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中山國。


    巨商甄氏府中,一場家族會議正在召開,坐在首位的正是甄氏家族族長甄逸。


    “今日叫諸位前來,想必你們都已經知曉了緣由吧?”


    商人逐利,但凡是有些許利益的地方,都能讓他們循跡而來。


    而衛弘在甄城以十倍糧價購買糧食,自然引起來了這些人的注意,此時甄逸召開會議,正是為了商談這件事情。


    在甄逸的話語說出之後,隻見一個俊朗青年大步走出,正是甄逸的長子,已經開始繼承家業經商了的甄奉。


    “父親大人,衛弘在甄城十倍糧價購糧,眼前正是出糧的大好機會,孩兒在章縣還有一萬斛糧草,可先行賣給衛弘試探!”


    十倍購糧,這樣的事情之前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正因如此,甄奉不敢輕易相信,不過他未雨綢繆,早在兗州留下來了一些備用之糧,此時正好可以用作試探。


    如果那衛弘真的誠心購糧,這些賣出之後,他們便能夠運送更多糧草過來。


    而衛弘若隻是虛晃一槍,那這一萬斛糧草也便於轉移。


    聽到這裏,其他家族長老紛紛點頭,顯然是對於這已經開始繼承甄逸手中事宜的甄奉極為滿意。


    不過雖說如此,卻還是有人見狀搖了搖頭。


    作為甄逸的弟弟,同樣縱橫商界不知道多少年的甄遠卻有另外的想法。


    “衛弘這些年一直都在資助曹操,此番曹操與濮陽血戰呂布,而他卻在後方大肆購糧,難不成前線曹操已經開始缺糧了?”


    亂世之中,作為一個商人,雖然要趨利避害,但同時也要有敏銳的政治嗅覺,畢竟錢財再多,也不過隻是一個巨富而已。但真正對於巨富來說,他們更想做的卻是呂不韋那樣的人物,如果能提前知曉曹軍將要撤軍,到時或許他們也能提前向呂布示好。


    甄奉看到的是眼前的利益,甄遠看到的是長遠的利益,一個或許可以短期之內一夜暴富,另外一個或許可以拉攏一方諸侯呂布!


    對於這二人的想法,甄逸看在眼裏,但是卻沉默了起來,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聽說衛弘這一次出手大方,以十倍價格購糧,是打算要用糧草來釀酒的。”


    作為甄氏一族的族長,甄逸的目光已經不再隻是眼前利益了,所以天下各地皆有他的耳目,甄城作為曹操的根據地,自然也有探子在那裏。


    從這探子傳來的極為隱匿的消息來看,很顯然衛弘此番能夠如此大方,是另有原因的。


    隻不過這樣的原因說出來,卻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什麽?釀酒?父親大人可沒有說錯?”


    甄奉聽到這裏,整個人頓時就是一愣,雙眼還充滿了不可置信,顯然並不怎麽相信。


    眼下曹操大軍開拔征討呂布,並且已經取得了優勢,隻要糧草源源不斷,那麽後續便可和呂布下去,或許擊敗呂布也絕非不可能。


    可此時衛弘不想著如何給曹操運糧,卻將難得的糧食拿來釀酒,這是何等的浪費!


    更重要的是隨著糧價的上漲之後,以糧釀酒的利潤已經並不怎麽大了,而衛弘更以十倍糧價釀酒,這不等著虧得血本無歸嗎!


    甄奉無法理解這樣的行為,所以臉上滿是懷疑。


    不僅僅甄奉如此懷疑,就連那見過了大風大浪的甄遠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兄長,等待甄逸接下來的話語。


    而甄逸見狀,臉色表情依舊不變,拍了拍手後,緊接著就看到一個婢女拿著一壺酒和兩個玉杯出來。


    “這是那衛弘用糧食釀出來的酒,你們二人各自淺嚐一口試試。”


    說完之後,甄逸親自給這二人倒酒,不過他卻並沒有倒太多,每個玉杯隻有半杯,而且還特意提醒二人淺嚐輒止。


    對此甄奉和甄遠還不明所以,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就開始品嚐了起來。隻是在這二人剛剛一口酒下肚之後,他們臉色紛紛一邊,雙眼立馬就變得激動了起來。


    “這酒……好生香醇濃烈,這竟是由糧食釀造出來的酒?”


    看著眼前這酒,甄奉還沒有表態,甄遠臉色卻已經臉色大變極為震驚,顯然沒有想到這酒竟然是由糧食釀出來的一般。


    “你們知曉這樣的一壺酒,那衛弘賣多少錢嗎?”


    看著眼前一臉震驚的二人,甄逸話語都開始變得陰沉起來。


    “他衛弘竟不收五銖,開口直接要五十兩銀!”


    一壺酒五十兩銀,這可是天價!


    可雖說如此,甄奉和甄遠都並未第一時間提出質疑,最後那甄遠竟然還緩緩開口起來。


    “就算如此,老夫也要買千金酒珍藏起來,此酒味道甚佳,若再藏於酒窖之中,數年之後還不知何等美味呢!”盡管酒是天價,但甄遠卻愣是沒有眨眼,片刻之後,他就明白了衛弘心中所想。


    “老夫明白了,這衛弘大肆購買糧食,想著的是釀酒再賣給咱們呢!”


    糧食就算價格再漲,又怎麽可能以真金白銀來衡量,此時看到此酒之後,甄遠就明白了,不論糧價如何上漲,他衛弘都會買來釀酒!


    “族長,此釀酒之法出自何處可知曉?”轉瞬之間,甄遠就明白了過來,語氣販賣糧食給衛弘,不如直接弄來衛弘的釀酒之法,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老夫叫你們前來,正是這個原因,那釀酒之法聽說是曹操的兒子曹晦所發明,眼前衛弘已經拉攏了曹晦,咱們也絕不能落後於人!”


    盡管他們支持的是袁紹,但天下沒有和錢過不去的人,隻要他們前去示好,不難拉攏曹晦。


    若能夠得到釀酒之法,那這美酒暴利他們也能分一杯羹了。


    聽到這裏之後,甄遠甄奉二人頓時就明悟了甄逸的意思,其中甄奉更是直接毛遂自謙起來。


    “父親大人,孩兒願往甄城去會一會那曹晦!”


    甄奉以後是要繼承甄逸家主之位的,自然需要曆練,此番毛遂自薦之後,甄逸也沒有反對。


    “此事非同尋常,你帶四萬斛糧食過去,若曹晦不肯告知釀酒之法,可在甄城徐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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