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色下,穹窿山仿若蒙上了一層白霜。


    山莊內燈盞通明,迴歸了寂靜,一副萬籟俱寂的景象。


    張叁諦帶領的那些特種錦衣衛,包括康福和早些時間被派來的錦衣衛,安排在紀家莊的廂房中。


    桌子上放置燃燒火燭的廂房中,一身銀白錦袍的李燕雲,坐在桌前手裏捧著紫砂壺品著茶。


    同時,李燕雲邊目光專注地注視屋內身形窈窕修長,著粉紅色長裙的女子,聆聽她的話,聽她訴說紀家莊的事。


    邊喝茶邊欣賞嫻靜美貌的娘子,此乃一大樂事。


    不過也正如李燕雲所想,老太監和那些錦衣衛是中了紀家莊的迷魂草,才被囚禁於此。


    柔順黑直的長發及緊束柳腰後的紀柔,頭上簪釵顫動,朱唇張兮間,她蓮步輕走至窗戶前。


    她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家閨秀之風範,優雅如仙鶴般,尤其是裙擺晃動時,那雙筆直的長腿輪廓若隱若現,增加了幾分韻味。


    潔白晶瑩若玉般的小手推開兩扇窗門,霎時外麵的夜景映入眼簾。


    她彎月般的黑眉下,明澈地美眸看著外麵的夜景,忽地輕歎一聲:


    “那些太監和錦衣衛,他們中了迷魂草的毒之後,便被爺爺囚禁於紀家後宅。”


    “我也知道他們定是公爺你派來的,爺爺又豈能不知?”


    “於是爺爺為了讓你我死心,立下規矩——比武招親,倘若比武招親,待我嫁給江湖中人,才會放了他們。”


    “後來……”紀柔泣不成聲,猶豫半晌才繼續道了一句:“後來——我曾想過了結自己!”


    了結自己?李燕雲一聽忙放下手中的杯盞,心裏一陣後怕,站起身來,一臉嚴肅嗬斥:


    “傻瓜,這是蠢事,絕對不能做,你若如此,朕去哪找第二個紀柔,畢竟天下間隻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紀柔!”


    窗前紀柔轉過身來,看李燕雲一臉誠摯和認真,她嬌美精致的嫩麵早已淚水浸滿,如梨花帶雨般憐人和淒美,他這般話,聽得紀柔心裏甚是溫暖,如寒冬中的篝火,讓人無法抗拒。


    香肩聳顫的紀柔,她低頭思緒半分後,嬌軀搖搖欲墜,她淚水簌簌,囁嚅激動道:


    “公爺,紀柔愧對你啊,沒有保護好自己。”


    說罷,她雙膝一彎,朝李燕雲跪了下去。


    “愧對朕?”李燕雲又是心疼又是好奇,皺著上前,攙著她的玉臂扶起她:“何出此言?——傻瓜,快別哭了。”


    瀅澈明亮的美目,看著公爺細心的用袖子為自己拭淚,紀柔再也忍不住,臉蛋貼著他胸口哽咽嬌泣,恁地就是不願說出口。


    見她如此,李燕雲下巴抵在她頭頂,溫柔安慰道:


    “傻瓜,不管發生任何事,朕不在乎,朕隻要朕的紀柔好好的就行。”


    “——你是朕的寶貝,是朕的肉,傷著哪,朕也跟著疼。”


    他表情極為認真,話也說的極為肉麻。


    這般豈是紀柔能受得了的,她嬌軀酸軟無力間,心兒湧起難以言說的幸福蜜意,情緒也好轉幾分,停止了哭泣。


    可他越是這般說,紀柔就越敢愧疚萬分,她抬起清麗明豔的嬌臉,微微搖頭:


    “不,紀柔一定要告訴公爺——”紀柔急道:“公爺,我與爺爺歸來沒多久,爺爺就發現我懷了你的……”


    她小嘴一癟,一副要哭的模樣,垂下螓首沒有說下去。


    原來是這個事啊?不過瞧見她模樣,並沒有因此高興,反而一副哀愁萬分惋惜的嬌容,看樣子事情並非那麽簡單。


    李燕雲在她俏額上吻了一下,疼惜道:“是不是孩子沒保住?”


    紀柔點了點頭,抬起臉來明眸掛淚望向他,略帶哭腔道:“我爺爺,他命人在飯食中下了墮胎藥,因此——”


    她話鋒一轉:“公爺,你會不會不要我?”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再看她表情,想必她因此事也頗為難過。


    輕撫她腦後柔順的發絲同時,李燕雲笑道:


    “傻瓜,自然不會,寡人在意的是孩子的娘親,怎麽會是孩子?”


    “隻要你沒事就好——而且,那都已經過去了,你和你爺爺也冰釋前嫌了。”


    此言紀柔感動無比,拱進他懷裏,喃喃道:“公爺,你是紀柔的命——你是水,我是魚,有了你,我才能如魚得水。”


    多麽深情的告白,李燕雲心裏感動涕零,這妮子說起情話來,跟小婉和容容有一拚。


    縱是有再多的煩惱,也會煙消雲散。


    偏偏她雙頰此刻緋紅如霞,微抬麵孔,眉目間盡是羞意的她,神情專注望著李燕雲,誘人的櫻唇擠出細若蚊鳴般輕唿一聲:“公爺——”


    她低頭羞豔萬分,抱緊李燕雲的腰,鼻息咻咻,芬芳輕吐:“紀柔想要小孩子,紀柔想做娘親!”


