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勍泧去找火龍,我和磬婁在房裏忐忑的等著消息,過了一會兒,勍泧終於帶著火龍迴來了。


    一見到火龍我就問道:“是不是你?”火龍一怔:“什麽是不是我?”我都快抓狂了:“玉露瓊漿被偷光了,是不是你做的?!”


    火龍鼻子不自然的動了動看向了磬婁:“是那家夥告的密吧?”


    這下我才是真的要崩潰了:“這麽說來真的是你做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火龍不以為然:“婚宴上風璃都那麽大手筆,但是那麽一小杯的玉露瓊漿對我來說還不夠塞牙縫的,你都嫁給他了,難道我還不能多喝點了?”


    我走到他跟前無奈的說道:“你知道我嫁給他是因為什麽,那是為了種族能更好的發展,為了生命之源盡早的成熟。你怎麽能這麽做呢?偷喝就算了,還一滴都不剩!”


    火龍被我說得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當時不是沒忍住嘛……在地底世界幾千年沒品嚐過這麽好喝的東西,一激動就沒控製住……”


    我癱坐在了椅子上心如死灰:“好了,等風璃迴來再聽他怎麽說吧,這事兒真扯淡!”


    火龍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會這麽嚴重吧?你們一個個看上去就好像我們非死不可了一樣,你好歹是風璃的妻子,不會因為我連累你的,大不了他殺了我就是。”


    我沒說話,心裏盤算著怎麽才能補償火龍的過失,是我沒看好它,我也有責任。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子潔走了進來對我說道:“夫人,風璃大人迴來了,正在瓊漿玉露的儲存池,請您過去一趟。”


    我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她一起往外走去,火龍和磬婁還有勍泧也默不作聲的跟在了我身後,注定是一場暴風雨,我要做好承受的準備。


    瓊漿玉露的儲存庫在一個獨立的房間裏,三座女性光明族人的雕像圍繞著一個小池子,那三個雕像的手裏都拿著一個白色的瓷瓶,瓶口正對著小池子的上方。


    如果我猜得沒錯,原本那三個小瓷瓶的瓶口裏一定會有瓊漿玉露流進小池子裏。空氣中還殘留著瓊漿玉露的清香,可是池子裏卻一滴都沒剩下。


    風璃早就在池子邊上了,但是沒有其他人,隻有他一人。


    一走到他身邊我就說道:“對不起,責任大多在於我,你想怎麽處置隨意吧,隻要能彌補……”


    風璃沒有說話,火龍沒想到我一來直接替它頂罪,於是對風璃說道:“風璃,都是我做的,跟她沒關係,要殺要剮隨你便!”


    我瞪了它一眼示意它閉嘴,它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風璃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其他人都出去吧,惠婕留下。”火龍還想說什麽,我搖了搖頭示意它憋說話,勍泧和磬婁拽著它走了出去,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不管風璃要怎樣我都不會反抗,殺了我我也不冤。


    “這玉露的起源是生命之源所在的生命之樹下的一個法陣,那個法陣能夠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和生命之樹的根莖一起形成玉露,然後通過這三個瓷瓶流入池子裏。每年隻有不超過三滴的產量,這玉露多少擁有生命之源的力量,甚至能讓垂死的人痊愈。”風力沒有迴頭,慢慢的敘訴著這瓊漿玉露的由來。


    一年才不超過三滴,婚宴上每人的杯子裏都不止三滴,滿滿一杯呢,這得存多久?我知道火龍錯得離譜,我也沒辦法彌補。


    我咬了咬嘴唇說道:“對不起……火龍是我帶來的,我沒看好它,它也是大大咧咧的,不知道這瓊漿玉露的重要性,隻知道貪喝。要怎麽處罰都衝著我來吧,我相信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風璃側過臉看著我:“衝你來?你可知生命之樹枯竭之後就再也沒有玉露凝結,現在生命之源又迴來了,生命之樹已經又開始抽枝發芽,以後每年會繼續有玉露產出,我能把你怎麽辦?這件事不是沒有辦法彌補的,不過火龍喝掉的可是大半池子,這麽算起來的話,可需要很多年才補得迴來。”


    我急忙說道:“光明族人不是有無盡的壽命麽?還怕補不迴來麽?我現在也和你們一樣不會生老病死,隻要生命之源在我身上,遲早有一天可以全都補迴來的,隻要你不殺火龍……”


