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無虞?趙淙毓呆了呆,喃喃著這幾個字,可是生在皇家,他們要的何止是性命無虞,那跟苟延殘喘有什麽區別?


    更讓趙淙毓感到難以接受的是,父親的太子之位被廢後,意味著他以後在堂弟趙思睿麵前,也將抬不起頭來。


    皇帝離開後,太子妃才出現,她已經知道太子是兇手的事了,也知道太子被廢黜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知道哭鬧沒有用,太子妃眼睛紅紅地拉著嫡子的手道:“淙毓,事已至此,我們隻能聽從你皇祖父的安排,千萬不要再惹他生氣。”


    她想著等風頭過了,沒準還有迴旋的餘地,當務之急是韜光養晦,等待翻盤的機會。


    “母妃。”趙淙毓感到不甘心,他是太孫,是大啟以後的主人,他不想就這麽放棄!


    “嗯。”太子妃努力笑著,眼神充滿鼓勵:“我們不要灰心,要好好地一起熬過去。”


    趙淙毓看著強顏歡笑的母妃,忽然怨恨起父親來,父親為什麽要毀掉他和母妃的未來?


    明明可以不這樣的,父親太自私了。


    “走吧,去看看你父親。”太子妃心中也有埋怨,但綁在一條船上,她不會表現出來。


    母子二人走進屋裏,太子雙眼赤紅地看著他們,並沒有因為妻兒的關心目光而感到被安慰,反而暴躁地怒視著他們:“滾!”


    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受不了一絲別人的目光,特別是他虧欠最多的妻兒。


    太子妃和趙淙毓被嚇了一跳,見狀,最終還是決定不刺激太子,轉身離開。


    “母妃。”出門後,趙淙毓欲言又止,擔心地道:“您以後還是少靠近父親,我擔心他會傷害到您。”


    對方那性子,本來就喜怒無常,現在就更可怕了。


    太子妃一怔,欣慰地笑笑點頭:“母妃知道了。”


    廢太子的遭遇,確實讓太子陷入癲狂,注意點是應該的。


    另一邊,禛哥兒通過趙思睿的講述才知道,原來太子就是陸世子夫婦案的兇手。


    而且馬上就要被廢了。


    “不是吧?你家裏人竟然什麽都不跟你說嗎?”趙思睿一臉你的家人很離譜的樣子。


    禛哥兒倒是覺得沒什麽,想了想說道:“因為我娘知道我不耐煩聽這些,她隻要告訴我該怎麽做就行了。”


    趙思睿:“……”好吧,他這樣的熊孩子,不是很理解禛哥兒這種聽話的孩子。


    而且聽起來,禛哥兒的娘很厲害的樣子。


    “喂,謝禛。”趙思睿摟著禛哥兒的肩膀說:“說起來,你大哥是我親表哥,照這樣算下來,你豈不是也要喊我一聲表哥?”


    表哥?禛哥兒斜了小王爺一眼,看了看兩人相差無幾的高度,想說你想得美,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把拒絕說的有情商一點:“這個嘛,你先問問我大哥認不認你這個表弟再說。”


    趙思睿一時噎住。


    該說不說,他確實很擔心那位冷冰冰的大表哥看不上自己,忽然就後悔起來,後悔當初不應該給對方留下那麽負麵的印象。


    “哎,我當初確實可能失禮了一點。”趙思睿討好地看著禛哥兒道:“二表弟,看在我待你不薄的麵子上,你給我當當說客唄?”


    禛哥兒沒好氣地白了小王爺一眼,敢情他是說客專業戶,不過他也沒有拒絕,隻因小王爺確實出手大方。


    “行吧,我迴去和大哥商量商量。”他點頭。


    趙思睿眉開眼笑:“嗯嗯,等你的好消息。”


    陸世子夫婦案,表麵上就這麽結束了。


    謝韞之這個監斬官下午迴到府裏,許清宜便叫人準備了一盆柚葉浴,給他去去晦氣。


    “夫人細心。”謝韞之不是個迷信的人,從前每次打仗歸來,也沒有弄過這些形式。


    不過也不反感許清宜準備的,這不是迷信,是對他的上心。


    謝韞之洗完澡後,身上散發著柚子葉的清香。


    “韞之,你身上好香啊。”許清宜很喜歡這股味道,忍不住上前聞聞他。


    柚子葉的清香,混合著對方身上獨特的味道,好聞。


    謝韞之靜靜地站著讓許清宜聞,感覺這樣的夫人很可愛。


    末了,他彎了彎唇角。


    當許清宜再一次湊近聞自己的脖子時,他低頭拿捏好位置,讓許清宜的唇精準印在自己的唇上。


    “……”


    “夫人想親我?”謝韞之問。


    還未等許清宜迴答,便慷慨地摟住對方的腰肢,摟在懷裏親。


    許清宜無語極了。


    人卻很誠實地迷失在對方寬厚的懷抱裏,以及技巧醇熟的親吻裏。


    不知過了多久,謝韞之的唇擦過她的耳尖,輕微咬了一下道:“還要嗎?”


