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上,如此親手將他扶起,呂才心中甚是感動,可見皇上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當即與皇上一道進入弘德殿中,戶部左侍郎呂才,拿出了一枚銀幣,遞給皇上,並加以說明。


    呂才躬身抱拳笑道:“皇上,此銀幣,重量剛好一兩之重量,兌換白銀尤為方便,剛好可換一兩銀錠。”


    “上麵的孔則是防偽標記,常人很難偽造出來,即便造出來也會粗劣不堪,一眼便可識破,而皇上設計的‘宗’字圖案保留——”


    呂才他說著話之際,李燕雲皺眉,觀察著手中銀幣上的圖案。


    圓形銀幣中間有個類似於方塊形的小孔,此乃正是天圓地方的寓意,與銅錢形狀意思如出一轍,除此之外,還有九個針孔般大小的小孔。


    且中間那方形孔,帶著就更為方便,隻需在其中間穿一條繩子係在身上便可,於是就有了“盤纏”一說,


    “且金幣亦然同理,”呂才又拿出幾枚金幣交至李燕雲手中:“另外,皇上,臣以為,當下大宗國情,不適合麵額五十、和一百的銀幣或貨幣。”


    “尋常百姓家,一年收入不過幾兩銀子。換算為銀幣也就幾個銀幣,或幾千枚銅錢——”呂才恭謹道。


    這個呂才倒也聰明,皇上稍微犯了個小錯誤預判方向略微出現差池,他沒有當即指出。


    而是選擇了將此事拆開揉碎了講解給皇上聽,讓皇上自己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因果關係。


    不至於沒給皇上麵子,還將決策權交給了皇上,又不至於悖逆皇上。


    他的話李燕雲當然明白!


    李燕雲微微一笑,歎道:“愛卿,你有所不知啊,日後大宗若發展起來,真到了膨貨脹物之時,那一銀幣顯然就不夠用了!”


    “故此造一些五十和麵額一百的儲存著不流通,朕敢保證,日後定用得著!”


    說真的,能不能用上李燕雲也不知,但斟酌目前的大宗國情而言,日後與他國貿易隻會愈來愈頻繁。


    那麽顯然麵額為一的銀幣,用著就不是太方便了,麵額五十、一百的,自然就會體現其優點來了。


    說白了,這也是他一個預判,預判對了那更好,預判錯了,也不會損失什麽,頂多將那些五十一百麵額的給溶了重鑄而已。


    待呂才告退之時,李燕雲則是為銀幣取了個好聽的名字‘銀元’並說,除了上麵針孔般的防偽標記,實則還可‘聽聲防偽’。


    在呂才迷惑不解的目光下,李燕雲當場演示,對準銀元吹了一口氣,繼而神秘一笑。


    他立即放置呂才耳旁,一陣金屬脆鳴聲入耳,悠揚萬分,讓呂才大吃一驚。


    “嘿嘿,愛卿,若是有其他雜質,並非真銀元,壓根就不會有這種聲音,隻有純正的銀元,才能有此聲,明白了吧!”李燕雲笑道。


    呂才恍然大悟一笑,抱拳道:“臣明白,臣告退——”


    “去吧!”


    胳膊環抱在胸前的李燕雲,立於弘德殿門前,看著呂才遠去的身影,他微微一笑,這呂才倒也他娘的是個人才。


    正是這個人才,當迴到了戶部議事堂中,一幹左侍郎右侍郎等同僚,相繼湊過來,詢問情況如何。


    畢竟這種新型貨幣防偽標記,乃是他們共同商議而想出的辦法。


    一身官服的呂才坐下咕嚕咕嚕喝了杯水,見一個個身穿官袍頭戴烏紗帽的同僚圍在自己身旁,皆是迫切的眼神。


    呂才點了點頭:“聖上采納了。”


    議事堂中的官吏們一聽頓時歡唿雀躍,畢竟能完成皇上交派的任務,對他們來說,心中就如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可有人發現了不對勁:“呂大人,為何皇上采納了,你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呂才放下茶杯歎道:“你們有所不知,皇上是采納了我等的防偽標記,可皇上依然要造麵額五十一百的,說是以後有用處呢。”


    一聽此言,其他人等皆是疑惑。


    現場一個黑須官吏,捋胡笑道:“呂大人,這你就不懂了吧?哈哈,暫且不論那五十一百的麵額日後是否有用。”


    “——正所謂為君者,知錯改錯不認錯!即使皇上意識到了麵額為五十和一百的,不符合大宗國情,又豈會當著你的麵認錯?”


    “對啊,哎呀瞧我這腦子!”呂才一拍腦袋,當場哄笑聲一片,黑須官吏忙道:“都小著點聲!”


    細細一琢磨卻是是這個理,皇上在臣子麵前親口到處自己的不是,那威儀何在?如何服人?明白過來之後,呂才羞赧萬分。


    當下呂才將皇上教的聞聲辨真偽的技巧,給這群官吏演示一遍,他們當此對皇上的頭腦敬佩不已。


    恰在此時,外麵響徹一聲太監長喝:“聖旨到,全體戶部官吏接旨!”


