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阿珂,隻匆匆的覷了一眼男人的那雙瀲灩的紫眸後,纖痩的身子便微不可察的一顫,目光迅速的在沈青黎身上瞥過。


    慕雲瑤眼珠子轉了轉,腳下的步子下意識的往阿珂身後躲了躲。


    沈青黎懵然的看向突然出現在刑場上的男子。她以前以為陸淮起的容貌絕對能擔得上“郎絕獨豔,世無其二”這個稱號,但今天看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即使她心裏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這個男子的容貌和陸淮起不相上下。


    不過兩人的容貌雖然都能稱為“絕色”,但相較於陸淮起那一身的邪肆,麵前的這個男子一身絳紫色紫袍,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似的,全身縈繞的是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神秘感。


    突然出現的男人讓柳元宗的眉頭皺出一個“川”字,他用力的將驚堂木一拍,對著男子就嗬斥道,“你是何人?意欲何為!”


    嘴裏這樣問,他心裏卻是認為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肯定是和陸淮起多少有關係的。


    男子還未說話,刑場的另一處角落裏,子研在打傷了一個衙役後,趁機從缺口處鑽進刑場。他急匆匆的來到男子身側,仰頭看向柳元宗,“救……大公主殿下的人!”


    這話說的很直白,直接就告訴柳元宗,他們是要來劫法場的。柳元宗一隻手捋著胡須,另一隻手又是用力的將驚堂木一拍,麵上的橫肉盡顯。


    “來人啊!快將這兩個逆賊拿下!”柳元宗命令著,可因為來人並不是陸淮起,他也沒有動用他安插在刑場上的全部力量。


    隻有一些羽林衛在聽到他的命令聲後衝上前將男子和子研團團包圍住。


    羽林衛們手裏的長劍齊齊的向他們劈下來,被團團包圍的主仆兩一時間倒是有些像插翅難非的囚鳥。可眼見著羽林衛手裏的長劍向他們劈來時,一身絳紫色衣袍的男子雙腳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


    絳紫色的寬袍袖口繡著涅槃而生的雄鳳。


    雄鳳一展而飛,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漫天的鐵菱花蕭索而落。


    沈青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她眼皮一眨,又要定睛去看半空中的男子。而也是在這時,一抹絳紫色的身影就向她傾覆而來。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頭上便已經被罩住了男子穿在身上的那件絳紫色外袍。已經看不到其他畫麵的沈青黎隻能聽到耳畔邊傳出的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她心急,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阿珂看著半空中那抹熟悉的身影隻是輕輕一動手而已,剛才還要對付他的那些羽林衛們便被他射出的鐵菱花刺死了。


    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刑場,空氣中都似乎開始彌漫起了嗆人的血腥味。


    此情此景卻猶如一把利劍似的狠狠戳進阿珂的心裏。阿珂攏在寬袖裏的手緊緊攥緊,鋒利的指甲也用力的刺進了手心的肉裏。


    柳元宗愕然的盯著男子,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那些慘烈的畫麵中迴過神來。倒是身邊的刑部尚書小聲的在他耳畔邊提醒了他。


    他這才迴過神來,將攥在手裏的驚堂木拍得更響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他驚聲看向男子。男子的一雙紫眸他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和陸淮起又到底有什麽關係?


    子研鄙視的看了一眼柳元宗,仗著他的主子在,他是一點都沒有把柳元宗放在眼裏。


    “你怎麽老是問我們是什麽人,我們就是單純來救大公主殿下的人。”子研迴答著,他的認知裏,神聖如他家國師,要是主動開口迴答柳元宗的話就真的是掉價了。所以他這個當奴才的有必要將他主子的意思傳輸給他。


    一個當奴才的都這般囂張不把他放在眼裏,柳元宗氣的眼睛都瞪圓了。


    他又追問著,“是什麽人指使你們來劫法場的!”


    子研這次剛要開口迴答柳元宗的話,他身側,身形高大巍峨的男子已經開口了,“沒有人指使,是我自己要來救的。”


    他說話的聲音喑啞性感,輕而易舉的就能撩動人的心弦。


    柳元宗的目光又不甘的望向熙攘的人群,他還是覺得突然出現的這一對主仆兩肯定是陸淮起派來的。就是不知道陸淮起自己不出現,派這麽兩個人出現到底有什麽意圖了?


    會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亦或者是有其他更深的陰謀?


