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無雲,河靜城城北,龍旗迎風招展,發出‘撲撲’的聲響,大宗數百門黑洞洞炮口,對準了河靜城城樓,十八萬大軍如烏雲蓋日般,密密麻麻的甲胄兵士,雲集此處。


    他們列陣而站,嚴陣以待,各個麵色嚴肅,緊握手中的長矛,樸刀,似乎隻等將軍們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朝河靜城席卷而去。


    氣勢極為磅礴,陣勢頗為驚人。


    河靜城,乃是南越國的樞紐。


    它如一道關卡,將南越國南北一刀分開。


    同時,阻隔了大宗八萬兵馬和龐曲十萬兵馬的進攻勢頭。因此,聯軍共計十八萬有餘的兵馬在河靜城,城北,滯留。


    大宗陣營中經過與眾將士商議,決定先禮後兵。


    當然。


    連後方大宗安南元帥飄兒,也曾派人前來。


    傳達的亦然是此策略!


    於是大宗先派使者前去勸降,不戰而屈人之兵,能減少雙方傷亡,而達到目的,此乃上策。


    自皇上命人製作的望遠鏡中,騎在馬背上的耶律哈,從中看見河靜城城樓上南越國陳向皇帝的守兵,各個弓弩張開,倒是能感覺得出,他們很緊張。


    南越國的守兵,各個都猶若驚弓之鳥般。


    身旁的泰建功手中也有個望遠鏡。


    看了一會後,他自眼簾處放下望遠鏡,皺眉道:“耶律將軍,你說他們那個守兵頭目,黃韜,他會同意受降嘛?”


    耶律哈還未答言,而石元奎樂了。


    “怎地?”石元奎脖子朝前伸了伸笑道:“都快等不及將陳向皇帝的妃嬪,當媳婦娶迴大宗了?聽說他們麗皇後,可是個大美人啊!你小子要是將那麗皇後給選了,那你做夢都能樂開花。”


    一話說來,惹地眾將士放聲大笑。


    李燕雲在馬關的時候,確實說過,若攻下順化城,陳向皇帝的妃嬪,任泰建功選一個做媳婦。


    被石元奎取笑,泰建功也不在意,跟著笑道:“哪能啊,怎地也得皇上先選。你可別害我,這種僭越的事,做臣子的,是萬萬不敢做的。”


    男人們在一起,隻要提到女人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他們說笑間,也隻有耶律哈一臉鎮定。


    凝視遠處的城牆,耶律哈道:“不管如何,按計劃行事,倘若他們不肯受降,我等隻能強攻了,爾等皆要做好戰鬥的準備,我等身負皇命,肩負千萬黎民百姓期望,不能讓他們失望!”


    耶律哈此言說的慷慨激昂,讓人熱血沸騰。


    南越國此前盤踞大宗邊境,與大宗兵馬對峙,甚至差點進攻大宗。


    男兒們喜歡女人是真,有著為國戰死的決心也是真!玩笑歸玩笑,若論起正事,眾將士們笑意漸漸斂去,取之而來的是各個神情肅穆,對於敵人他們從來不心慈手軟。


    一陣當啷作響之後,各個部將抽刀舉天。


    “殺!殺!殺!”


    戰鼓擂響!


    大軍嘶吼喊殺之聲,傳至深遠,震懾人心。


    河內城,城樓上的觀望樓中,守軍年輕的將軍黃韜,穿著甲衣的他,坐在木幾前的草席上,遠處的叫殺之聲傳入耳中,他臉色一陣慌張,連端著的杯盞都微微晃動。


    他麵色失神般,眼睛一眨不眨。


    他明白,倘若十八萬大軍攻來,並非是能不能攻下的問題,且攻下此處隻是早晚的問題,且此處守軍根本不足三萬,如何對付得了十八萬?相當於十八個人打三個人,且還有威力極強的大宗火炮。


    其他將軍也是束手無策,各個眉頭緊鎖。


    比黃韜好不到哪去。


    黃韜一拍桌子忙道:“派人去南城門再問問,葉羽的援軍可到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死守到援軍到來!”


    “是!”一個樓門前的兵士急急跑去。


    有將軍忍不住道:“黃將軍,可我們區區幾萬人,又怎是十八萬聯軍的對手啊!”


    其他人看向黃韜。


    他們也很是擔憂。


    略微思考一會,黃韜起身道:“你們也無須害怕,他們喊那麽大聲,無非是嚇嚇我們。而大宗士氣如此之旺,遲遲不攻,是為何?隻有一個說法,他們定想兵不見血刃,拿下河內城,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定會派人前來勸降的,到時我們能拖著便拖著。”


    當下,也隻有如此了。


    將軍們一個個點頭。


    可很快,援軍的消息沒等來,等來了一個大宗使兵,得黃韜同意後,使兵在眾位將軍的目光下,走進樓內。


    他立於樓內掏出信箋道:“黃將軍,我們大宗耶律將軍,有話要我帶給將軍。”


    “請講!”黃韜道。


    使兵不卑不亢,施禮拱手道:“我們耶律將軍說了,限爾等兩個時辰內,決定是否受降!兩個時辰後,若還無受降之消息,大宗八萬雄兵,與南越國複國元帥阮萬鈞的十萬兵馬,將會踏平此處!”


