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你究竟對我娘做了什麽?你上報的書簡中,究竟寫了什麽?”


    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蒙雪猛地站起身來,通紅的眼睛,濕潤的眸子,死死盯著白琰。


    這一刻,她的眼神變得好生淩厲,仿佛一頭暴怒的母獅子,隨時都會擇人而噬一般。


    這剛失去從小到大,一直伺候她,包穀她的貼身丫鬟。


    何為貼身丫鬟,那是從小到大,如閨蜜一般的存在。說失去就失去了,而且死的那麽慘。


    才剛把屍體送出去,交給下人處理,她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呢。


    這邊,母親又出事了。


    仿佛這一天本身就該是多事之秋,所有事都在同一天先後發生,讓她如何承受?


    無論如何,那也是他的母親。


    胡三通被白琰送上了極刑,自己的母親呢,最後又會落得什麽下場?


    一個是她的母親,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閨蜜,她例外不是人,幾頭忙,幾頭亂,幾頭都在出事,她真的繃不住了。


    “夫人!”


    白琰轉頭,看向蒙雪。


    他眼中帶著心疼,不是他不尊人倫,也不是他不想平息一切。隻是有些事情做的真的太過分了。


    雖說他不想死,也決定去趙國求醫,可是這種事,誰有百分百的把握就一定能活下來?


    他沒有辦法,隻能在一切還沒發生之前,把該震懾的人震懾一遍,該做的事情做一遍。


    公孫家,他是最後一個男兒了。雖然他不是原來的公孫琰,但無論母親,還是妹妹,又或者妻子蒙雪,對他真的足夠了。


    這一走,留下一家子孤兒寡母,他能如何。


    不讓世人見證公孫家的手段,以後難道要任由他們受人欺淩,如曾經羋沁和公孫月兒一般?


    白琰自問做不到,所以他隻能心狠,哪怕要對付的人是蒙雪的至親,哪怕要對付的人會讓蒙雪感到心亂,心疼,他也隻能動手。


    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向世人展示他的不惜一切,讓世人永遠記住,公孫家不僅僅隻有一個公孫起,後麵還有一個白琰,誰知道除了他和公孫起之後,還會有誰?


    不論時代,不論古今,這個世界,永遠都是物競天擇的世界。家和萬事興固然好,和氣生財固然好。


    但沒有霹靂手段,怎行那菩薩心腸?


    沒有震懾一切的手段先例,怎能讓家和萬事興,怎能讓人與你何其生財?


    白琰不想死,但以他的情況,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讓家人繼續遭罪!


    “別叫我,那是我的母親,你到底上書了什麽?”


    蒙雪一聲厲喝,生為人女,母親的做法的確讓她憤怒,不甘。


    可是,這不是她對母親視若無睹,再無關心的理由。


    這一刻,她好害怕,若母親也因為白琰而被送上極刑,那她該怎麽辦。


    這可是殺母之仇啊!


    無論母親千錯萬錯,那始終是她的母親。


    白琰皺眉,他有話想說,而且是很多很多的話。


    可是,看著這一刻的蒙雪,他又該從何說起?


    “咳咳……”


    輕輕的咳嗽聲傳來,白琰沒有說。


    他什麽也沒有說。


    有些話,在有些人的麵前能說通,在有些人麵前是說不通的。


    同樣,有些話,在某些時候可以說明白,但某些時候注定說不明白。


    此時此刻,解釋不通的。尤其是麵對此時此刻的蒙雪,更不可能解釋得通。


    “說啊……”


    蒙雪眼神淩厲,驟然間,一聲嘶吼,眼中熱淚再也抑製不住,滾落而下。


    她猛地轉身,拉開房門,徑直跑了出去。


    她不明白,這天意究竟要捉弄她到何時。


    從一開始爺爺把她當做報答人的籌碼,到母親把她當做棋子的擺弄。


    再到如今,母女恩斷義絕,又到母親殺害她身邊最親近,且從小一直照顧她的丫鬟。


    又到白琰出手,對付自己的母親,把自己的母親送進大牢。


    這一切的一切,究竟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這一切的一切,又該如何發展?


    難道自己真要夾在中間,一輩子受盡折磨嗎?


    蒙雪離開了公孫府,她不知道蒙府那邊情況如何了。


    一路徑直朝著蒙府而去,她必須了解情況。


    當她跑到蒙府,渾身上下已經濕透,整個人累得幾近虛脫。


    還沒跑到大門前,便已經摔倒在雪地中,遠遠看著一隊甲士把母親帶走,離開蒙府。


    “娘!”


    蒙雪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


    她想要爬起身來。


    可是從公孫府,從學府街趕到蒙府的路何其遠?


    數十裏路,一路跑來,即便她是習武之人,即便她能飛簷走壁,即便她身輕如燕,這一刻同樣累得虛脫,哪還有力氣起身?


    趴在遠遠的雪地中,根本沒有引起蒙府任何人的注意。


    隻能看著蒙府門口,哭天喊地,一臉緊張的奶奶,還有戰戰兢兢的蒙府下人,以及一臉焦急之色的蒙府的家將和守衛們。


    誰都知道出大事了,可是,究竟出了什麽事?


    沒人清楚,就連蒙雪都不知道白琰在書中寫了什麽,更別提蒙府上下的人了。他們甚至於連誰對付了長公主都不清楚!


    ……


    公孫府中,張大通退下了。


    看著離去的蒙雪,狐姬不由地站起身來,便想追出去,卻被關山君一把抓住手臂,又拉了迴來。


    關山君沒有任何過多的舉動,他隻是靜靜的在房間中跪坐著。


    經過先前的震驚後,他慢慢平複了下來。


    沒有蒙雪那麽激動,就仿佛一個世外之人,一切都不關他的事,而那被抓之人也不是她的姐姐一樣。


    隻是,他真的可以不在乎一切嗎?


    並沒有,他隻是一直在等待,也一直在平複自己的心境。


    他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有些事既然發生了,自然有發生的必要。


    他知道白琰不是那種不念人倫,胡作非為的人。


    大義滅親的事,白琰或許能做得出來,但絕不能因為一個丫鬟而把自己那姐姐置於死地。


    這一點,白琰做不到。


    不是嬴萍不該如此,而是因為蒙雪,也因為他。以白琰的聰明,他不可能不顧及一切,做的這麽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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