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柳元宗兄妹兩到達金鑾殿時,左右翼前鋒營和火器營的人已經衝進宮中和宮裏的羽林衛對抗起來了。整個皇宮的秩序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柳貴妃和柳元宗來到金鑾殿。兩個陣營的平衡點已經因為明懷帝王的昏迷而被打破。


    針刺對鋒芒。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誰都想當那個最後的勝利者。


    柳貴妃一身華麗的宮袍,佇立而站。對著沈才人母子兩也沒有虛偽的偽裝,而是赤果果的批判,“沈氏,別以為慕雲珩還占著一個太子的位置,你們母子兩就可以橫行整個朝堂了。祭天大禮那天,是誰在神壇下安放炮火的,這事滿朝文武百官皆知。現在皇上是人事不省了,可那是因為他昨天晚上去了太子住的小院才出的事情。若是論起來,你們母子兩該為皇上人事不省這事擔責。”


    東廠的人把宮外公侯爺們還有一二品官員府邸圍困住的事情已經被柳貴妃所知悉。她也是仗著這點勢才敢跑到沈氏母子兩麵前對抗的。


    柳元宗在柳貴妃身後也是一雙厲眸掃向殿中的那些官員,他們兄妹兩都清楚,今天要是讓沈氏母子兩奪得了最後的大權,那他們柳氏兄妹兩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既然都是撕破臉皮了,就明晃晃的亮利刃了。


    柳元宗看著長久以來一直壓製著他們兄妹兩的沈才人,眼裏漸漸翻滾起憤怒的火焰來,“沈才人,羽林衛首領龐錚早就被你收買。昨夜你又命他清除異己,讓整個皇宮控製在你們母子手裏。這樣的所作所為就跟十五年前梁京城被叛軍所進犯,你命令當時的羽林衛統領在皇宮的南門放開一角,讓流寇殺進宮中有異曲同工之妙。當年流寇殺進皇宮後,那些所謂的流寇最後殺掉了當時的柳貴妃。這麽多年了,沈才人你又按捺不住出手了,可這次比上次還要狠,竟然把主意打到皇上身上了。”


    沒有了顧忌了,柳元宗幾乎就直接撕破臉皮翻舊賬了。


    塵封多年的秘密就這樣經過柳元宗的口被滿殿人所知悉。文武百官突然聞悉這樣驚駭的消息,一時間都屏住唿吸,目光“唰唰”的看向高台之上的沈才人。


    眾多所知,皇上當年最愛的就是當今柳貴妃的嫡姐柳大貴妃。


    現在柳元宗,柳大貴妃是被沈氏派人所害得,那不就是等於殺了皇上最為寵愛的女人嗎?


    麵對柳氏兄妹兩的指責,沈才人的唇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腦海裏又閃過當年將柳氏千刀萬剮的痛快畫麵。緊抿的唇瓣漸漸揚成一抹奸佞的弧度,她居高臨下的俯瞰柳氏兄妹兩,“當年的柳大貴妃即使活著,也不是本宮的對手。你們覺得你們現在隨意往本宮身上潑髒水,就能鬥倒本宮了?”


    鄙夷的話裏透露出了她對柳元宗兄妹兩的輕視。


    殿門口這時又衝進一批羽林衛,這些羽林衛和柳貴妃他們帶來的人對抗起來。殿中氣氛劍拔弩張。


    殺戮和鮮血成了殿中的常態。


    殿裏的那些文武百官害怕被波及,皆是躲到一邊去。


    漸漸的,場上的局勢就演變成了沈才人一方占據主導優勢。


    柳貴妃一方人連連後退。


    最後,柳貴妃被柳元宗護在身後,隔著攢動的人頭,她心裏明白他們兄妹兩雖然仗著東廠那邊造起的那點勢跑來和沈氏母子兩對抗,可在她們母子兩麵前,他們兄妹兩的勢力還是相對薄弱些的。


    心裏無奈而不甘,她憤然的罵道,“沈氏,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沈氏眼瞳幽幽,她有沒有報應她不知道,可隻要今天把一直礙她眼的柳氏兄妹兩除掉,她的心會非常暢快的。


    心裏這般想著,沈氏從官帽椅上站起身,一身的肅殺氣息,“太子,你讓人拿著本宮的黑鐵令牌把那些在青霜殿裏的人放出來。”沈氏站在慕雲珩耳畔邊輕語著。


    東廠的人既然把幾個公侯府還有一二品官員的府邸都圍困住了。那是時候亮出她真正的實力了。


    蟄伏這麽多年,她以前忌憚明懷帝不敢露出她真正的實力,現在是再也不用顧忌這些了。


    誰敢阻擋她的路,死!