    此話說來,將士們皆驚。


    他們一個個麵麵相覷,本來還想拖時間,等援兵來,可奈何大宗也不是傻子,竟隻給兩個時辰考慮。


    倏然一個暴脾氣的將軍,出列指著使兵。


    “你,你們大宗和那些亂賊簡直欺人太甚!”一個將軍道:“來人,將這個使者拉下去砍了!”


    兩個兵士得令小跑進來,架住而大宗使兵的胳膊,大宗使兵毫無懼怕之色,反而笑的:“不過是碗口大的疤而已,我在九泉之下,等著汝等!”


    使兵的話說到點子上了。


    一旦大宗使兵被殺,那就意味著給大宗傳遞一個信號——根本不會投降!如此一來,連兩個時辰考慮的時間都會被剝奪,換之而來的乃是大宗的立即進攻此地。


    考慮再三後,黃韜看著被拉出去的大宗使兵。


    “慢著!”黃韜手一揮,大吼一聲,道:“兩國交戰尚不斬來使,怎如此衝動?——鬆開他!”


    兩個兵士鬆開大宗使兵後。


    黃韜抱拳表達歉意道:“小兄弟得罪了,你且迴去告訴耶律將軍,兩個時辰,就兩個時辰!我們定會給大宗耶律將軍一個答複!”


    大宗使兵迴禮拱手:“黃將軍的話,我一定帶到,那告辭了!”


    待大宗使兵一走,那個脾氣暴躁的將軍忙道:“將軍,這——”


    黃韜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仰麵一歎道:“是忠於聖上(陳向),還是調轉馬頭受降,就看天意了。倘若兩個時辰之內,援兵到了,那我們就死守,如若不到——各位,準備丟刀棄甲,受降吧!”


    大宗不缺熱血男兒,南越國自然也不缺。


    一聽黃將軍的話,他們眼含熱淚。


    他們也都知道,三萬守軍在十八萬兵馬麵前,簡直就是螳臂當車,三萬守軍定會被殺的分毫不剩,有援軍興許能有與之一拚的實力。


    若是沒援軍,隻能等死,或者投降。


    時間如流水般,一點點的流逝,黃韜在守望樓內來迴踱步,各個將軍也是焦躁不安,眼看快接近兩個時辰,還沒援軍的消息傳來,他們一點點的絕望。


    樓內落針可聞,氣氛緊張,更無人說話。


    終於一個兵士急急跑進來,他們眼睛發亮地看著兵士。


    “稟各位將軍,南城門援軍到了——”同時自袖子中掏著什麽。


    “那葉羽將軍呢?他人呢?”有將軍麵帶喜色,好奇的問。


    兵士從袖子中掏出信箋。


    雙手奉上,交給一臉疑惑的黃韜,道:“葉羽將軍帶著幾萬兵士在城樓下,讓小的將此信箋給黃將軍,他說你們看了自會知曉他不進來的目的。”


    黃韜皺著眉頭接過信箋,打開細細看來:黃將軍,陳向登基以來,昏庸無道,窮奢極侈,隻知享樂,視朝政如無物,甚至加大賦稅,任用麗後親室,搞的朝堂烏煙瘴氣,民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如此昏君我等為何還替他賣命?葉某規勸將軍,不如放下屠刀,與葉某一道為阮君複國,共建功勳,如若黃將軍一意孤行,就別怪葉某了。


    字裏行間已經很明顯,葉羽反了陳向。


    看完信箋上的字眼,黃韜嘴巴微張,一臉震驚,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援軍並非援軍,而是敵軍呐!


    如此一來,北有十八萬大宗與龐曲的聯軍;南有葉羽的叛軍;東為海;西為高山峻嶺。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將軍?黃將軍?”


    “黃將軍你怎了?”


    見黃將軍失魂落魄立於原地,一些個將軍大叫幾聲。


    天要滅陳向啊!黃韜大歎一聲,低頭沉聲道:“諸位將軍啊,受降吧,葉羽……他反了!”


    黃韜如此一說,驚叫聲一片,他們直至現在才知道,他們等的援軍,竟然不是援軍,而是切切實實的敵軍。


    黃韜將信箋交給其中一個將軍看,一幹將軍圍攏過去,當看見信箋上的內容,他們徹底絕望了,這不亞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河靜城即將被大宗控製,而如今的順化城也好不到哪去,被大宗南洋艦隊的艦炮轟擊整個順化皇城的近海,海灘上,樹木燃燒,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炮聲如雷,火光四起。


    屍體遍地,血流成河。


    麵對如蝗蟲般自密集的羽箭,幸存且倉皇的守兵一退再退,最終大宗南洋艦隊的兵士,在將領的號令下登陸順化皇城,兵潮如水,殺聲震天。


    一場驚天之變,正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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