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點點的火把,和火堆在龍輦周圍如繁星般,在黑夜中額外顯眼,當聞龍輦中一聲般若嬌叫後,和略帶哭腔的聲音,“不要!”


    般若的聲音聽得外麵錦衣衛和禦林軍們為之一震,不得不說這定是讓他們想岔了,一些,圍著火堆吃著白麵饅頭的禦林軍和錦衣衛,同時一臉駭然之色。


    繼而都露出了男人都懂的邪惡笑聲,富察爾琮瞅著龍輦,嘴巴半張了片刻後,疑惑道:“完顏大哥,這是怎生迴事?”


    “小孩子別管那麽多!”完顏林低聲賤笑,拍了拍富察爾琮的肩膀:“以後你就懂了!”


    “哦!”富察爾琮點了點頭,收起茫然之色繼續吃著白麵饅頭。


    若是李燕雲知道外麵那群銀兵浪衛如此想自己,定會氣的吐血,而此刻在龍輦內,般若側眸瞧著手中拿著小瓷瓶的好老虎哥哥,她一臉的忌憚,渾然跟外麵大哥哥們一樣,將皇上當成了心懷不軌之人。


    “好老虎哥哥,貧尼是女子,你是男子,師傅說過,男女授受不親的!”


    “你師傅說的很對!”李燕雲正色道:“那你師傅有沒有說過,病不忌醫?”


    眸中帶淚趴在小榻上的她蹙眉,斟酌了須臾,才紅著小臉嗯了一聲道:“師傅好像是說過,可是……”


    “那不就是了?”坐在她身前的李燕雲道:“正所謂病不忌醫,再者說了,在花劍坊你還救過朕,替朕打傷了那個賊道士,朕為你敷藥報答,又有什麽不妥呢?——你師傅應該也說過知恩圖報,是也不是?”


    “是!”般若實話實說。


    “看來你師傅是個明是非的人,別亂動,你這若不敷藥,定會坐臥不寧!”


    好像好老虎哥哥說的是有道理,她思慮了一會,紅著香腮,鼓著小嘴道:“那你閉上眼睛好不好!”


    “好!好老虎哥哥閉上眼睛!”李燕雲無奈道。


    說話間,一陣悉悉索索之後,她頓感身後一涼,臉蛋更是羞若火燒,恰如當下,好老虎哥哥的聲音縈繞耳畔:“讓你逞能,讓你坐龍輦不坐,不會騎馬非要騎,都他娘顛腫了——”


    別的不說,局部紅腫,其他地方倒是白嫩如雪。


    她眼淚簌簌,輕嗯一聲:“不然,不然也不會這麽疼……都怪那匹馬,一蹦一跳的。”


    將藥粉撒在她略微紅腫小臀,在上麵,用手指輕微將藥粉攤均勻的李燕雲,他神情專注,眼神澄澈,很是純潔,不帶一絲邪念,至於般若會不會想歪,他不知。


    她心裏羞不可抑,心跳甚快,頓感一陣火辣辣之後,又感一陣清涼,似是舒適不已,她眉毛漸漸舒展開來,清醒下來略微一琢磨他適才的話,她登時感覺哪裏不對,淚眸圓睜,好老虎哥哥是不是睜開眼睛了?


    登時一聲般若尖叫,響徹於龍輦內,旋即龍輦中一陣咣當作響,驚的外麵錦衣衛和禦林軍們皆是一震,就連龍輦前的幾匹馬,也是馬眸圓睜。


    夜色下禦駕繼續前行,龍輦中歪坐在小榻上的皇上捂著胸口,一不小心竟被她打了一記天山玉寒掌,而趴在小榻上的般若如無事人似的,可愛的臉蛋紅潤不已,她閉目念著清心咒: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心若冰清……


    一陣涼意在李燕雲體內流竄,他捂著胸口道:“般若,你知不知道你是適才打朕那一掌,若被錦衣衛和禦林軍看見,可是相當危險的,這是弑君,知不知道?”


