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對拜!”


    掛滿紅綢的禮堂上,隨著喜婆的高唿,穿著大紅喜服的新郎新娘麵對麵盈盈的一拜。


    “禮成,送入洞房!”


    陸淮起在一眾賓客的注目下將沈青黎送進了新房。


    新房裏,陸淮起掀了紅色的蓋頭,蓋頭下沈青黎麵若芙蓉,清新鮮嫩。陸淮起看著她,滿心都是歡喜。


    按照習俗,新郎新娘入了洞房,親戚好友本該是要有人來鬧一鬧洞房的。但東廠都督陸淮起的洞房,誰剛鬧啊。


    所以等陸淮起屏退掉其他人後,新房裏隻剩下了他們兩人。陸淮起走到雕花刻草的紅木桌子前,小心翼翼的斟了兩杯酒。一杯遞到沈青黎的手上,另一杯他自己捧在手心裏。


    “阿黎,從今以後,咱們便是夫妻。夫妻夫妻,生不同衾,死也要同穴的。”


    知道她現在心裏最擔憂的肯定是冷鋒之前對她說的那些事,如果他這時還用“生同衾,死同穴”,以沈青黎這個小姑娘糾結憂慮的性子,她肯定又會覺得她可能都活不了多長的時間,他還這樣說。那可能隻會增加她的負擔。所以他原本到了嘴邊的“生同衾,死同穴”便成了“生不同衾,死也要同穴”。


    當然,他心裏是真的想要和這個小姑娘永結同心,白頭偕老的。


    沈青黎端著手裏的那杯酒,一想到她可能隻能再活三個多月。嫁給陸淮起的那些喜悅就被衝散的一幹二淨。


    三個月,她什麽都不能幫他做。她隻會是他的負擔。


    一隻大手從天而降,包住她沒有捧杯子的那隻手。沈青黎眉睫輕輕一顫,抿了抿唇剛要抬眸去看陸淮起,陸淮起一個清淺的吻從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輕柔的吻帶著他繾綣的柔意,沈青黎又聽陸淮起在她耳畔邊低聲的寬慰她,“阿黎,不管如何,咱們兩的緣分是從小就注定好的了。老天爺既然讓咱們相遇、相知,現在又成了親,這說明它老人家還是格外看重咱們兩的。咱們兩已經比世間許多愛而不得的人幸福多了。有句話不是說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麽看重咱們兩的老天爺說不定也舍不得咱們兩就此分開的,哪天它老人家大手一揮,說不定就給你送來一個絕世大大大大……神醫,那你就有得救了。”


    他說這些話時一張俊美無雙的臉故意扮醜,臉上滿是滑稽戲劇的表情。


    沈青黎再看他這樣哄弄她,心下微微一暖,扯了扯嘴唇,配合的朝他笑了笑。


    她這一笑,陸淮起忽的就又將他一張臉湊到沈青黎跟前,沈青黎腦袋下意識的往後一躲,陸淮起又湊上前,用他挺括的鼻子在她素白的臉頰上輕蹭著。


    從他鼻子間嗬出的氣息溫黏濕潤,熨貼著她的臉頰。沈青黎素淨的小臉“騰”的一下就漲紅了。


    她羞赧的模樣看的陸淮起心頭癢癢的,他一張嘴,兩排牙齒又輕輕的咬住沈青黎粉嫩的唇瓣。軟綿的言語從他唇齒間輕溢出來,“阿黎,不要多想了,和我一起喝交杯酒吧。”喝了交杯酒,他們兩人以後就要緊緊的栓在一起,同甘共苦,患難於共。


    近在咫尺的距離,沈青黎清楚的從他的眼瞳裏看到了她自己的剪影。


    “我這人占有欲不強,隻求曾經擁有,不求全部占有。如果以後……我真的不在了,你也不需要守著我和你的婚約……你可以另覓佳人。”


    她擠出一抹笑容,笑說著。


    一直以來她都被陸淮起照顧著,而且陸淮起對她的這種照顧是沒有附加條件的。她一個從小就沒有得到過太多關愛的人,哪裏能抗拒他這種繞指柔。


    她的心,其實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可能就已經淪陷了。


    她想嫁給這個男人,想和他共患難同甘甜,想給他生孩子……但這些美好的憧憬,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實現了。


    怎麽辦?