    從當初在女真算來,倆人如此之久未見了。


    自然要幾度情話纏綿,她欲語還羞,猶抱琵琶半遮麵模樣,偏偏一張嬌美無比的麵孔略帶紅暈,說不出的誘人。


    喉嚨中一股幹澀的感覺,讓李燕雲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故意一本正經道:“要不,改日吧,在紀家莊不太好吧?”


    羞澀無比的紀柔失落抬頭間,豈料公爺忽地一笑,她這才意識到是公爺與自己開玩笑。


    當即她一雙穿著粉紅色繡鞋的蓮足離地,公爺一把攔腰將她抱起,她心裏期待又夾雜欣喜,嬌羞地嚶了一聲,將頭依偎在李燕雲的胸膛,再也不敢抬起頭來。


    登時閨房中爆發李燕雲的朗笑聲。


    外麵月色正明,閨房中人影閃動的同時,衣袍落地之際,傳來一聲瓷瓶墜在地板上的脆響。


    “公爺這是什麽?”


    “哦,是常無德給公爺的說是叫——歡愉散,等等,公爺聞一下!”


    “歡愉散?公爺,此乃何物?”


    “這是……哈哈,你一會就知道了娘子!”


    驀然房間中竊竊私語後,種種旖旎漸漸沉浸在夜色之中,然而李燕雲和紀柔的對話,皆盡數聽在隔壁廂房中般若的耳中。


    與殷小瑤同樣躺在榻上,蓋著錦被的般若,她杏眼圓睜,清純的小臉上些許紅潤,殷小瑤睡眼惺忪地睜開美眸,側目看向一旁的般若。


    殷小瑤慵懶地奇道:“般若小師傅,你還沒睡呢?”


    “我,我睡不著!”般若臉蛋些許滾燙。


    借著自窗戶縫隙射進的皎潔月光,殷小瑤見般若小師傅臉色殷紅,些許疑惑,伸出蔥指用指背試探了一下。


    驀感腦門上的冰涼小手摸著自己腦門,般若奇道:“怎地了小瑤姐?”


    殷小瑤納悶道:“般若小師傅,你臉蛋好燙,是不是發燒了?——咦,隔壁什麽聲音?”


    說話間隔壁低吟輕叫之聲入耳,殷小瑤先是美眸圓睜,略微吃驚,反應過來的她終於明白怎生迴事,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貓咪似受到吸引,也在喵喵的叫。


    兩個妮子對視一眼,殷小瑤臉上一紅,若無其事笑道:“般若小師傅,沒事的,隻是遠處的發情的貓咪叫而已!——什麽都不用想就好了。”


    殷小瑤羞澀地想,叫有什麽用,要有用我早叫了。


    名義上殷小瑤乃是般若的徒弟,實則二人亦師亦友,殷小瑤便如姐姐般對般若照料,乖巧的般若嗯了一聲,閉上杏眼,心中默念清心咒。


    不知怎地隔壁遐想之聲,比起往日還要厲害些許,也恰在此事,殷小瑤輕喊了一聲般若小師傅。


    “小瑤姐,怎麽了?”般若薄嫩的唇瓣抿了抿。


    看著盡在咫尺的般若小師傅,想起她一身俊功夫,殷小瑤激動的輕道:“般若小師傅,你簡直太厲害了,紀邈老前輩都不是你的對手。”


    在殷小瑤看來,若想達到般若小師傅的境界,以自己的資質怕是很難,畢竟那紀邈可說了,《無量七劫》頗為難練,還有那《太陰玄經》似也不是那麽容易。


    跟般若道出自己心中所想,般若見她眼中閃著期待,便笑道:“小瑤姐你不用擔心,天山派還有天山劍法,我會教你的——”


    殷小瑤欣喜道:“真的麽?”


    般若嗯了一聲,遲疑道:“隻不過天山劍法,秦師妹曾教過我些許,我會得不是完全。”


    “這些隻能待日後尋著秦師妹,再跟秦師妹請教了呢。”


    聽般若師傅如此說,殷小瑤自是開心的不得了,跟隨般若小師傅本就是想伺候她,而後來因此成為天山派弟子,這本就是一件幸事,一聽能學上天山劍法,自然歡喜。


    可這陣來,殷小瑤對李燕雲的身份產生了些許好奇,有錦衣衛跟隨,且一路行來,錦衣衛也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喊著公子。


    也幸虧般若擱不住話,當殷小瑤知道李燕雲正是當今慶和帝,殷小瑤震愕萬分,小嘴張大。


    殷小瑤急急道:“他,他真的是當今皇上?可楊大哥如此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呢。”


    般若鼓了下小嘴,認真道:“好老虎哥哥一向如此,不過你是沒見著好老虎哥哥上朝的樣子,可嚇人了,那些官吏,都怕好老虎哥哥,不過你可不要當著旁人的麵喊他皇上,會暴露身份的。”


    “好,聽般若小師傅的!”殷小瑤玉臂摟著般若嬌嬌的身軀笑道。


    般若也是盈盈一笑。


    兩個妮子說話間,那種羞意早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於無形,這一夜,殷小瑤對般若和李燕雲二人的背景有了一個充分了了解。


    更是明白,他們此行目的地最終乃是雲南。


    二女說話之際,隔壁也早已風平浪靜,依偎在李燕雲懷裏的紀柔,她眉目間羞意綿綿,當聽李燕雲一席話,她略微疑惑:“公爺,你是說不急著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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