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而至的壞消息,把皇帝嚇得一驚,連忙問大太監道:“發生了什麽事?太子為何會氣急攻心?”


    大太監隻是負責傳消息,搖搖頭稟道:“奴才不知,太子府的奴才隻說了這些。”


    “罷了,擺駕去太子府。”皇帝憂心太子,也不再問了,立即凝重著神情出宮。


    沈知節見狀也跟著出了宮,但不是跟去太子府,而是準備迴將軍府。


    同行的路上安慰皇帝:“陛下,太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您不要太憂心。”


    皇帝無聲點點頭,心裏如何能不憂心,太子打小就體弱,他已經習慣了太子三天兩頭地生病,希望這次也能平安度過。


    抵達太子府時,太子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帳頂,腦海裏閃過一張化成灰都不會忘記的臉,四十來歲,沒有命根子,還鑲著兩顆大金牙,這是他以前身邊的得力太監金三寶。


    也是目睹了他殺人的目擊者。


    現在已經被謝韞之找到了,想到這裏,太子又感到眼前一黑,好似胸口有塊大石堵住般喘不過氣。


    “太子!”床邊照顧太子的太監驚唿一聲。


    被掐人中的太子勉強緩過來,睜眼看見太子驚慌的臉,和當時金三寶看見他殺人後的反應一模一樣。


    這瞬間就把太子激怒了,提腳踹過去喝道:“滾!”


    太監摔了個結實,又立刻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請罪:“奴才該死,太子殿下饒命。”


    “太子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皇帝渾厚的聲音從遠到近,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人已經來到太子床前。


    “父皇?”太子看見皇帝,連忙想爬起來請安。


    “躺著,別瞎折騰了。”皇帝看著太子這副虛弱的樣子,麵露不愉,責備地道:“明知道自己身子弱,何故發這麽大的火?”


    皇帝來看自己,太子很開心,可他哪敢實話實說,極力保持鎮定地笑著道:“些許小事,是兒臣自個身子太弱了,還累得父皇出宮跑一趟,是兒臣的過錯。”


    “些許小事?”皇帝感覺太子在糊弄自己,不過想了想,也沒有追究,現在還是太子的身體要緊:“你自己的身子骨你自己清楚,不要讓我和你母後擔心你。”


    “是。”太子忙道。


    話音落,外頭太監通報:“皇後娘娘駕到。”


    皇後急匆匆進來,看見皇帝也在,停下福了福:“陛下,您也來了?”


    內心也同樣欣喜,皇帝還是很看重太子的。


    臉上卻憂心忡忡,在得到皇帝的頷首後,連忙來到太子床前看望:“翀兒,你現在感覺如何?太醫怎麽說?”


    “母後。”太子心虛地低下頭,迴答母親:“兒臣沒什麽大礙,隻是一時心急昏闕了一下。”


    皇後聞言目光閃爍,自然知道自家兒子是因何故才心急昏厥的,無非就是聽見謝韞之抓到目擊者了,可是那又怎麽樣?


    隻要他們一口咬死,是那金三寶錯手殺人,畏罪潛逃,眼下還想攀咬太子獲取庇護,誰又能奈何?


    “你呀,改改你的急脾氣,穩重點。”皇後拍拍太子的手背,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隨後皇後轉身跟皇帝說:“您也勸勸太子,對政務不必這麽鑽牛角尖,有些事交給下麵的人去辦就是了。”


    “朕倒是想勸。”皇帝輕哼一聲,睨著他們母子倆道:“可惜太子卻藏著掖著,不叫朕知道他因何氣成這樣,怎麽?你手頭上那點政務,還有什麽可對朕隱瞞的?”


    “父皇誤會了,兒臣禦下能力不如父皇,隻是怕叫您笑話而已。”太子忙說道。


    皇帝板著臉不置可否。


    “肅王殿下駕到。”外頭又傳來一聲通報。


    眾人朝門口望去,肅王器宇軒昂地走進來,先是向皇帝和皇後行了禮,說道:“父皇,母後。”然後一臉關心地走到太子床前慰問:“二弟,大哥聽說你有恙,擔心壞了,連忙趕迴來看你,怎麽樣,現在好多了嗎?”