    她一顆心浮浮沉沉,最後隻得出一個結論。


    以後的事情以後糾結,在和他相處時,她就好好的當他的妻子吧。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心中下好決定,她眼睛一閉,端起手裏的那杯酒就和陸淮起喝了交杯酒。


    酸酸甜甜的果酒入了唇後就有一股後勁從喉嚨口裏竄上來。她輕搖了搖頭,再抬眸定睛去看陸淮起。陸淮起已經起身將他們手裏的酒杯放迴了桌子上。


    二十四節的龍鳳喜燭點著,高大如他輕拂著袖子來到她麵前。


    她頓時局促緊張起來。第一次和他糾纏時,她迷迷糊糊,渾渾噩噩,並不知道男女之間的床笫之事是什麽感覺的。


    現在一想到他們兩人即將結合在一起,她渾身都緊繃起來,就感覺她自己的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緊張、忐忑。


    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而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時,陸淮起一隻大手已經寵溺的輕撫上了她的腦袋。他像往常那般動作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


    沈青黎條件反射,揚眸朝他露出了一個憨然的笑容。


    陸淮起拘謹的粲然一笑,身體某處已經有了反應的他深怕自己在她麵前表現的太過瘋狂會嚇到她。他是個成熟的男人,而她,頂多算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


    闔著眼睛,他珍重的在她眼睛處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唇瓣觸碰到她柔軟錦密的眼睫毛時,一種柔柔的酥/麻感在他唇瓣間蕩漾開來。


    深唿了口氣,一直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克製些的他還是在一陣天旋地轉後和沈青黎一直跌進了繡著成竄石榴的衾被上。


    她頭上的發釵被他輕卸,她一頭如黑緞似柔滑的頭發一時間便在衾被上披散開。


    兩人之間,他上,她下。


    沈青黎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隻能躺著任由陸淮起來引導她成為新嫁婦。


    烏幽幽的眼瞳裏縈繞著一層懵懂迷茫的情愫,再配合她那張素淨清恬的小臉,讓陸淮起的唿吸猛地又是一粗。


    全身的血液都瘋狂的往他的頭頂處湧,他再也克製不住那些在身體裏瘋狂叫囂的渴盼,將炙熱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臉頰上。


    沈青黎覺得被他吻過的地方,都像是被什麽滾燙的東西給熨燙過。這種她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讓她的心“砰砰”跳的都要直接從喉嚨口跑出來了。


    “阿黎……”他在情海的巔峰中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耳畔間又說道,“我們夫妻兩生同寢。死同穴……”


    哪怕付出再多再大的代價,我也不會讓你撇下我孤零零的跑去另外的一個世界。


    沈青黎身子一僵,電石火光之間,她又伸手緊抱住陸淮起的腰,恨不得此生此世都與他糾纏在一起,不死不分。


    陸淮起的婚禮雖然來了許多的朝中官員,但這些官員們很多都是被陸淮起“威逼”過來的。等新郎新娘入了洞房後,這些人自然也不會再想在陸都督府裏待著。


    熱鬧的都督府裏,不多時就已經又恢複了平日的那般安靜。


    童萬金剛安排府裏的下人將今日得到的賀禮都仔細記上,好讓他以後拿去黑市變賣。府裏廊廄裏這時出現了慕雲珩,哦不,應該說是沈雲珩和陳嬤嬤。


    沈雲珩扶著陳嬤嬤的手而來,童萬金看到他們,便丟下管事的徑直來向他們打招唿。


    “兩位這是要離開?”盯著他們肩上的包袱,他問道。


    沈雲珩溫潤的一笑,繾綣優雅,“是的,看到阿黎平安的嫁給陸淮起,我們也該離開了。”這一次的離開,是永遠不再踏入梁京城的離開。


    童萬金知道陸淮起將沈雲珩他們接到陸都督府,就是想讓沈青黎身邊多點親人,讓她可以多些高興的事情。


    之前沈雲珩和沈青黎表兄妹,雖然做不到兄妹情深,但也算平和。


    現在沈雲珩離開,他也支持。畢竟以沈雲珩的身份假冒皇子,如果不是陸淮起,他早就該被殺百八十次了。


    離開了梁京城,從此找個安靜的地方隱姓埋名從頭再來,這樣的結局對沈雲珩來說已經算是個好結果了。


    童萬金笑著答道,“那好,我在這裏祝你們以後一切順利。”童萬金算是整個陸都督府的半個主子了,他又讓人護送沈雲珩他們離開。


    沈雲珩他們從都督府的後院離開後,沈雲珩走了一段路就又頓住腳步迴看向都督府。作為表兄,他也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嫁得有情郎的她,從此真的可以有人倚靠,有人嗬護。


    而他這個表哥,與她相忘江湖吧。


    陸都督府熱鬧的戲剛作罷。皇宮之中,吏部尚書柳元宗和柳貴妃趁著明懷帝寢宮外的侍衛換崗,強行的衝入寢殿裏。


    明懷帝今天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他將他整個投入到木藝之中。


    柳貴妃和柳雲宗衝入殿中時,他手裏的一個木雕正好“啪”一聲從他手裏滾落到地上。


    “皇上,臣妾的兄長今日從陸都督府賀喜迴來,半路上有一女子攔住臣妾兄長的轎子。那女子對臣妾的兄長說……她是陸淮起兒時的玩伴,他知道陸淮起根本就不是什麽太監,他是用了陰謀詭計混進宮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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