    許清宜的臉龐火辣辣的,輕咳道:“不要了,晚上再說吧。”


    “哦。”謝韞之充分尊重妻子的意見,很快便恢複了道貌岸然的樣子。


    外邊,禛哥兒懷揣著小王爺給的銀票,來到澹懷院找大哥,說道:“大哥,寫文章呢?”


    看見二弟難得光臨自己的院子,臨哥兒擱下筆:“嗯,吳先生布置了功課。”


    由於他最近都沒有去吳先生家裏,對方有些擔心他,於是寫了一封信問候他,順便布置了功課。


    禛哥兒點點頭,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拿出大半給大哥道:“小王爺給的,說是孝敬表哥。你是大表哥,我是二表弟,所以分給我少點。”


    臨哥兒不高興地皺眉:“我沒說要認他當表弟,誰叫你自作主張的?”


    禛哥兒向來怕大哥,見大哥生氣了就訕訕道:“我錯了,我還給他。”


    伸手想拿迴來,卻被臨哥兒摁住,拍了一下他的手:“好處可以收,但什麽時候認他,看我心情。”


    禛哥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隻聽說可以收銀票,瞬間又眉開眼笑起來:“好的好的,我如實轉告。”


    “嗯。”臨哥兒從二弟留下的那部分又抽了一張:“給三弟的。”


    禛哥兒:“……”


    好黑,大哥真的黑!


    用晚膳的時候,珩哥兒收到大哥給的銀票,開心,然後轉手就給了娘。


    “小王爺送的?”許清宜接過銀票也很開心:“好嘞,娘幫你收著,給你攢一個小金庫。”


    “不是給我攢的。”珩哥兒搖頭道:“是孝敬給娘的。”


    許清宜愣了一下,瞬間感動極了:“真的嗎?謝謝娘的乖寶寶珩哥兒,娘好開心哦。”


    謝家另外的父子三人側目,珩哥兒這個小馬屁精,慣會賣乖討好。


    一下子把他們襯托得豬狗不如。


    “娘,我明兒個也給您買一件禮物,您喜歡什麽?”禛哥兒手裏有錢了,也不想被三弟比下去。


    許清宜聞言,笑道:“禮輕情意重嘛,要不你自己看著買?橫豎你送什麽娘都喜歡。”


    禛哥兒覺得也行:“嗯,那我自己想想。”


    各位都這麽愛表現……


    不過給娘送禮物是應該的,一向不隨大流的臨哥兒也忍不住思考起來,給娘什麽禮物比較好。


    謝韞之倒是沒想法。


    不是他不想,是進賬都在妻子手中,他身上沒有餘錢,平日的零花都是從賬房支。


    若是從賬房支一筆錢給妻子買禮物,待到月頭妻子做賬時看見了,那該多尷尬?


    “對了,再過兩天,裴副將就要舉辦婚宴了。”許清宜想起來說:“到時候咱們早點過去幫幫忙,能幹點什麽就幹點什麽。”


    大家點點頭:“嗯。”


    “我幫著接新娘!”禛哥兒舉手。


    “是啊,到時候沒準會出什麽難題。”許清宜笑看著臨哥兒道:“若是吟詩作對的,裴副將恐怕沒有這方麵的特長。”


    “爹可以。”臨哥兒指派道。


    “你爹成親了,不適合去迎新娘。”許清宜道。


    臨哥兒心下無奈,妥協:“好吧,我去。”


    許清宜和謝韞之也有自己的任務,裴副將家裏人丁單薄,又是平頭老百姓,屆時迎賓待客這些,都需要他們幫著點。


    夜裏。


    夫妻親熱過後,二人的心都跳得厲害,謝韞之意猶未盡地摟著許清宜道:“家裏的幾個孩子倒是知道孝敬你。”


    許清宜:“……”


    這時間猛然聊起孩子,她真是有點不適應,正想切換一下慈母模式家長裏短,便聽見謝韞之又道:“我的進賬都給你了,你自個兒想花就花,別給我們省著不舍得花。”


    許清宜一聽,立即恍然大悟,原來重點不是孩子們,是某人在刷好感度。


    “妾身知道了。”許清宜暗自反省自己,看來不僅孩子做了好事要誇,夫君也是要誇的:“一個銅子兒都不私藏,你這種好丈夫,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嗯。”好話誰都愛聽,謝韞之心情不錯。


    都準備闔眼睡覺了,忽然妻子的纖纖玉手在鴛鴦被下作怪。


    鬧得他重新睜開眼睛,有些詫異。


    在房事上向來隻嫌多不嫌少的妻子主動求歡,他便依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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