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係鈴人。


    如果曹晦是先問的郭嘉,這郭嘉的迴答肯定會如同楊修一般,建議曹晦將這些降兵殺了,既可以絕後患,更是能夠利用袁譚繼續破開後續的關隘。


    可既然這楊修已經替他郭嘉踩了一道雷,這郭嘉自然不可能傻傻地再踩上去了,與其讓曹晦得到失望的答案,郭嘉更是極為大膽,問起來了曹晦不讚同此意見的原因。


    在這郭嘉的詢問之後,曹晦起初還有些遲疑,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可最後也像是下定了決定一般,緩緩開口起來。


    “不瞞兩位,家父當年自從殺了呂伯奢全家之後,便一直遭天下文人士子口誅筆伐,他們皆視家父為野蠻,從來都不屑與他為伍。”


    “後來本公子又在司隸殺降,更讓天下士子驚恐,奉孝或許不知,且不說別人,這德祖和仲達便是我將刀架在他們頸脖之上,威逼利誘之下才讓他們歸心,所以這殺降之事,實在是不宜再做了!”


    說到這裏,那楊修也是羞愧地低下來了頭,曹晦的話語絕無半份虛假,甚至當時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和司馬懿若是拒絕了曹晦,極有可能在不久之後就要暴斃。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清楚自己向曹晦獻計誅殺這些降兵,實在是有些唐突,可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想到更好的法子就是。


    正當楊修以為這才是曹晦猶豫不決的原因之後,出乎意料的是那曹晦又繼續開口了,而他接下來的一番話語,則是徹底震驚了郭嘉和楊修二人。


    “更有一事實在難以啟齒,本公子心儀的紅顏便在這冀州的中山國之中,若是將如此兇名傳播出去,隻怕日後極有可能讓她不喜……”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這樣的詞語似乎無法用在睥睨天下的曹晦身上,可此時直到曹晦親口說出,郭嘉和楊修才陷入了震驚之中。


    震驚之餘這二人也是極為會心的相視一笑,儼然一副理解曹晦的意思,顯然這兩位公子也不像是白紙一張。


    其中郭嘉在聽到曹晦說起具體原因之後,轉瞬之前就來了靈感,最終更是心生一計,找到了一個比殺了這些降兵更好的方法。


    “公子,若是如此,奉孝覺得公子不如放了這些降兵!”


    在聽到曹晦不願殺降的理由之後,郭嘉便語出驚人,直接提議放了這些降兵!


    對此不論是曹晦還是楊修,均為第一時間反駁,隻因為他們清楚以郭嘉的聰慧,絕對還有後話在這其中。


    果不其然,當曹晦和楊修目光紛紛放在這郭嘉身上的時候,隻見他這才繼續補充了起來。


    “戰場之上生死難測,公子既然惜名,或可放了這些降兵,隻不過在此之前,需要完全廢除了他們和公子為敵的能力!”


    郭嘉話語委婉,不過在說出來了之後,曹晦和楊修均是眼前一亮,這倒不失為一個折中之法。


    “你的意思是……廢了他們的手臂?”


    慈不掌兵。


    別看曹晦表麵上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但手中卻是沾染了無數鮮血,對於這冀州將士更不可能有任何的憐憫,所以在聽到郭嘉的提醒之後,頓時就有了想法。


    郭嘉見狀也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權衡起來了其中的利弊。“公子孤軍深入冀州,此乃天下文人絕不可能篡改的事實,為了以除後患,就算是斷了他們手臂,也不算過分!更重要的是這樣失去手臂的將士迴去之後,定會尋求冀州的體恤,到時候或可引發冀州內部將士矛盾!”


    直到郭嘉這一番話語說出來,之前還不得其意的曹晦頓時就站了起來,雙眼還迸發出來了奪目的光芒,一臉激動地補充了起來。


    “這些將士為冀州斷臂,日後生活自然無法自處,若冀州對他們進行體恤,便會消耗他們不少錢糧,而冀州對他們視而不見,不僅這些將士極有可能**,更會讓其他將士心寒!”


    好毒辣的陽謀!


    一聯想到這一點,曹晦整個人都精神抖擻了起來,最後更是不再遲疑,對著賬外進行了一番呐喊。


    “去將子丹叫來!”


    幾乎就在曹晦將令傳出不久,賬外便是一陣鎧甲碰撞之聲傳來,緊接著就看到曹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子明,可訂好了計劃?”


    曹真建議曹晦殺了這些降兵,曹晦並未第一時間進行迴答,而是召見了郭嘉和楊修,他哪裏還不知道曹晦這是打算集思廣益。


    此時見他又召集自己前來,自然是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麵對曹真的詢問,曹晦也是目光嚴肅地點了點頭,最後更是進行了交代。


    “本公子許諾過隻要冀州大軍歸降,便可留他們一條性命自然不會食言,你去將這些冀州降兵的右臂砍下,咱們大軍就此啟程!”


    在這小小的賬內進行的一番交談,卻決定了賬外一千多人的生死,最終當曹晦將令下達了之後,曹真也並未多問,直接殺氣騰騰地走了出去。與此同時大軍也開始準備了啟程,幾乎就在大軍啟程的同時,慘叫聲不絕於耳,直到大軍離開之後依舊經久不衰。


    冀州關隘之上,撲鼻的血腥之味經久不衰。


    對於這些不論是翼騎兵又或者是虎豹騎都並未有任何在意,一萬騎兵在入冀州關隘之後,便以袁譚麾下近衛的身份直撲下一個縣城而去。


    與此同時,冀州邊境發生的戰爭同樣也引起來了孫策江東大軍的注意,早在孫策打算趁著冀州空虛直取魏郡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四處布下暗哨,所以曹晦大軍攻打關隘他自然看在眼裏。


    在得知曹晦僅僅率領一萬大軍就敢孤軍深入前往冀州境內之後,孫策越發確定曹晦或許知曉了其他更為機密的消息。


    在這周瑜的建議之下,孫策也不再遲疑,直接召集大軍順著曹晦攻打下來的關隘開拔而去。


    並且和曹晦直撲常山郡和中山郡打算打通整個冀州不同,孫策目光直指魏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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