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之處?


    蕭氏愣了愣,並沒發覺有哪裏不對,可見夫君神色嚴肅,便反問了句,“夫君可是發覺出哪裏不對了?”


    這陣子因為葉家被人陷害的事,那容淮倒確實來過幾次相府,也確實與沁兒單獨相處過。


    但沁兒與容淮隻是下棋,男女對弈並非先例,並無不妥。


    何況,她也沒見沁兒有哪裏不對啊!


    “我總覺得,沁兒對那容淮有些太在意了,”葉相斟酌了下,用詞盡量委婉,“至於那容淮,那日他祖父來相府宣旨,我送他祖父出去,順帶旁敲側擊了幾句。”


    “夫人,你是不知道,容尚書對容淮似乎是極度的不喜,我才提了他,容尚書險些就同我翻臉,可見那容淮,未必真如沁兒所說,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


    葉相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女兒愛慕容淮,又怕他們不同意,才推說是容淮點撥她,助她保下的葉家。


    “這……”蕭氏對男子之間的事並不太關注,但也聽過一些,想了想,還是說了,“半個多月前,二弟三弟迴來那日,二弟曾說,原本他在路上遇到了賊寇,是容公子救了他,二人一路結伴迴京。”


    “我聽二弟言語中,對容公子頗為推崇,倘若隻是沁兒一人說,便也罷了,可二弟總不至於也撒謊,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麽誤會?”


    在蕭氏看來,容淮是個不錯的,倘若沁兒是真的愛慕他,倒也不是不可。


    “……”葉相聽得愣住,顯然是沒想到,自己夫人竟也對容淮印象這般好,接下去想說容淮缺點的那些話,也不好說出口了。


    可那容淮……當真有那麽好?


    葉相心裏還是不太放心,叮囑道,“不論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總歸夫人,這陣子你多留心著點他就是了。”


    女子嫁人,那是一輩子的大事。


    他隻沁兒這麽一個女兒,他寧可沁兒不嫁人,養沁兒一輩子,也不願見沁兒所嫁非人。


    “便是夫君你不說,我也是會留心著的。”蕭氏點點頭。


    原先她還沒往這方麵想過,如今聽夫君提了,也忍不住想。


    這不想不要緊,一想,她心裏就恨不得這會兒已是白日,好讓人去查查容淮了。


    ……


    一小會兒後,蕭氏帶著滿腹心事歇下,葉相卻起身下榻,推門出去了。


    這些日子,蜀王一直都住在相府,並未迴自己的王府。


    葉相過來時,蜀王還未歇下,正看著兵書,就見他來了,當即沉了臉,“你來做什麽?”


    明麵上,翁婿二人不冷不熱。


    可私下裏,翁婿二人從來都是互看不順眼。


    “小婿明日便要再度前往河中,今夜前來,是想問一問嶽父,打算何時返迴蜀地?”葉相朝他作揖後,開門見山地詢問。


    蜀王心裏早就猜到他來這兒的目的,聽了,半點也不意外,卻嗤一聲,“葉書遠,你雖是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我再如何也是藩王,且不受詔令約束。”


    “你以為,憑你就想讓我返迴蜀地去?我多年沒迴來過了,此番迴來,想多住陣子,有何不妥?”


    看著蜀王一副“你管天管地,還能管得了我何時迴蜀地”的囂張模樣,葉相忍不住皺眉,“嶽父既然知道自己是藩王,便應該安分守己。”


    他就知道,沁兒不該請嶽父來的。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嶽父就是那尊“神”。


    “安分守己?”


    原本蜀王還算是心平氣和,可一聽到他這句,立刻冷笑,“葉書遠,我為國朝鎮守蜀地三十餘年,這三十餘年來,我難道不是安分守己?”


    “可明明,當初該安分守己的人不是我,是當今那位!”


    對於當年的事,蜀王一直耿耿於懷,也正因當年那件事,他才會多年不與葉家往來。


    卻不想,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好女婿,卻還在防備他!


    “……”葉相沉默了,可那緊皺的眉頭,已表明了他的態度:他要蜀王返迴蜀地。


    “葉書遠,當初我就不該把懿兒嫁給你!”蜀王已紅了眼,指著他怒斥,“你所忠心的天子,處心積慮地想鏟除葉家,你死了不要緊,可懿兒和沁兒卻不該陪著你一起死!”


    “這麽多年了,你防備我像防狼,你怎麽不知防著那位?若不是沁兒,今日午門外的那上百顆人頭,就不會是黎氏的,而是你葉家的了!”


    “葉書遠,你這不是忠君愛國,你這是愚忠,是愚忠!”


    對於這個女婿,蜀王心裏從來就沒滿意過,若不是為了女兒,他甚至連一分麵子都不想給!


    可偏偏,女兒認定了葉書遠。


    “嶽父身為藩王,從一開始便不該參與進當年那件事裏,”葉相身姿筆直,任由他怒斥,淡淡道,“小婿並不想同嶽父吵架,至於今上,小婿忠的是蕭國,而非天子。”


    “忠的是蕭國?”


    蜀王被他的話氣笑了,指著他連說了三個“好”字,“那行,你今日的話,你給我記好了,你忠的,是蕭國不是天子!”


    “他日——”


    “嶽父!”


    葉相麵容驟沉,打斷了他的話,“話說出口之前,還請嶽父再三斟酌過了,免得因一時口快,牽連了他人!”


    “他人”二字一出,蜀王所有的氣焰,便瞬間消散了。


    屋內,一時陷入了僵持。


    不知過了多久,蜀王冷哼一聲,“那日我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了是迴來為你祝壽的,等月底你滿了四十,我便返迴蜀地。”


    “滾!”


    “……”葉相皺眉,似乎想說什麽,卻又沒說,朝他作揖道,“小婿告退。”


    左右,隻要嶽父在月底之前返迴蜀地,一切便相安無事。


    至於當年那件事……


    說他軟弱也好,說他自私也罷,總歸他不是為了自己。


    ……


    次日一早,天邊還未露出魚肚白,葉相便已收拾好了行李,除了蕭氏和葉明沁不在,其餘人都到齊了。


    “大哥。”


    葉書中神色凝重地看著他,“四皇子去了河中,你此去,務必要小心,若實在不行,便迴來,貪官汙吏查不到就不查,今上那邊,推給黎彥便是。”


    實在是葉家此次危難,和河中有關,如今眾人聽到“河中”二字,便少不得鄭重起來。


    何況,蕭衡都把參與了河中決堤一事的官員給滅口了,葉相這次去,多半也隻能抓一些不重要的“小蝦米”。


    “放心吧。”葉相點點頭,目光逐一掃過所有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一句也沒說,轉身領著護衛們往外走。


    卻在邁出門檻的那一瞬,葉相抬起頭,眼裏便露出了錯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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