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豔陽初升,經過多日陰雨,天津衛終於迎來了豔陽天,這是個好兆頭,萬物複蘇,一切都會好起來。


    幾縷陽光自翠綠的枝葉茂盛的林中,照射在茅草屋前,坐在冒著細煙的篝火旁一男一女的臉上。


    她烏黑的發絲閃著光澤,睫毛狹長,瑤鼻挺翹,唇瓣微張,芬芳輕吐,胸口隨著唿吸,一起一伏,垂在雙頰胸前的發絲,將她白嫩的臉蛋更是襯托的無與倫比的美麗。


    驚鴻一現蔑紅顏,烙印心間一千年。


    早已醒來的李燕雲,看著歪在自己懷裏睡的很香的童清湫,想起了這兩段話,驀然間,仿佛依偎在她懷裏的不是童清湫,他眼眶微紅,小彤子,小彤子,從前你老說要殺了我,還口口聲聲喊我過兒。


    若是能見你,你斷我手臂,我做一個楊過又何妨?心裏似萬劍穿刺之際,他兩行淚水,自他臉上滑落而下,江山和你,你告訴我,讓我怎生選擇。


    看著懷裏童清湫飽滿的俏額,他涼唇在她如畫的黛眉間,輕吻一口,緩而揚起頭看著東方漸漸升起的太陽,微微一笑,如看見秦芷彤正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來。


    適才一吻,早已被童清湫發覺,她抬眸間,見他眼含淚水,她心裏一酸,唇瓣抿了抿,略帶哭腔道:“你是不是又想起她了?”


    嬌聲入耳,意識到她醒來,李燕雲笑眼含淚道:“胡說,怎會呢,我是因為我們二人深處如此境地,而感到難過。”


    說罷,他自然的將下巴抵在她額頭摩挲幾下,他這般行為,童清湫心裏甜若蜜糖罐子打翻般,紅著小臉道:“你能忘記她麽?”


    她似乎不止一次如此問過,想起她那句不嫁有妻妾男子的話來,李燕雲不言微微站起身來:“餓了吧,我去給你找吃的!”


    “你站住!”


    身後傳來童清湫的嬌叱,剛走沒幾步的李燕雲不由停下腳步,童清湫笑眸含淚走至他身前,哼道:“你昨晚到底給我吃的是什麽肉,你昨晚還一直沒告訴我呢。”


    “你也是,吃都吃進去了,管那麽多作甚!”李燕雲歎了一聲朝前走去。


    “不要,就要你告訴我!”童清湫拉住他胳膊。


    李燕雲微微一笑:“蛇肉!”


    密林中一聲尖叫打破了這裏的寂靜,霎時間,驚飛了林中的一群鳥兒,李燕雲瞧這單手扶著大樹,正拍著胸口吐著的童清湫,他一臉好笑。


    昨晚她狼吞虎咽吃的倒挺香,幾條被烤好的蛇肉,被她吃了大半,當下卻如此,若非如此,怕是今天她連吐的力氣都沒。


    渾濁泛黃的洪澇在陽光的照射下,碧波蕩漾間,波光粼粼,岸邊一身粉紅色百褶裙的童清湫,蓮足上穿著他寬大的黑布靴,與她一身百褶裙極為不協調。


    穿著錦衣衛衣袍的李燕雲,與她一樣,目光掃視著洪澇的水麵,尋找救生船,就連倆人旁邊都燒起了柴火,用黑煙,提示遠處此地有人。


    然而半盞茶的功夫依然沒有輕舟前來,童清湫蔑他一眼,見他神情專注凝視遠方,她恁地臉頰一紅,心裏噗通直跳。


    似發覺她在看自己,李燕雲雙手環抱在胸前:“你想說什麽,直說便是。”


    “你昨晚說的是真的麽?”她唇瓣動了動欲言又止。


    “哦?”李燕雲笑道:“我昨晚說了很多話,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你就是個大傻子——”童清湫麵紅耳赤,急跺小腳,撇過頭去,轉身朝旁邊走了幾步,盡量離他遠些。


    她此番心思,李燕雲豈能不明白,略微一想心中苦澀幾分,你都隻嫁無妻妾男子,可朕有那麽多妃子,嚴重不達標啊!臉色黯然之際,忽地,微笑浮現在臉,目光被遠處一個輕舟所吸引。


    他激動的朝前走了幾步:“童清湫,你瞧,那是妙兒她們嘛?”


    本以為她會與自己一樣高興,豈料童清湫委屈道:“你就這麽著急想走麽?”


