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港口，還是那個陣容，還是陳矩。
一切都是熟悉的樣子。
隻不過這次陳矩臉上就沒有那麽漂亮的笑容了，整個人感覺愁容滿麵的。
蕭默邀請陳矩同乘一輛車，剛上車的陳矩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蕭默笑道：“陳大人何故如此？”
陳矩笑的比哭的還難看，說：“牙疼，牙疼而已。在南洋王麵前，可不敢叫什麽大人。”
蕭默說：“哎，論私，本王還得喊你一聲義父。要是論公，你作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東廠廠公，掌天下之筆，叫一聲大人，不過分！”
陳矩說：“王爺，咱倆也算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和你客氣了，說這些有些太客套了。時間緊迫長話短說，你此次真不應該來。”
蕭默指了指跟在馬車後邊的魏忠賢說：“我看他麵色挺善的，想來陛下此次召我前來，也不會有太多刁難。”
陳矩不由地提高了嗓門，說：“他？你說他麵善？”
蕭默說：“有何不可嗎？”
陳矩哼哼兩聲說：“宮中人評價他為白麵惡鬼，心思頗深，善於機巧專營，溜須拍馬，又有一身賭徒性格，頗為一些人所喜。”
蕭默說：“陳大人好像是個例外？”
陳矩說：“被一些人喜歡，自然會被一些人不喜歡，王爺以後還是離這樣的人遠一些比較好。
好了，不說他了。這次浙黨，楚黨，還有新冒出來的東林黨，集體向你發難，你可要小心一些。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在他們的集體圍攻下幸存下來的。”
蕭默說：“陳大人，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裏邊。我要是被幾個文人嚇得走不動道，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矩仔細想想蕭默的話，自嘲地笑一下，說：“還真是這麽個理兒！”
蕭默指了指後邊跟著的近萬人的軍隊，說：“看見後邊這些人了嗎？”
陳矩說：“王爺，小老兒的眼睛還是蠻好使的。”
蕭默說：“猜猜有多少人？”
陳矩說：“不滿萬人。”
蕭默心中暗歎，這眼力價可以啊！一邊說：“九千五百多人。你信不信這些人能夠打下京城？”
陳矩說：“我勸你還是不要亂來。我知道你的手下各個堪稱精銳，但是大明京師的部隊也不是白給的。神機營，三千營，這你都聽過吧？
那可都是一場一場硬仗拚下來的部隊，可不容小覷啊！
而且你所倚仗的武器裝備現在也並不是那麽好看了。之前大皇子從你手裏邊弄迴來的那批武器，現在也都研究的差不多了。
雖然性能肯定還沒有你的好，但是湊合著能用就是對你一個巨大的挑戰。”
蕭默笑道：“放心吧。我那會兒能夠把那些裝備給朱常洛，就不怕他去仿造。我現在的裝備可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如果皇帝真敢把我怎麽著，不說別的，京城的城牆肯定是要保不住的。”
陳矩一臉震驚地問道：“你說你的武器能夠炸開城牆？你確定那麽厚的城牆你能炸開？”
蕭默說：“這我還騙你！要不這樣，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你帶我去京城，我炸給你看！”
當天夜裏，熟悉的津門莊園內。
朱翊鈞緊皺著眉頭看著陳矩，說：“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陳矩說：“迴陛下的話，蕭默確實如此說，一字不差。但是小人認為，他很有可能是虛張聲勢。”
朱翊鈞說：“那萬一是真的呢？”
這話怎麽答？賭對了沒功，賭錯了，全家老小全得自掛東南枝。
陳矩隻能三緘其口。
朱翊鈞說：“算了，也是難為你了。這樣吧，明天你去通知咱們這位南洋王一聲，就說明天中午，朕要和他一起共進午餐。”
當蕭默第二天早上聽到陳矩帶來的話，頓時略感惡心。
吃飯就吃飯，還什麽共進午餐，這不是隻有小年輕在調戲良家婦女的時候才會說的話嗎？
惡心歸惡心，見肯定還是要見的。
快到時辰了，陳矩就跑來讓蕭默趕緊過去候著。
蕭默這次來可不是為了委曲求全的，自然不肯。
當話傳到朱翊鈞的耳朵裏的時候，朱翊鈞明顯神情不悅，但是也越發覺得，蕭默昨日所言也並非虛言，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底氣，頓時心情有些沉重。
待到用膳時間，兩人幾乎同時踏入暖房。
本來是想在院子裏邊吃的，但是天氣實在冷的厲害。就像蕭默，穿著裘皮大氅，走路的時候還會打哆嗦。
隻感覺那風雪一直在往脖領子裏邊灌。
朱翊鈞看到蕭默的那一刻，臉上的不快瞬間消失，拱拱手說：“好久不見啊！”
蕭默腰都沒彎一下，同樣拱拱手說：“確實有段時間了啊！”
兩人入席，隻聽得咕嘟咕嘟煮酒的聲音，卻聽不見談話。
旁邊站著的陪侍都能夠感受到氣氛的壓抑。
