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衰成敗……”


    “自然而生……”


    趙談喃喃自語,低聲念叨著這幾個字。


    突然,他笑了。


    “嗬嗬,想必閣下出自道家吧!這普天之下,也隻有道家才有這般蔑視爭勝之心!”


    說著,趙談緩緩起身,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論道台上的青年士子。


    “在下蔡澤,師承道家!”


    青年士子拱手,報上自己的大名。


    “蔡澤……”


    趙談又一次低聲念叨,卻發現自己好像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搖了搖頭,他轉身下樓,笑道:“好,今日算你贏,來日若有機會,希望能夠再來一局!”


    說完,趙談便要離去。


    “你還沒輸!”


    蔡澤一愣,站在後麵叫道。


    “哈哈哈,我可不是輸不起的秦人。於我而言,不勝便敗,不贏便輸!”


    趙談哈哈大笑,迴頭鄙夷的看了一眼客棧中那些秦人士子,嘲諷一聲,再不廢話,徑直離去。


    “好,今日我代表大順宣布,此局,蔡澤先生勝!”


    隨著趙談踏出客棧大門,一道聲音響起,隻見羋典踏步而來,拱手對著四方客人笑道。


    “彩……”


    下一刻,一陣喝彩聲響起。


    “掌櫃的,方才你說過,此局贏了,在下可以予取予求是吧?”


    蔡澤走下論道台,毫不客氣的笑道。


    “當然,隻要客棧有,隨便先生提!”


    羋典拱手,一副大家氣派。


    “那好,先來一身幹淨的衣裳,準備焚香沐浴,再用美食!”


    蔡澤點頭,提起要求,一點也沒試探的意思。


    “先生請!”


    羋典讓道一旁,做出請的手勢。


    很快,羋典帶著蔡澤離去,來到後院,立即招唿兩個侍者服侍蔡澤。


    待得焚香沐浴過後,蔡澤換上一身新的黑色衣裳,披頭散發走出,一身飄然氣質更顯淡然。


    “好一個翩然世外英俊公子啊!”


    羋典眼前一亮,急忙迎接上去。


    “先生這邊請,這是我大順的大順席,還請先生點評一二!”


    接著,羋典拉上蔡澤,徑直來到為蔡澤準備的房間中。


    “唿唿唿……”


    剛進入房間,蔡澤鼻子立即一動,那濃濃的香味,讓他頓時有種魂飛天外的感覺。


    “嗯,就是這味道,可真是饞死我了!”


    蔡澤眼睛一亮,甩開羋典,一點也不客氣,快速走了上去,在桌案後麵坐下。


    隻見此時,桌案上擺放著滿滿一盤涼拌鹵肉,一盤炒鹵肉和一盤鐵板燒豆腐。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糕點水果以及一整壇子的酒。


    這便是大順客棧的大順席,論豐盛算不得多豐盛,與這個時代一般的宴席沒什麽兩樣,但妙就妙哉味道上,總能令人食指大動。


    蔡澤剛坐下,毫不客氣,伸手抓起一塊涼拌鹵羊肉,徑直塞到嘴裏。


    “嗯,美味,美味……天下絕品美味啊……”


    蔡澤眼睛一亮,整個人都忍不住哼唱起來。


    隨即,他一伸手,直接撕開旁邊酒壇上的封蓋,抬起酒壇,也不用任何酒具,大口的就來了一口。


    “好酒,天下第一好酒。遊遍萬裏山河,踏遍諸國領土,唯有此酒堪稱天上有,人間隻此得一嚐啊!”


    又是一聲大笑,範澤整個人完全沉溺在美酒美食之中,吃得可謂不亦樂乎。


    那粗魯的吃相,不斷吧唧著嘴,咋看咋難看,壓根沒一點士族子弟該有的形象。


    一旁,羋典還想等著這位的點評呢,結果對方似乎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他也隻能聳聳肩,悻悻然的離去了。


    沒有注意到羋典的離去,蔡澤吃飽喝足,也不挪動地方,挺著個大肚子,仰躺下去,片刻之間便已唿唿大睡。


    似乎他壓根就沒有想過,今日有幸得以落腳之地,來日身無分文,又該怎麽辦。


    這一睡,不知不覺便已過去兩三個時辰。


    待得醒來,已是天色昏暗。


    蔡澤緩緩睜開眼睛,還沒起身,突然耳朵微微一動,一道細微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仔細聆聽了半響,待得聲音完全消失不見,蔡澤眼睛微微眯起。


    隨即,他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有道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可真是讓我難辦了。您為何要將這種話,讓我聽見呢?”


    蔡澤起身,一臉無奈,隨即施施然朝著外麵走去。


    “唿唿唿……”


    在外麵溜達了一圈,最後,蔡澤的腳步又在客棧後廚停了下來,這裏的味道,可比其他地方更加濃鬱太多了。


    鼻子動了動,蔡澤立即溜達了上去。


    最後,來到一個正在烤鐵板燒豆腐的瘸腿漢子麵前蹲下。


    那漢子抬頭看了蔡澤一眼,隨即繼續專心自己的豆腐。


    “可否嚐嚐!”


    蔡澤咧嘴一笑,一臉垂涎的看著麵前豆腐。


    這豆腐,他之前就已經吃過。但他發誓,這一輩子吃過諸多豆腐,就這大順客棧的豆腐,堪稱天下絕品,簡直太美了。


    “去前麵結賬!”


    那瘸腿漢子不僅腿瘸,另一隻手似乎也有些殘廢,隻剩下兩根手指。


    麵對蔡澤的要求,他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這個人可真沒趣,吃塊豆腐還這麽一板一眼的!”


    蔡澤擺擺手,接著笑道:“我這裏有一個消息,用來換你的豆腐,要不要?”


    那漢子一愣,隨即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蔡澤。


    但他並沒有反駁,而是道:“你說,若值,你吃!”


    短短六個字,簡單便捷,似乎他壓根不想廢話。


    “無趣無趣,真是無趣!”


    蔡澤一臉無奈,不過他也不客氣,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來,笑道:“方才在房內睡了一覺,才醒來,便聽有人要在這大順客棧放火,或許還會殺人!”


    “對了,這麽做,似乎隻有一個目的,好像要把什麽人給引出來,然後加以殺害!”


    “讓我想想哈,此人名字好像叫什麽……對了,叫什麽去了……公孫……公孫……”


    說著,蔡澤搖了搖頭,似乎實在想不起來叫什麽名字。


    “公孫琰!”


    然而,他對麵的漢子卻眼神一愣,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哎,沒錯,就是公孫琰!”


    蔡澤一拍大腿,笑著說道。


    “隨便吃,自己烤!”


    瘸腿漢子聞言,猛地起身,從一旁拿起一根拐杖,用完好的那隻手撐著,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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