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範睢內心一緊,仿佛被人捏住了心髒一樣,刹那間,唿吸幾乎凝滯。


    “臣為王上的千秋霸業披肝瀝膽,豈有懼怕二字?”


    “若王上需要,生死又有何妨?”


    範睢渾身冷汗淋漓,許久後,這才深吸一口氣,用最鏗鏘的語氣說道。


    昭襄王見狀,方才緩緩坐直身形,笑出聲來。


    “哈哈哈,沒錯,這才是寡人的應候嘛!”


    “寡人的應候,豈能向他人妥協?”


    “這天下,又有誰受得住應候的妥協?”


    聞言,範睢不禁喉結上下滾動,暗自吞咽一口唾液。


    昭襄王這話似乎再讚揚他,可聽在他的耳中,卻滿滿的都是警告。


    是啊,從做了王之臣那一刻開始,世人皆知,他已經代表王的意誌,豈能向他人妥協?


    這麽多年來,他隻向一個人妥協過,那便是白起。


    可如今,白起已經死了。


    這世上,還有誰敢讓他妥協?


    如今,他卻嚐試著向某些人妥協,這是在違抗王的意誌,和找死又有什麽兩樣?


    “王上,臣有罪,還請王上責罰!”


    突然,範睢跪倒在地,一臉慚愧。


    在這個時代,朝堂之上並不存在什麽跪拜之禮。


    然,此刻範睢卻跪下了,以此表達自己的悔意。


    “好了,起來吧!”


    見狀,昭襄王搖了搖頭,歎息道:“寡人老了,應候也老了,可是,這鋒芒不能消退啊!”


    “明日,寡人將傳令下去,誰敢再議論鄭平安之事,視為同罪。應候,你可不能再讓寡人失望了!”


    範睢抬頭,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什麽,這是不顧群臣反對,定下此事嗎?


    他能看到昭襄王眼中的決然,這絕不是一句空話。


    同時,他也讀懂了昭襄王這番話的意思。


    你是寡人手中的劍,即便如今老了,也不該脫去鋒芒,內斂妥協。你的事,寡人給你抗了,不可再有下次!


    想著,範睢起身,拱手作揖,顫抖道:“多謝吾王!臣定當誓死以報!”


    昭襄王搖頭,如今一大把年紀,這一天折騰下來,他似乎也很累了。


    眼看該說的已經說了,他揮手道:“下去吧,另外,今日之事就算過去了,多把心思放在放在國事上。前線,我秦國大軍已團團圍困邯鄲,此番,定要趙國灰飛煙滅,再無卷土重來之機!”


    範睢拱手:“諾,臣告退!”


    說著,轉身離去。


    後麵,昭襄王搖了搖頭,再次倚靠在扶手上,又閉上了眼睛。


    走出王宮,範睢剛迴到相府,便有人急忙來到跟前,緊張道:“啟稟君侯,少主瘋了,他傳令鹹陽所有商人,從此與那蒙家女婿斷絕交易,還派人去傳了那朝百萬!”


    說話間,那家仆小心翼翼的看著範睢,似乎害怕範睢一怒,把他們這些聽從少主號令的人都收拾一遍。


    果然,隨著下人的話音落下,範睢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卻不是因為範奎的事情而憤怒。


    要是此前,他當然會憤怒範奎的不知死活,這個時候還不懂收斂。


    可此番王宮之行,他知道,不收斂才是最大的收斂,現在的相府,隻能比以往更強勢,不能妥協。否則妥協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混賬,竟敢諷刺少主瘋了,來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突然,範睢一聲厲喝。


    那家仆一愣,隨即大驚失色。


    “君侯,小的失言,還請君侯饒命!”


    家仆軟到在地,趕忙央求。


    他本以為範睢會因為範奎的事情而憤怒,牽連到他們。


    卻萬萬沒有想到,範睢竟然會因為一句瘋了,直接責罰。


    麵對他的央求,範睢冷哼一聲,徑直朝著相府走去,不再搭理。


    沒一會兒,外麵傳來那家仆的慘叫聲。


    範睢來到客堂,那陳庚、馬翰二人立即迎接上來,恭敬道:“見過應候!”


    範睢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突然搖頭一笑。


    迴來就得知範奎的事情,他當然知道這二人有意為之。


    不過他也不責備,沉吟片刻,他看向陳庚道:“陳庚,即日起,你便跟在奎兒身邊,告訴他,放手去做,不要殺人犯法便可!”


    陳庚一愣,和馬翰對視一眼,兩人頓時笑了起來。


    看得出來,此番王宮之行,曾經的應候又迴來了。


    當然,應候雖然強勢,但還沒強勢到敢隨意縱子殺人的地步。


    這種事,在大秦是不能發生的。


    “諾!”


    陳庚拱手應諾一聲,轉而離去。


    很快,範奎得到父親的傳話,頓時大喜。


    “我爹真是這般說的?”


    範奎鄭重的看著陳庚,範睢的這一次放權,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隻要範睢不再插手此事,讓他放開手腳去幹,即便不出手殺了白琰,他也有千百種辦法慢慢玩死白琰。


    一個區區贅婿而已,豈能放在他的眼裏。


    今日之辱,他範奎決不能容忍,定要十倍百倍討還迴來。


    “迴稟少主,應候正是這般說的!”


    陳庚拱手,笑著說道。


    “好,那就好!”


    範奎雙手一握,眼神頓時冰冷下來:“既然如此,公孫琰,那你就等死吧!”


    這說話間,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突然,下人來報:“啟稟少主,朝百萬來了!”


    範奎剛得到父親的放權,正是欣喜之際,聞言,猛地抬頭,和陳庚對視一眼,頓時大笑出聲。


    “好,請他進來!”


    那朝百萬畢竟是當今大秦三大富商之一,在這個重農抑商的時代,一個商人想要發展壯大,身後不可能一點力量都沒有,更別說如同朝百萬這樣的商人。


    範奎此次雖然打算壓迫朝百萬一番,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敢做得太過火,隻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便可。


    因此,對於朝百萬,他還是比較熱情的。


    隻見沒一會兒,朝百萬便走了進來。


    範奎也不顧身上傷痛,連忙起身,迎接上去:“哎呀呀,朝大商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朝百萬翻了翻白眼,這相府公子還真會胡說八道。


    昨天才在萬賢樓見過,這轉眼間就成了好久不見。


    不過對於範奎的客套,他還是連忙拱手,笑道:“是啊,好久不見,今日有幸得公子召見,不知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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