能夠站在這裏的，無一不是人尖子。他們都明白，這種局要是伺候好了，那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但是如果要是伺候不好的話，那黃泉路奈何橋或許就離的不遠了。
所以一個個能凝神屏氣，大氣都不敢喘。
朱翊鈞放下筷子擦擦嘴說：“你是真覺得吃定朕了？”
蕭默筷子沒停，邊吃邊說：“陛下說的這是哪裏話，這滿桌子的美味佳肴我不吃，幹嘛偏偏吃你？”
朱翊鈞說：“蕭默，其實我之前確實挺看好你的，所以封你為南洋王，但是你也不要太過分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非常多的人不滿了。”
蕭默笑道：“陛下，我蕭默，即便從現在開始什麽都不做，那些該討厭我的人依然討厭我。那些想讓我死的人也會時時刻刻不眠不休的想著怎麽搞死我。
與其做那些無用功，我還不如想做些什麽做些什麽。”
朱翊鈞眯起眼睛說：“你確定你要和朝廷作對？”
蕭默說：“去年來的時候我都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我不會反，要反早就反了，何苦受著鳥氣？你是覺得我沒錢，還是沒人，還是沒糧，還是沒武器裝備，還是沒那魄力？”
朱翊鈞說：“正因為你什麽都有，所以所有人都說，你沒有不造反的理由。”
蕭默說：“有啊，因為我不想當皇帝，所以不造反，不行嗎？”
朱翊鈞說：“我現在把你殺了，你手下的那些人隻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隨時可以鎮壓。”
蕭默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說：“我真不想和你打，挺沒意思的。這樣吧，我說三件事，這三件事我要是給你辦了，你就消停的。
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咱們就開打，怎麽樣？”
朱翊鈞說：“說說看。”
蕭默說：“第一件，將建州女真打散。”
朱翊鈞說：“等等，為什麽不是消滅？”
蕭默翻著白眼說：“人家又沒有在一座城池裏邊，我消滅個屁啊！我打，人家不會跑啊！一跑你去哪兒打去？”
朱翊鈞說：“行吧，那第二件呢？”
蕭默說：“第二件，徹底剪除倭國的隱患。”
朱翊鈞說：“你的意思是……”
蕭默說：“滅族不敢說，不過把他們打迴石器時代還是可以的。”
朱翊鈞點點頭說：“聽起來蠻誘人的，不過肯定還不夠。說說你的第三件。”
蕭默說：“不管到什麽時候，我保朱常洵一條命！”
一切都是熟悉的樣子。
隻不過這次陳矩臉上就沒有那麽漂亮的笑容了，整個人感覺愁容滿麵的。
蕭默邀請陳矩同乘一輛車，剛上車的陳矩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蕭默笑道：“陳大人何故如此？”
陳矩笑的比哭的還難看，說：“牙疼，牙疼而已。在南洋王麵前，可不敢叫什麽大人。”
蕭默說：“哎，論私，本王還得喊你一聲義父。要是論公，你作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東廠廠公，掌天下之筆，叫一聲大人，不過分！”
陳矩說：“王爺，咱倆也算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和你客氣了，說這些有些太客套了。時間緊迫長話短說，你此次真不應該來。”
蕭默指了指跟在馬車後邊的魏忠賢說：“我看他麵色挺善的，想來陛下此次召我前來，也不會有太多刁難。”
陳矩不由地提高了嗓門，說：“他？你說他麵善？”
蕭默說：“有何不可嗎？”
陳矩哼哼兩聲說：“宮中人評價他為白麵惡鬼，心思頗深，善於機巧專營，溜須拍馬，又有一身賭徒性格，頗為一些人所喜。”
蕭默說：“陳大人好像是個例外？”
陳矩說：“被一些人喜歡，自然會被一些人不喜歡，王爺以後還是離這樣的人遠一些比較好。
好了，不說他了。這次浙黨，楚黨，還有新冒出來的東林黨，集體向你發難，你可要小心一些。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在他們的集體圍攻下幸存下來的。”
蕭默說：“陳大人，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裏邊。我要是被幾個文人嚇得走不動道，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矩仔細想想蕭默的話，自嘲地笑一下，說：“還真是這麽個理兒！”
蕭默指了指後邊跟著的近萬人的軍隊，說：“看見後邊這些人了嗎？”
陳矩說：“王爺，小老兒的眼睛還是蠻好使的。”
蕭默說：“猜猜有多少人？”
陳矩說：“不滿萬人。”
蕭默心中暗歎，這眼力價可以啊！一邊說：“九千五百多人。你信不信這些人能夠打下京城？”
陳矩說：“我勸你還是不要亂來。我知道你的手下各個堪稱精銳，但是大明京師的部隊也不是白給的。神機營，三千營，這你都聽過吧？
那可都是一場一場硬仗拚下來的部隊，可不容小覷啊！