    這話讓李燕雲詫異幾分,曾在雲彤穀秦芷彤也說過這句話,此刻看到她淚濕雙眸的模樣,他心裏一痛,似能理解當初秦芷彤那種無奈。


    不能在留下遺憾了,他怒喝道:“迴去老子就娶你!”話罷,他腳步輕輕的朝他走來。


    一句話讓她欣喜若狂,她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當見他一步步走來,童清湫眉目嫣紅,心跳加劇,胸口急起急伏,很快,她盈盈一握的柳腰,被攬住,後仰間,一雙涼唇覆在了她櫻唇,她閉著美眸,心中羞喜交加,幸福在心兒蔓延開來。


    棚船輕舟在遠處正朝此處劃來,船上佇立的尼姑般若,和正在劃船的妙兒,當見是李燕雲和童清湫沒事,兩個小妮子臉上歡喜滿麵。


    可當瞧見這一幕,般若和妙兒笑容僵住,般若銀牙咬的咯咯作響,一臉慍怒,劃船的妙兒眼眶微紅,慕然間,淚濕雙眸,心中複雜萬分。


    一身甲胄的封不平凝視那一幕,仰麵哈哈大笑。


    “終於找見了,而且——妙兒姑娘,你瞧瞧,我就說嘛,他們倆定是天生一對。”封不平說著朝後一瞟,見般若和妙兒臉色不好,他不由眉頭一皺,尷尬的看向周朗,心裏自問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觀察入微的周朗笑容冷了下來,哼了一聲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不過倆人也放寬心,幸好皇上無事,否則倆人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沒多久棚船坐著李燕雲與童清湫,船篷中般若在念經,妙兒在劃船,周朗封不平大眼瞪小眼倒也安靜不已,聽著船頭皇上與童清湫的對話,倆人肉麻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般若小尼姑則是盡量的念著清心咒。


    “我問你,如若我與小彤子一起落水你先救誰?”


    “都不救!”李燕雲笑道。


    “為何?”


    “因為我寧願你們與我掉入愛河——”


    “油嘴滑舌!”


    倆人坐在船頭,並肩看向遠處,同是麵帶微笑,天邊斑斕的晨霞也愈發燦爛醉人。


    棚船中雙手合十的般若銀牙緊咬停止了念經,周朗和封不平聽得身子為之一震,妙兒心裏又是替小姐感到開心,又是酸澀,瞅著李燕雲的背影,小妮子不知在想些什麽,臉蛋火熱不已。


    怎地說李燕雲還有公事要辦,不知他身份的童清湫自然不想打攪他辦公事,相約京城花劍坊見後便與李燕雲等人道別。


    棚船上立於船頭的童清湫瞧著岸邊的身影,淚眼婆娑的揮手,妙兒走至童清湫身旁,遞出絲絹:“小姐,我們繼續營救麽?”


    “嗯!”童清湫點了點頭,接過她手中的絲絹,卻發現妙兒眼圈通紅,她詫異道:“妙兒,你怎地了?眼睛怎如此之紅?”


    “無礙,興許是熬夜熬的,”妙兒輕道:“小姐,我去劃船。”


    看著妙兒的身影童清湫若有所思,在她看來,妙兒似有心事,且心情很不好,她苦苦一笑,暗歎,妙兒你和我一樣傻。


    泥濘的路上時而有災民穿梭而過,看著一身錦衣衛袍子的皇上赤著腳,封不平和周朗有幾分不忍,曾說將鞋靴給皇上穿,皆被李燕雲拒絕。


    在這泥濘的路上走,怎生都感覺光著腳更舒服些,不過同時也從倆人口中得知,這一夜,倆人通知官兵尋找的同時,他倆和般若以及妙兒,也劃船找了一夜。


    說起般若,李燕雲朝旁邊瞧了一瞧,見一身寬肥袍子背上背著天隕劍的般若,單手置於胸前,直將李燕雲當成了空氣,一副生悶氣的模樣。


    “怎麽了般若?”


    “沒,沒事。”


    “有心事?”李燕雲笑道:“說來與好老虎哥哥聽聽,出家人可是不打誑語的哦。”


    我是俗家弟子了已經,我不是出家人!般若眼眶一熱,最終哼了一聲嚶喏道:“我們找好老虎哥哥你這麽久,你卻與那童姑娘……”她欲言又止。


    李燕雲哈哈一笑,自懷裏掏出竹簡:“般若,你瞧,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我才不要看!”般若睜著圓眸,嘴上這般說,還是自他手裏接過,當打開一看:“是梵文——”


    “認識?”


    “認識!”她點了點頭瞧著竹簡的上字眼,一下子被內容所吸引:“我從小我師傅就教我梵文——好老虎哥哥,你是從何處得來?這上麵的經文,很是精髓呢。”


    沒想到般若還真認識這《太陰玄經》。


    見她與周朗和封不平皆是疑惑,李燕雲這才說在那個地方發現黎王墓,並吩咐周朗好生通報此地官員嚴查,並封死盜洞,不容有絲毫差池。


    可李燕雲怎麽也不會料到,當太陰玄經落入般若之手後,般若接下來的命運,將會很不可思議。


    前方災民在排著隊領吃的,般若一邊隨著李燕雲等人朝前走著,一邊看著竹簡上的梵文,鮮潤的小嘴中嘀咕著諸如‘摩珂薩尼伽南無衲羅……”之類的話,李燕雲是一句都聽不懂。


    “天峰為媒定終情,”


    “山雪白皚似仙裙。


    “秦嶺黃河今猶在,


    “芷蘭芬芳心中留,


    “彤雲浮霞已無蹤。”


    驀然間,排著隊的人群中冒出這段話,李燕雲心中一沉,腳步不由一停,般若沒有注意,小腦袋撞在了李燕雲的背上,哎喲一聲停下腳步,身後的周朗和封不平,旋即循著李燕雲的目光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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