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春的天氣,早晨還是很寒涼,許清宜特意披了一件薄厚適中的披風出門,看起來好看保暖又不顯得臃腫。


    這一年,她好像又長高了一些,如今腰細腿長,膚白貌美的,比當初剛嫁人那會兒驚豔不少。


    也不知是自己長開了的緣故,還是托了謝韞之的福,婚後雙方越來越有夫妻相,她自然也就更美了。


    “娘。”禛哥兒請示道:“我不想和你們一起坐馬車,我騎馬可以嗎?”


    許清宜迴憶了一下,老二的騎馬技術好像很不錯,慢慢騎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就商量:“你能保證控製得住馬?”


    “能!”禛哥兒忙不迭地點頭。


    “行吧。”許清宜考慮半晌,鬆口答應了,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路上馬兒失控是很嚴重的事,娘希望你心裏有數,不要逞強好勝。”


    “放心吧娘,我真的可以。”禛哥兒信誓旦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他現在哪敢無的放矢?


    一家子都是比他強的鬼才,縱然有十分本事,他也隻敢說七分好嗎?


    太驕傲了會挨錘。


    “嗯,娘相信你。”許清宜笑看著他,然後扭頭看向走過來的臨哥兒:“你二弟說要騎馬出行,你想不想也騎馬?”


    “沒興趣。”臨哥兒想也不想地道,然後上了馬車坐下。


    不是他說,這個天氣騎馬在街上拋頭露麵,不知道老二是怎麽想的。


    許清宜感歎,老大跟老二的性子真是天差地別,一個愛靜,一個愛動。


    然後她也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前麵,禛哥兒騎著他的小花馬,身穿華服眉飛色舞,活脫脫一個英俊小公子,還怪引人注目的。


    許清宜每次看到孩子們可愛得意的一麵都很遺憾,遺憾手裏沒有攝像機,不能將他們成長的畫麵拍下來迴味。


    太子府,坐落在皇城根下。


    當今陛下不喜歡和已成年的子女住在一起,皇子和公主一旦成年就都出宮建府了。


    太子今年三十出頭,因身體孱弱,鮮少露麵。


    據說皇後為人十分強勢,肅王看似在與太子鬥爭,其實鬥的不過是皇後罷了。


    “但也不必擔心,你姨婆薛貴妃和皇後沒有直接利益衝突,她巴不得薛貴妃籠絡住陛下,別再往後宮添新人。”許清宜坐在車上無聊,便與臨哥兒分析道。


    薛貴妃無子,這些年看來也不會再懷胎,而新人說不好,沒準給皇帝整出老來子什麽的。所以皇帝在薛貴妃那裏停駐,皇後喜聞樂見。


    “嗯。”臨哥兒認真聽著,覺得娘說得很對,這些其實他都明白,但還是很開心娘在很多事情上,也有著敏銳的見解。


    不多時,車駕抵達太子府。


    今日受邀的賓客果然很多,滿眼望去衣香鬢影,嫣紅姹紫,全是當家主母領著家裏的大小姑娘,開始學習社交。


    也有領著小公子的,一般都在十五歲以下,所以許清宜母子三人也不算異類。


    硬要說特別,可能是她家的孩子長得比較出色。


    許清宜在這一點上,那是半分不謙虛。


    不過,該成為焦點還是會成為焦點,隻能說他們的身份和關係太特殊了,遇見的每個人都會多看兩眼。


    “娘,好多人在看我們,為什麽?”禛哥兒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對什麽都感覺很新奇,難免東張西望。


    解釋這個問題還是太複雜,現在也不是時候,許清宜就搪塞了一句:“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真的嗎?”禛哥兒摸著臉傻笑起來,反應大的樣子顯然是信了。


    “謝禛,穩重點。”臨哥兒沒好氣地對二弟說道。


    “知道了。”禛哥兒一向對大哥很慫,聞言尷尬地笑笑討好大哥,然後學著對方泰然若之的樣子,不給家裏丟人。


    母子三人被丫鬟領到開闊的場中,隻見麵積寬廣,布置得有桌椅屏風,桌上有茶點鮮花,非常雅致。


    丫鬟奉上茶水就走了,他們可以在這裏坐著喝茶,也可以四處交際。


    “謝夫人!”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傳來。


    “林夫人?”許清宜等人看了過去,隻見是上迴踏青見過的閣老兒媳。


    對方滿麵笑容,領著一個俏生生的姑娘過來了:“又見麵了?”


    “是啊,又見麵了。”前天才拒絕了對方的帖子,再見麵許清宜卻不尷尬。


    臨哥兒和禛哥兒兩個小輩行了禮。


    “這是我家三房的姑娘妍姐兒。”林夫人介紹,側頭朝妍姐兒道:“這位就是謝夫人。”


    “見過謝夫人。”妍姐兒朝著許清宜福了福。


    “姑娘多禮了。”許清宜也和氣地笑笑,卻壓力山大,林夫人不是要給自己介紹姑娘吧?


    “謝夫人,上迴你說的那位沈公子,我迴去和家裏商量了一下,覺得很是不錯。”林夫人說罷,等著許清宜接話。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許清宜隻好麵露歉意地笑著道:“林夫人有所不知,揭榜那日,沈公子就被別的姑娘定下了。”


    “這麽快?”林夫人一陣吃驚,還有點狐疑,懷疑許清宜在騙自己:“謝夫人莫不是覺得林家不相襯?其實我們家裏幾房都實力相當。”


    這話說得,雖然沒有指名為這位妍姐兒相看,但應該就是了,姑娘是個好姑娘,許清宜萬分歉意地道:“對不住林夫人,是真的定了,貴府門第清貴,如果沒定的話,我哪裏會拒絕?”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夫人也信了,滿臉遺憾打聽道:“是誰家的姑娘,下手這麽快?”