    風璃轉過身靜靜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的意思你要一直留在這裏,等到生命之源成熟也不離開?我倒是沒所謂,隻是你恐怕會覺得沒了自由。”


    我下意識的說道:“生命之源不是成熟了就可以取出來了麽?到時候把生命之源留下我離開就行了啊,那時你們三個種族也迴到正軌了……”


    我話還沒說完,風璃突然微微勾起了嘴角:“誰告訴你生命之源成熟了之後就可以取出來還能保證你不死的?說得明白點,生命之源選擇寄居的身體就是生命之源的本體,你就是為了生命之源而生,沒了生命之源,你就死了。”


    “你不是生命之源第二個寄居體,你是第一個,從你母親懷上你的那一刻起生命之源就已經和你共存了。”


    我腦子裏有些亂,我甚至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難道我以後的命運就必須被生命之源束縛著?原來我的存在對我自身來講原本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就隻是用來包裝和寄存生命之源的外殼。


    “那我的存在除了生命之源之外,就是毫無意義的對吧?”我聲音有些顫抖,明明我是有意識的,明明我曾經是人類,思想獨立的人類,現在也一樣,我是有思想的,我怎麽能承認我是為了生命之源才誕生才存在的?


    風璃說話很直白:“差不多就是這樣,也可以說你就是生命之源,隻是你有獨立的思維而已。”


    我不敢相信,我無法接受:“可是若幽……精靈皇的靈魄還在生命之源裏,他們都說生命之源沒有消失就代表精靈皇沒有死,還能複活。這麽說來我豈不是就像一個容器,不光培育著生命之源,還保存著精靈皇的靈魄……”


    風璃不置可否:“差不多,反正等到生命之源成熟的時候若幽的靈魄就能尋找一個合適的胚胎重生。”


    我費了好大的勁還才讓自己保持冷靜:“那這件事就這麽了了對吧?隻要我呆在這裏把火龍造成的損失彌補迴來就可以了對嗎?”


    風璃點點頭沒說話,我勉強笑了笑說道:“那就這樣吧,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說完我幾乎是落荒而逃,直到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我才停了下來,靠著一棵樹坐下,我將臉埋在膝蓋,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不斷的問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活著。


    “惠婕,你在難過嗎?我感覺到了……”若幽的聲音響起,我忍不住想哭,但還是強行忍住了:“很明顯嗎?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我需要活得很偉大,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所有……原來我的存在毫無意義,有意義的隻是生命之源。”


    若幽的聲音再次響起:“為什麽要這樣想呢?雖然生命之源成就了你,讓你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但是它給了你獨立的思維,那麽你的存在就是有意義的。你依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你可以活得比誰都偉大都精彩,你不光可以自己活著,還能讓三個種族都因你才能繼續的繁衍,有什麽可悲傷的呢?”


    我不能理解若幽所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我就是愛去鑽牛角尖,說得好聽點我就是生命之源,說得難聽點我就是生命之源的寄居體,有什麽可高興的?


    “惠婕,我是感謝你的,因為有你的存在我才能有希望複活,不要貶低自己的價值好嘛?在我的眼裏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我相信我們有真正見麵的那天,我能證明你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其實你也一樣可以自己證明,你可以拒絕自己不喜歡的生活方式,你是有思維的!”若幽堅持不懈的在鼓勵著我,可我就是找不到未來的方向。


    我沒說話,隻是眼眶有些濕潤,生命之源帶給我的就隻是麻煩不斷,誰都想得到生命之源讓自己變強,都想逃出我的心髒……


    “我有些累了,要繼續沉睡了,記住你自己不止是生命之源,不是為別人而活著,你可以為自己活……”若幽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消失不見,我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想動彈,這樣能讓我好過一點。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了勍泧它們的腳步聲,我知道它們來找我了,但是我現在誰也不想理,所以就沒有動彈。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是不是風璃說了什麽難聽的話讓你難過了?大不了這裏咱不呆了,他要殺了我就殺,不用你一個人這麽扛著!”火龍義憤填膺的說道。


    我知道火龍的本質並不壞,這次犯錯並非是懷著不軌的目的,它也能敢作敢當,但是能解決的事我也不需要它去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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