    另一邊,沈勁風讓人把陸淮起和沈青黎帶到了午門口。炙熱的太陽當空照,午門口處重兵把守,沈勁風實在是恨不得讓這兩人快點去死,所以也不給陸淮起他們多少時間,直接就命令人上前要將陸淮起和沈青黎按在地上行刑。


    可幾個兵士剛要上前,半空中突的響起一陣火銃聲。


    午門口處有了片刻的喧嘩。


    喧嘩聲後又是一陣步調一致的腳步聲。沈勁風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的是張力帶著一群東廠的太監不知道從哪個城門衝到午門口。


    沈勁風著急了,扯著嗓子連忙命令他的人,“快!快點殺了陸淮起和沈青黎。今天隻要誰可以殺了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太子殿下那邊都會賞金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自是有一群人舉著手裏的兵器殺氣騰騰的衝向陸淮起和沈青黎。


    沈青黎一顆不安的心再看到張力他們出現的那一刻裏已經放輕鬆下去了。眼下見一大群人向他們的方向衝來,她腦子還沒有轉過來,就忽的感覺到纖腰處被人一帶,她的雙腳離了地,整個人騰空而起。


    “先把眼睛閉上了!”陸淮起寵溺的說話聲在她耳畔邊迴蕩開,沈青黎眼睫毛一抖,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她的雙眼處已經又被一塊袖角罩住。


    視線裏一片漆黑,可耳畔邊卻靈敏的聽到了各種淒厲的叫聲。


    片刻後,罩在眼前的袖角被撤去,沈青黎再睜開眼睛看時,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血腥的殺戮。


    雙腳重新著了地,她仰頭去看陸淮起,他右手處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個士兵手裏搶過來的大刀,大刀的刀刃處還有鮮血一顆顆的往下滴落。而剛剛締造了一場殺戮的陸淮起臉上的線條繃緊尖利,像是刀鋒割過的那般鋒銳,顯得既嗜血又狂妄獨尊。


    張力經過各種殺戮已經來到陸淮起麵前。


    他恭敬的拱手,“主子,整個皇宮的北門已經被我們的人所占據。其他的,也依照您事先命令的那般做了!”


    陸淮起輕點了點頭,將手裏舉著的那把刀往地上一扔。傲然不訓的目光又瞥向混亂人群中企圖逃跑的沈勁風。


    張力會意,腳尖一點,直接催動輕功追向沈勁風。


    陸淮起目光又是一垂,看向懷裏的沈青黎,“你沒有事吧?”


    沈青黎仰著頭向他輕搖了搖頭。


    陸淮起又向她啟唇一笑,“你不用擔心。像我這種倚靠皇帝恩寵混日子的佞臣,早就料到皇上出事後我會沒有好果子吃,所以提前謀劃了。”他眼皮輕眨了眨,狐狸眼一眯,像隻狡詐的狐狸。


    沈青黎知道他這是故意把事態往輕鬆的方麵去說的。但他既然都這樣安慰她了,她也很願意領他的情。


    她清恬的小臉在陽光下熠熠發光,“有你在,我不怕!”


    她自己說的沒有感覺,但這種軟糯的聲音聽在陸淮起的耳畔邊,陸淮起心裏伸出一種衝動,恨不得伸手去輕摸摸她小巧圓潤的耳垂。


    最後,摸耳垂的衝動還是被克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摸頭。


    他大手輕揉了揉她烏黑的頭發,“宮裏等下可能會有一場腥風血雨,你在我身邊我不放心。我先讓人護送你出去。”之前在金鑾殿裏就是顧忌到她,他才沒有出手。現在既然她已經沒事了,就沒有什麽好猜測的了。


    他這話雖然是在為她著想,可沈青黎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她要是在他身邊,會給他帶來一些麻煩。


    沈青黎不是一個矯情的人,聽他這樣說了,她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陸淮起便命人將沈青黎帶離皇宮。而在沈青黎離開之前,她看到張力那邊在打傷了沈勁風的幾個護衛後成功將他活擒住。


    張力將抓到的沈勁風丟給他的手下後,又迴到陸淮起麵前候命。而這個時候童萬金又帶著一些東廠的人趕來。


    童萬金一看到陸淮起,就緊張道,“你之前不是讓我派人去找前安國公夫人身前的那個貼身嬤嬤嗎?今天我的人告訴我,那個陳嬤嬤出現了。而且……”童萬金上前一步,眼睛閃爍起炯炯的八卦之光,“她自己跑去找京兆尹告狀了。京兆尹那邊雖然讓人將這事壓下去,可我這不是不缺錢嘛,沒幾下就套出來了。京兆尹裏的衙役們說那個陳嬤嬤向京兆尹揭發當年貴為皇後的沈氏拋棄了自己生的公主……”


    ……


    金鑾殿裏,柳貴妃和柳元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最後他們一方人就隻剩下十多人。


    幾百個羽林衛包圍著他們十多個人,力量對比上沈才人這邊絕對碾壓柳貴妃的人。


    可就在柳貴妃兄妹兩幾乎心生絕望之際,殿門口陸淮起已經又帶著人緩緩步入了。沈氏迎著光向陸淮起看過去,陽光下他周身金燦燦。


    沈才人眼裏立刻又有了眼刀。


    倒是陸淮起這次沒有再像之前那般有閑心再與他們周旋,他隻站在金鑾殿的殿門口,隔著寬闊的大殿,神態慵懶的從寬袖裏掏出一份明黃色卷軸。


    “才人、太子殿下,之前本督還有意和你們講理,希望你們能迷途知返。不過現在看來,你們是鐵了心的要犯上作亂了。那好,本督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之前曾秘密的交給本督一份傳位昭書。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索性就由本督將這份詔書宣讀一番吧。”


    傳位詔書?


    陸淮起心裏默默的輕咂著這四個字,臉上的笑容陡然恣意起來。


    明懷帝不是昏君,當然不可能按照他的意誌寫什麽傳位昭書。不過呢……他還是用了點小手段的。


    陸淮起這個時候拿出所謂的傳位昭書,這讓沈才人和慕雲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了下,兩人心頭齊齊的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傳位昭書裏寫明的傳位人應該不會是太子,要不然陸淮起就不必多此一舉這個時候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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