    “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般若抿了抿唇,睜開眸子瞧了李燕雲一眼:“我不是故意的,好老虎哥哥,一般我不隨便打人的,除非——”她欲言又止。


    除非忍不住?借著龍輦中燭台上的燭光,見她臉頰羞紅,李燕雲好氣又好笑,小彤子,你這個傳人,光用你教的天山玉寒掌對付我了。


    見好老虎哥哥捂著胸口,麵帶苦澀,她無辜的補充道:“而且,我適才打的不重,才,才用了兩成功力。”


    合著好老虎哥哥還得感謝你?李燕雲無奈笑道:“罷了,無礙,敷了九草粉之後如何了?”


    “很好受!”般若誠實道。


    “嗯,你繼續念經吧。”


    “好!”


    她再次閉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重新念起了清心咒,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隻是她臉蛋發燙,很明顯心裏還是有些餘羞。


    尤其是當李燕雲吹熄了龍輦中的燭光後,她更是不安清心咒戛然而止,生怕她又情急之下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李燕雲忙解釋說,朕要小憩一會,將她過激的本能防範行為,徹底扼殺在搖籃中。


    否則她若來個十成的掌力,那自己還去視察個屁,怕是在半道上就駕崩了。到時傳言,慶和皇帝輕薄尼姑未遂,被尼姑一掌擊斃,從而成為百姓口中津津樂道,茶餘飯後的佳話。


    那丟臉可就丟到閻王爺那了。


    “好,你睡吧!”


    “你倒是朝裏頭去點,給朕挪點地兒!”


    “好!”


    外麵行軍的錦衣衛們和禦林軍舉著火把,朝前行軍,馬蹄聲,龍輦車輪壓路聲,聲聲入耳,龍輦內一個趴在小榻上念著清心咒,一個躺在小榻聽她念著,緩緩進入夢鄉。


    本來趴在小榻一側的般若對好老虎哥哥還有些防範,但借著窗簾自外麵映射而進火把的光輝,依稀可見好老虎哥哥沒一會睡的跟死豬似的,時而還打著唿嚕,她也就放下心來。


    沒多會困意襲來,漸漸的,她閉眸而憩,這一夜朦朧中時而聽見好老虎哥哥,口中喊著‘小彤子’要麽‘紀柔’,般若明白定是好老虎哥哥想秦師妹了。


    天津衛,九河下梢,顧明思議,河流甚多,有大清河、永定河、子牙河、南北運河等一些支流。


    經過一天一夜的行軍,翌日聖駕千名人馬,總算到了天津衛。


    遠處翠綠的群山蜿蜒曲折,連綿起伏,放眼望去低窪之處,房屋淹沒在洪澇中,皆是露著房頂,洪水水麵一些甲胄官兵劃著輕舟,在尋找幸存者,同時大喊著。


    高峻之處,綠林清稀,白色帳篷星羅棋布直達天際,有災民的也有官兵們的,


    一路上接近天津衛之時,小雨就在下著,如今既然煙雨蒙蒙的,一些收到通報的官員,如天津衛指揮使梅濟,和一些左衛,趙文魁、趙文孺,趙文立,皆是進入皇上的大帳內行禮。


    聽他們自報姓名後,李燕雲好笑,都是姓趙,合著這些人,都是沾親帶故的,一番禮儀唿,跟皇上匯報著災情,據他們所說,天津衛官府也已開倉放糧。


    另外不遺餘力的征用輕舟救人,當提到食宿問題,天津衛指揮使梅濟,則是搖頭苦歎道:“皇上,此次洪澇乃是清水河潰堤所致。臣已征用所有能征用的帳篷,輕舟、更是開倉放糧,可如今糧食和帳篷依然是捉襟見肘啊。”