    柳元宗的腦子開始高速的旋轉著,思考著各種的可能性。


    紫眸男子削薄的唇角微微一抿,唇角掛起一抹惑人妖嬈的笑容,像是盛開在三途河邊的血色彼岸花。


    “柳大人,我知道你今天真正的意圖並不是要處決她,你是想……”說一半留一半,他是應該知道他後麵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麽意思了,“不過,那是你的事情,我今天來就想救人。”


    這說話的口氣很衝啊,柳元宗怒不可歇,他要是真的知道他今天的意圖是為了殺陸淮起,他就應該識相點,不要冒出來壞他的好事。


    “你和大公主是什麽關係?”柳元宗憤怒的說著,“當然,不管你和大公主到底是什麽關係。皇上親口下令要處決大公主的,你要是敢來壞皇上的事,那就要誅九族了。”


    瀲灩光彩的紫眸裏滿溢起一抹輕柔的笑意,“我是大公主的姘/夫。”


    這話一說出口,滿場人皆震驚。


    尤其是沈青黎,被一件衣袍罩住臉的她不知道男人在說這話時臉上到底是什麽樣的表情。但有件事情她心裏非常的清楚。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


    阿珂整個人猶如被雷劈過似的,全身一驚後,大腦直接空白一片。


    耳畔邊慕雲瑤的說話聲似乎還不斷的向她飄來,“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了……他對沈青黎很特別……”


    恍惚之間聽進的聲音又化作一把鋒利的刀劍兇狠的在她心窩裏狠插上。她的唿吸漸漸變得困難起來。


    沈青黎和……他,他們兩個人相隔千山萬水,他們怎麽會有關係?


    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這個疑問,她發覺她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就在場上所有人都被紫眸男子的話震驚到的時候,男子又輕移步子來到沈青黎麵前,一雙瑩潤的玉手輕動,罩在沈青黎頭上的衣袍就被撩開。


    沈青黎麵前的視線一開,仰頭,目光對上一雙泛著瀲灩光彩的紫色眸瞳。


    她輕咬了咬嘴唇,張口想問他,男子卻是驀的一笑。


    這一笑,如盛滿珍珠的寶匣,突然爆裂開一道口子,雪白晶瑩的珍珠刹那間傾泄而下,讓一身汙濁不堪的她眼前驟然一亮。


    “你是……”沈青黎輕咬了咬唇瓣,開口問他的身份。


    柳元宗感覺自己設計的一出大戲似乎因為紫眸男子的出現正慢慢的偏離它該有的軌跡。他麵目一沉,又是嗬聲,“荒誕!你怎麽可能是大公主的姘/夫?”她名義上的“姘/夫”裴琰還是他們生拉硬湊出來的。


    沈青黎這要是真的有姘/夫,陸淮起能饒得過他?


    柳元宗的太陽穴隱隱的有些發疼,這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往前湊什麽熱鬧啊。


    紫眸男子眉眼對著沈青黎又是輕輕一彎,“怎麽說也是西梁的大長公主,有幾個姘/夫也是很正常的。再說了相比較這個姿色普通的裴琰……”


    眾人的目光隨著男子的話又轉移到裴琰身上,“我為什麽就不可能是大長公主的裙下臣?”


    裴琰生的並不普通,他走出去也是能讓無數年輕女子傾倒的俊俏男子。可在紫眸男子的口中,他成了“姿色普通”的男人了。


    裴琰眉眼間隱隱的有些戾氣浮起。


    “柳大人,你口口聲聲說是皇上讓你處決大公主的。可我怎麽聽說,皇上其實早就駕崩了。”男子的目光並沒有從沈青黎的身上移開,他讓子研找來一把長劍,幾下之間,套在她身上的枷鎖已經被解開。


    沈青黎現在的感覺有些怪。


    重新獲得自由的她想和男人保持距離,男人已經捏著一塊手帕又上前要幫她擦拭滿是汙濁的臉頰了。沈青黎連忙要避開他,男人寵溺的一笑,幹脆直接點住她身上的穴道。


    她動彈不了,便隻能任由他幫著擦拭臉頰。


    他擦拭的動作輕柔,眼神專注,外人看著還真的以為他們兩人是有什麽特殊關係的兩人。


    刑場之外,混在人群之中的陸淮起一身的凜冽霸道氣息。


    要不是被童萬金給攔著,他現在或許早就衝到刑場上將紫眸男子給千刀萬剮了。


    童萬金皺著眉頭,一臉的苦色,“你別衝動,咱們再看看。”像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連忙又說著,“你注意到這人說的話了嗎,他說皇上已經駕崩了。你再看看柳元宗的臉色,分別是被這個男人說中了一臉心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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