    媚陽下戶部府,禮監的大太監帶著一些小太監立於院中,隨著一聲長喝,院中霎時稀稀拉拉的跑來幾十名戶部的官吏,相繼跪下,齊聲道:“臣接旨!”


    見他們都到齊的差不多了,太監便展開聖旨,念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宗地大物博,得天獨厚、承載萬民!”


    “為促進各國之經貿往來,達成邦交深厚之誼。朕令戶部商議合適的地皮,以備列藩屬之國建造使府之用。”


    “以下幾點,卿等務必謹記,其一使府‘象征’藩國的領土,實際擁有權乃是大宗!”


    “其二、沒有各藩國的使臣允許,無論是百姓或大宗王公貴族官員,不得隨便入內,違者按闖宮闈之罪嚴辦——欽此!”


    聖旨上將此事說的甚是通透,幾十個官吏也都相繼明白。


    一陣山唿萬歲之後,太監忙將聖旨交給了其中一個官吏,客套幾句之後,帶著幾個小太監揚長而去。


    既然是聖旨,自然是皇帝深思熟慮後板上釘釘的事,亦不可抗旨,必須照做,否則便有丟腦袋之險。


    可見皇上對於各國在大宗設立常駐使府的事,格外上心。


    秋陽如熹,不烈不火。


    枝繁葉茂,站著一些宮女和太監的禦花園中,微風陣陣,垂楊柳微微搖擺,如搖曳身子的婀娜身段少女般,又似一副精美絕倫的水墨畫。


    一身明黃龍袍,頭插金簪的李燕雲慵懶的躺在小湖岸邊的皮毯上,手裏拿著魚竿,釣著魚享受著皇家難得的清淨。


    他眯著星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湖麵上的魚漂,身旁則是端坐著寬肥長袍的般若。


    十來步外八角亭子中,身段窈窕,臉色絕色的上官皇後。


    坐在石凳上的她麵帶柔笑,時而看著釣魚的皇上,時而以潔嫩的玉手,拿起石桌上玉碟中的桂花糕,在豐潤的小嘴中咀嚼幾分,便口對口的喂給懷中尚未長牙的嬰兒吃。


    繈褓中的小家夥高興的手舞足蹈,一身鵝黃色繡著鳳凰長紗裙,氣質雍容的上官皇後則是一臉的寵溺微笑。


    忽地一個小太監急急跑來,見皇上正在釣魚,他頗有眼力見的朝涼亭中皇後娘娘跪下:“奴才啟稟皇後娘娘,前宮弘德殿外,張居正候著了。”


    “嗯!”上官皇後看向釣魚的李燕雲:“皇上,張居正來了,在弘德殿!”


    張居正?歪躺在湖邊的李燕雲,他微微一笑,頭也不迴道:“他能迴來,想必天津衛的事已被他處理的差不多了,將他召來禦花園,雨兮你接見便是。”


    昔日自己在前金盛城,大宗的一切朝政都有自己這個皇後處理,如今李燕雲還真想親眼看看自己這個老婆如何處理朝政的。


    他這般心思,雨兮自然明白,實則他是想日後想再次將朝政交給自己,去找自己那個師傅秦芷彤。


    當著宮女丫鬟們的麵,自是不好喊他壞胚子,上官皇後盈盈一笑,大方端莊道:“臣妾遵旨!——去,將他召來禦花園來,就說皇上已托本宮見他。”


    “是,奴才這就去!”小太監忙不迭的跑去。


    看著小太監跑去的身影,皇後身側立著的蘇月兒,她笑道:“皇後娘娘,不如將小殿下交給嬪妾抱吧。”


    上官皇後微微點頭,誰知小家夥剛離娘親的懷抱,就在蘇昭儀懷裏癟著小嘴,奶聲奶氣哼哧幾聲,似要哇哇哭。


    “好好好,不哭不哭,娘親抱你!”故此,上官皇後柔柔一笑,隻好自己抱著再此接見張居正。


    盞茶的時辰,一身紅袍雙耳黑紗帽的張居正,被太監帶來禦花園,從太監口中自然得知,是皇後娘娘接見自己,而皇上落了個清閑,在一旁釣魚了。


    遠遠就瞧見這幅情景,且涼亭中皇後娘娘正抱著小皇子,與一旁的女子有說有笑的,據小太監所說,那個乃是蘇昭儀。


    走上前來,張居正跪下道:“臣叩見皇上聖躬金安,叩見皇後娘娘,叩見蘇昭儀娘娘,叩見小殿下——”


    一番禮節行下來,張居正差點說不過來,畢竟在場的連皇後娘娘懷中的嬰兒都必須行君臣之禮。


    湖邊的李燕雲並未答話,抱著皇子,端坐於石凳的上官皇後笑著開口道:“張卿家舟車勞頓,快快請起——天津衛的百姓,可都處置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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