    坐在營帳中大椅上的李燕雲聞言皺眉凝思,站在他身邊背著天隕劍的般若則是雙手合十念著什麽,似在為天津衛的百姓而祈禱。


    微微起身後,李燕雲歎道:“這個你不必擔憂,朕已經讓文淵閣首輔張居正,調用糧食與帳篷,這些問題不日便會解決,畢竟要調用那麽都東西,張愛卿怕是一時半會趕不來,相信他很快便會到達這裏,且,朕要調了三萬救災兵前來,梅愛卿無須擔憂。”


    “是!”梅濟老淚縱橫,撲通跪下,頭叩著地道:“老臣代天津衛十幾萬受災百姓,謝聖上了!——可是皇上,如今糧食怕是不夠了,就連煮的米粥都是稀薄不已,這樣下去怕是會引起百姓的憤怒——”


    李燕雲眼眶泛紅,扶起梅濟,心痛無比道:“不夠也給朕拖著,拖到糧食到為止!”


    當一說完,外麵嘈雜之聲震天,帳內梅濟和那些天津衛的左衛,皆是麵麵相覷,李燕雲朝帳內的禦林軍大將封不平使了個眼色,封不平會意,朝李燕雲拱手後,出大帳。


    很快封不平臉色慌張的跑了進來,跪下道:“皇上不好了,外麵百姓合為軍營,嚷嚷著要吃的,當下官兵正在阻擋他們。”


    人若是餓急了,怕是什麽事都做得出,李燕雲豈不知這個道理,一身綢緞錦袍的朝外走去,掀開營帳布簾一瞧,果然密密麻麻的百姓,圍在軍營前,糟亂的嚷嚷。


    “皇上來了,為什麽不給我們吃的!”


    “我們要吃的,吃的——”


    蒙蒙細雨中人聲鼎沸,拿著長矛的甲胄官兵組成了人牆,將他們圍在外麵,怕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若是他們衝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梅濟!”李燕雲大吼一聲。


    身後的天津衛指揮使梅濟忙忙抱拳:“臣在!”


    當即緊急之下,李燕雲讓梅濟將分糧的軍官給叫進大帳中,其他人等退出賬外候著,包括般若。


    此刻帳內便隻剩下,李燕雲和一個甲胄兵士的分糧官,此人,自稱名為嚴方。


    壯年男子嚴方,進入帳內後忙忙跪下給李燕雲行禮:“皇上,不知您找臣何事?”


    紅著眼眶的李燕雲扶起他,拍了拍他肩膀,臉色極為黯然:“嚴方,朕要跟你借一樣東西,不過此物朕怕是隻借不還了!”


    嚴方不解其意,驚詫道:“皇上,不知您要借什麽?”


    “人頭!”


    當聞此言嚴方下了一跳,噗通一聲跪下後道:“皇上,皇上臣無罪,臣無罪啊!”


    再次扶起他,李燕雲星眸中淚水滑落在臉上,低頭道:“朕知你無罪,可如今外麵的情形你也看見了,隻有你能拖延時間了,你放心,你死後朕定會吩咐賞你家眷子嗣錢銀,包她們一生吃喝不愁——來人,嚴方貪汙糧食,倒賣救災糧,其罪可誅,拉下去在災民麵前斬首示眾,告知朕殺此人的原因!”


    說著似不忍在看著他淚水縱橫的臉,無奈的李燕雲背過身去,兩名官兵收到旨意後,跑進大帳內,將慌神的嚴方拉了出去,他求饒的聲音,就此迴蕩在帳內帳外,很快戛然而止。


    帳內李燕雲將周朗和封不平等人叫進來後,冷冷道:“派人傳話給那些災民,告訴他們糧食有的事,定讓他們吃的飽,貪汙救災糧的軍官已被斬首,無論朝廷或是民,膽敢有人帶頭造亂者、造謠者、就地格殺!——另外,”他低頭歎道:“嚴方家眷子嗣,賞黃金百兩,白銀一千兩。”


    “臣遵旨!”


    “末將遵旨——”


    封不平和周朗二人望著皇上的背影,同時應聲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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