    “大哥有心了,孤沒什麽大礙。”太子扯著嘴唇一笑,心中卻冷哼,老大隻怕擔心他是假,來看他死了沒才是真的。


    “那就好,二弟乃是我們大啟的儲君,要好生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肅王道,表現得毫無破綻。


    “多謝大哥關心。”太子道。


    皇帝是知道他們兄弟相爭的,不過現在年紀大了,哪怕知道這是假的也看得舒心。


    “你大哥說得對,這些天就先歇著吧,有事多和你三弟商議,叫你三弟去辦就好了。”皇帝暫時還不知道,太子和恭王已經鬧掰了,說:“朕出來得匆忙,還要迴去處理政務。”


    眾人立刻行禮道:“恭送陛下。”


    “嗯。”皇帝最後看了太子一眼,便轉身出去。


    和眾人說著要迴宮的他,站在院子裏的某處停下來,對身邊的人吩咐:“劉得住,你去叫太子府的總管過來。”


    “是。”劉公公離開。


    一會兒就領著太子府的總管過來,總管謙卑地行禮:“奴才參見陛下。”


    “說吧。”皇帝急著出來不是為了迴宮處理政務,隻是想打聽打聽太子隱瞞了什麽事,為什麽要隱瞞,負手睨著太子府總管道:“太子氣急攻心是怎麽迴事?”


    太子府總管哪敢隱瞞皇帝,立刻一五一十地迴稟:“迴陛下,太子殿下昏闕前……正在聽侍衛匯報消息。”


    “什麽消息?”


    “是……謝韞之將軍抓到兇手嫌疑人的消息,然後太子殿下便昏闕了過去。”


    兇手嫌疑人的消息?皇帝陷入沉思,之前他就在思索案情來著,隻是忽然被太子昏闕的消息打斷了,沒想到兜兜轉轉,太子昏闕竟然和案子有關。


    無根之人,死士,在京城,作案後能匿藏十三年之久不被發現,這些線索串聯起來,無不指向宗室子弟。


    皇帝的眼神猛然一震,負在腰後的拳頭瞬間握緊,隨後,他用銳利的眼睛盯著太子府總管:“太子近來,可有什麽反常之舉?”


    總管額頭直冒冷汗,再說下去恐有叛主的嫌疑,可是轉念一想,陛下也是關心太子呢,便老實地道:“太子殿下前些日,好像和恭王殿下發生了口角,從那天起便喜怒不定,連太子妃也不敢多問。”


    皇帝深深地皺著眉:“因何事發生口角?”


    “這個奴才就真的不知了。”總管過了會兒遲疑地道:“似乎與謝韞之將軍的長子有關。”


    說到這裏,皇帝的目光空洞了一瞬,陷入恍惚,接著才恢複過來,當劉得住和太子府總管偷看他時,已是看到滿臉寒霜,十分駭人。


    所以,太子就是殺害陸襄夫婦的兇手嗎?


    皇帝陰著臉不想相信,可是這麽多線索擺在眼前,似乎由不得他不信,甚至連太子殺害陸襄夫婦的動機,他也是清楚的。


    太子怎就這般糊塗呢?他氣得胸口發悶地想,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堂堂儲君變成殺人兇手,若傳出去,按照現在百姓們對陸襄夫婦案的看重,太子以死相抵都不算過分,更遑論繼續當儲君。


    所以,太子是兇手這個消息不能公布,這會動搖皇家的聲譽,但,太子這個儲君也做不成了,皇帝快速地籌謀。


    一想到一邊是太子,一邊是恭王和謝韞之,還有百姓,所有人都要一個交代,皇帝就眉心突突跳,十分棘手。


    “陛下,您不是迴宮嗎?”皇後也出來了,第一眼看見皇帝,然後才看見跪在皇帝身邊的太子府總管,當下心頭一緊。


    太子府總管知道多少,和皇帝又說了什麽?


    “是打算迴的,遇到太子府的總管,閑扯了幾句。”皇帝壓著情緒,看向皇後問了句:“皇後知道太子遇到了什麽事嗎?”


    “這……”皇後看看地上的太子府總管,一時不敢再拿政務來搪塞了,勉強笑笑道:“具體何事,太子也未曾跟臣妾這個母後交代。”


    皇帝緊緊盯著皇後的臉,銳利的眼神令皇後心驚膽戰,但最終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什麽,道:“迴宮再說。”


    皇後微微鬆口氣時,隻聽皇帝朝著劉得住又吩咐了句:“劉得住,派人傳謝愛卿與恭王進宮一趟,立刻。”


    聞言,皇後險些身子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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