    “對方還未放出婚訊,我也不敢說,迴頭公布出來你就知道了。”許清宜笑著說。


    男女婚事確實不敢提前給人家泄露,林夫人也就隨口一問,沒得到結果也不惱:“真是可惜了。”


    長相如此出眾的一個年輕人,還是一甲進士,炙手可熱是應該的。


    “皇後娘娘駕到——”忽然聽見太監這麽唱著。


    眾人連忙收拾情緒,整理衣襟走去拜見。


    遠遠便看見華麗的大儀轎,上麵下來一位端莊尊貴的半百婦人,想必就是皇後。


    眾人連忙行禮,齊聲地道:“參見皇後娘娘。”


    “眾位平身,不必多禮。”皇後聲音嚴肅,不苟言笑。


    “謝皇後娘娘。”眾人道。


    許清宜緩緩站直,領著孩子們隱藏在最後麵,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娘這種慫慫的模樣,引得臨哥兒側目。


    “母後,這邊請。”太子妃親自扶著皇後,往場中布置好的座上引領。


    那是全場最好的位置,可以看到花園中萬紫千紅的花朵,又可以將在場中交際的賓客們盡收眼底。


    皇後坐好之後,目光向下麵掃了一眼,對太子妃問:“哪位是謝韞之將軍的夫人,引上來本宮一見。”


    “母後稍等。”太子妃也不認識許清宜,她先問過身邊的嬤嬤,再順著嬤嬤的提示,看向人群中的謝夫人。


    對於這位十分幸運的謝夫人,太子妃也是滿心好奇,她倒要看看是什麽三頭六臂,如此不簡單。


    許清宜的外貌沒有給太子妃什麽感覺,畢竟京城美女如雲,對方自然不是最拔尖的那批,但也挑不出缺點。


    下麵,許清宜發現太子妃的目光,就在心裏暗歎,該來的還是來了。


    太子妃親自走到許清宜麵前,笑容和氣地道:“你就是謝韞之將軍的夫人吧?”


    “迴太子妃,妾身是的。”許清宜一福身。


    見太子妃打量自己左右的兩個兒子,便笑著介紹:“這是韞之的長子臨哥兒,以及次子禛哥兒,難得皇後娘娘邀請,我帶他們來見見人。”


    “見過太子妃。”臨哥兒和禛哥兒行了禮。


    “虎父無犬子,兩位公子頗有謝將軍的風采。”太子妃點點頭誇讚,隨後對許清宜道:“謝夫人,母後想見見你,請隨我來。”


    聽起來隻召見娘一個,臨哥兒不禁擔心地皺起眉頭。


    母子倆看向對方,許清宜給了老大一個安撫的眼神,大庭廣眾倒是沒什麽好怕的,以現在的局麵,皇後估計比誰都更怕她在太子府出事。


    “好的,勞煩太子妃了。”許清宜微笑說著,隨後轉頭小聲吩咐了臨哥兒一句:“看好你二弟,不必擔心娘。”


    “嗯。”臨哥兒依舊是一臉嚴肅。


    害得旁邊的禛哥兒緊張兮兮,現在是什麽情況?哪種情況才需要他出手啊,到時候大哥和娘會通知自己的吧?


    許清宜跟著太子妃而去,距離沒有多遠,很快就來到皇後跟前。


    走近了看,皇後臉上的年齡感就撲麵而來了,頭發雖烏黑,皮膚竟不如勇國公夫人保養得好。


    也是,身為皇後要勞心的地方太多,許清宜竟是一點都不羨慕嫁入天家的女人。


    “妾身許清宜,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許清宜恭敬地再次行了禮。


    “嗯,平身。”皇後打量著眼前的許清宜,聽說謝韞之的夫人是個名不經傳的侯府小姐,當初是先嫁給了謝韞之的異母弟弟,而後因故被皇帝指給了謝韞之衝喜,倒是個有個福氣的女人,露出一絲笑意道:“叫清宜是吧?過來本宮身邊坐,陪本宮說說話。”


    “是。”十分不想打機鋒的許清宜,眼下也隻能硬著頭皮坐過去了。


    “真是個嫻靜水靈的姑娘,謝將軍好福氣。”皇後打量著她,想法和太子妃一般,誇道。


    “皇後娘娘謬讚了,能嫁給韞之是妾身的福氣才對。”許清宜笑吟吟說著。


    沒有人反駁她這句話,似乎大家都認可,能嫁給謝韞之的確是很大的福氣。


    得虧許清宜內心強大,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想,隻要自己過得好就行了。


    怎麽說呢,有時還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爽感。


    “謝將軍的身體恢複得如何?一切可還好?”皇後問道,將話題扯到謝韞之身上。


    “勞皇後娘娘掛心,韞之他一切都好,於日常生活都無礙了。”許清宜忙笑著迴答。


    “無礙就好,謝將軍乃是大啟的鎮關大將,他能化險為夷,是整個大啟黎民百姓的福氣。”皇後語氣誠懇地說著。


    “母後說的是。”太子妃在旁邊插嘴道:“黎民百姓的願望很簡單,隻想安穩度日罷了,可是江山社稷要穩,不僅要攘外,還得安內。”然後看著許清宜:“謝夫人,你說是嗎?”


    許清宜就知道要談這些,捧場地笑了笑:“您說的是。”


    “若是江山社稷不穩,苦的也是黎民百姓。”太子妃感歎,滿臉的憂國憂民。


    這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啊,許清宜暗想,然後再通過她的嘴,傳遞到謝韞之的耳朵裏。


    希望謝韞之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出手替太子穩一穩這江山社稷,不要叫肅王黨繼續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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