而且你所倚仗的武器裝備現在也並不是那麽好看了。之前大皇子從你手裏邊弄迴來的那批武器，現在也都研究的差不多了。
雖然性能肯定還沒有你的好，但是湊合著能用就是對你一個巨大的挑戰。”
蕭默笑道：“放心吧。我那會兒能夠把那些裝備給朱常洛，就不怕他去仿造。我現在的裝備可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如果皇帝真敢把我怎麽著，不說別的，京城的城牆肯定是要保不住的。”
陳矩一臉震驚地問道：“你說你的武器能夠炸開城牆？你確定那麽厚的城牆你能炸開？”
蕭默說：“這我還騙你！要不這樣，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你帶我去京城，我炸給你看！”
當天夜裏，熟悉的津門莊園內。
朱翊鈞緊皺著眉頭看著陳矩，說：“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陳矩說：“迴陛下的話，蕭默確實如此說，一字不差。但是小人認為，他很有可能是虛張聲勢。”
朱翊鈞說：“那萬一是真的呢？”
這話怎麽答？賭對了沒功，賭錯了，全家老小全得自掛東南枝。
陳矩隻能三緘其口。
朱翊鈞說：“算了，也是難為你了。這樣吧，明天你去通知咱們這位南洋王一聲，就說明天中午，朕要和他一起共進午餐。”
當蕭默第二天早上聽到陳矩帶來的話，頓時略感惡心。
吃飯就吃飯，還什麽共進午餐，這不是隻有小年輕在調戲良家婦女的時候才會說的話嗎？
惡心歸惡心，見肯定還是要見的。
快到時辰了，陳矩就跑來讓蕭默趕緊過去候著。
蕭默這次來可不是為了委曲求全的，自然不肯。
當話傳到朱翊鈞的耳朵裏的時候，朱翊鈞明顯神情不悅，但是也越發覺得，蕭默昨日所言也並非虛言，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底氣，頓時心情有些沉重。
待到用膳時間，兩人幾乎同時踏入暖房。
本來是想在院子裏邊吃的，但是天氣實在冷的厲害。就像蕭默，穿著裘皮大氅，走路的時候還會打哆嗦。
隻感覺那風雪一直在往脖領子裏邊灌。
朱翊鈞看到蕭默的那一刻，臉上的不快瞬間消失，拱拱手說：“好久不見啊！”
蕭默腰都沒彎一下，同樣拱拱手說：“確實有段時間了啊！”
兩人入席，隻聽得咕嘟咕嘟煮酒的聲音，卻聽不見談話。
旁邊站著的陪侍都能夠感受到氣氛的壓抑。
能夠站在這裏的，無一不是人尖子。他們都明白，這種局要是伺候好了，那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但是如果要是伺候不好的話，那黃泉路奈何橋或許就離的不遠了。
所以一個個能凝神屏氣，大氣都不敢喘。
朱翊鈞放下筷子擦擦嘴說：“你是真覺得吃定朕了？”
蕭默筷子沒停，邊吃邊說：“陛下說的這是哪裏話，這滿桌子的美味佳肴我不吃，幹嘛偏偏吃你？”
朱翊鈞說：“蕭默，其實我之前確實挺看好你的，所以封你為南洋王，但是你也不要太過分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非常多的人不滿了。”
蕭默笑道：“陛下，我蕭默，即便從現在開始什麽都不做，那些該討厭我的人依然討厭我。那些想讓我死的人也會時時刻刻不眠不休的想著怎麽搞死我。
與其做那些無用功，我還不如想做些什麽做些什麽。”
朱翊鈞眯起眼睛說：“你確定你要和朝廷作對？”
蕭默說：“去年來的時候我都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我不會反，要反早就反了，何苦受著鳥氣？你是覺得我沒錢，還是沒人，還是沒糧，還是沒武器裝備，還是沒那魄力？”
朱翊鈞說：“正因為你什麽都有，所以所有人都說，你沒有不造反的理由。”
蕭默說：“有啊，因為我不想當皇帝，所以不造反，不行嗎？”
朱翊鈞說：“我現在把你殺了，你手下的那些人隻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隨時可以鎮壓。”
蕭默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說：“我真不想和你打，挺沒意思的。這樣吧，我說三件事，這三件事我要是給你辦了，你就消停的。
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咱們就開打，怎麽樣？”
朱翊鈞說：“說說看。”
蕭默說：“第一件，將建州女真打散。”
朱翊鈞說：“等等，為什麽不是消滅？”
蕭默翻著白眼說：“人家又沒有在一座城池裏邊，我消滅個屁啊！我打，人家不會跑啊！一跑你去哪兒打去？”
朱翊鈞說：“行吧，那第二件呢？”
蕭默說：“第二件，徹底剪除倭國的隱患。”
朱翊鈞說：“你的意思是……”
蕭默說：“滅族不敢說，不過把他們打迴石器時代還是可以的。”
朱翊鈞點點頭說：“聽起來蠻誘人的，不過肯定還不夠。說說你的第三件。”
蕭默說：“不管到什麽時候，我保朱常洵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