿是點點燭光,是蓮花燈,或大或小的蓮花燈鋪滿了整個湖麵。


    瑩瑩燭光點綴下,湖麵泛著粼粼的光輝。


    而湖中心,有一隻大船。


    她要見的人,就在那船上。


    沈青黎蹲下來,拿起一盞蓮花燈,發現燈內居然寫了字,“願阿黎一生平安順遂,永綻笑顏。”


    她又拿了一盞,上麵也有字,“願我陸淮起和阿黎此生此世永相守,白頭偕老永不棄。”


    沈青黎看著看著,眸中忽然生出一陣水汽,是他寫得,這些……全是他準備的。


    突然地,她非常想立刻就見到他。


    染墨道,“夫人,這邊上船。”


    沈青黎看去,發現張力已經弄來一隻小舟在等著,她急忙上去。


    快行至湖心時,沈青黎抬頭一望,發現那大船船頭上站了一人,隻一眼,她便看出來,那人是陸淮起。


    雖然月光朦朧,雖然他身影背著光,但她就是知道,那是他。


    陸淮起今晚穿著一襲墨藍色錦袍,長身玉立,月染風華。


    他望著沈青黎的倩影,心中難抑激動,不過,他也不打算抑製自己的心情。


    身隨意動,他飛身而下,月下的身形宛若神祗一般,讓沈青黎移不開眼。


    染墨和張力很識趣得悄聲退去,把空間都留給主子們。


    “你一整天不見人影,就是為了做這些?”沈青黎仰頭看著他,聲音有些啞然。


    陸淮起摸了摸她的發絲,眼眸深沉如墨,仿佛裝入了滿天星鬥似的浩瀚深邃,“阿黎一天沒見我,就這麽思念啊,為夫真是受寵若驚。”


    沈青黎一噎,心裏暗罵他沒個正經,臉卻悄悄的熱了起來。


    “阿黎,抱緊我。”陸淮起叮囑道,便一把將沈青黎摟入懷中,一個躍身,便落迴了大船的船頭。


    沈青黎站在船上,才發現這船內有乾坤,裏麵的空間非常大。


    陸淮起領著她進了頂層的房間,那房間四麵有窗子,窗前有輕紗迎風飄舞,倒是別有風情。


    沈青黎坐在桌前,陸淮起執起桌上的銀製酒壺,倒了兩杯酒。


    “大婚那天,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喝交杯酒呢。”


    他說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沈青黎,仿佛要把她溺在自己的眼眸之中。


    沈青黎心裏一動,被溫暖的感覺包圍著,他居然還記得。


    “阿黎,這一生我陸淮起能娶到你為妻,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他前生命苦,家族被誅,母親在他眼前死去,一顆心本來已硬如磐石,卻不想遇到了沈青黎之後,又可以再感受到何為情,何謂愛。


    沈青黎聽到他聲音誠摯深情,字字肺腑,不由一陣感動,心尖上都泛著甜意,“我也是,這輩子能和你相識相守,我很歡喜很幸福。”這一刻,她決定,以後無論發生什麽,她都無條件相信他,相信他對自己的心意。


    兩人執著酒杯,兩手交錯,四目相對間,沈青黎麵色緋紅,低頭飲下了杯中酒,陸淮起柔情一笑,也一飲而盡。


    床邊帷幔散下,輕紗飄浮間,室內旖旎溫情。


    沈青黎感受著陸淮起對她的每一分每一寸的溫柔體貼,她輕唿出聲,腦中突然閃現一副似曾相識的場景,似乎之前,她也和陸淮起這樣過……


    陸淮起怕她吃痛,吻上她柔軟的唇,撫慰她的疼痛,卻見這小姑娘目光遊離,似乎在走神,他輕咬了她一口,道,“專心點。”


    沈青黎臉上熱熱的,染上一層酡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嫁給東廠都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煙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煙淼並收藏嫁給東廠都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