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紀柔已經顧不得真假,有他此言足矣,想起雙親被金國皇帝逼死的場景,紀柔心裏酸楚,彎翹地睫毛顫抖幾下,眼淚啪啦直掉,柔軀癱軟在他懷裏。


    “公爺,我雖說也恨金國的皇帝,可人怎能與天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紀柔不求能複仇,隻求你我能平平安安的便好。”


    人不能與天鬥?


    她的話如劍芒紮如心裏,聯想這數月來在金國所受的屈辱總算快要結束,並一點一點的找補迴來,李燕雲熱血沸騰。


    “人不能與天鬥?”李燕雲雙眼赤紅,摸著她的後腦勺:“那如果是咱們大宗的皇帝,與金國的皇帝鬥呢?”


    見她不解的目光,李燕雲輕笑解釋道:“你爹娘乃是大宗的子民,咱大宗皇帝,豈能看著金國的人欺辱大宗子民?”


    出言安慰了一番紀柔,紀柔情緒好轉許多。


    雖說她不明白公爺話中的意思,可隱隱感覺幾日後定會有大事發生。


    這幾天內,李燕雲與平常不無不同,沒事與家丁們開開玩笑,與府內丫鬟逗趣取樂占占便宜。


    沒事的時候去花園的池中釣釣鯉魚,有紀柔在身旁伺候,時而端茶時而倒水,時而塞點瓜果在他嘴裏,他倒也快活逍遙。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除此之外,佟妃與前太子的死訊,在盛京大街小巷不脛而走,一時間盡人皆知。


    李燕雲明白,當今金國皇帝還是處死了佟妃與前太子。


    迴想與前太子第一次見麵,還是在馬場,一幕幕仿佛發生在昨天,又似做了一場夢,雖說前太子也不是個好東西,但死的著實有些憋屈,不得不感歎,白雲蒼狗世事無常。


    倒是那個曾使計策,汙蔑自己輕薄於她的佟妃娘娘,她這一死,想必十二阿哥定會恨足了納蘭順真。


    可倆人之死,也是必然的,畢竟倆人不清不楚的關係,對金國來說,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這一日,天氣昏沉,疾風陣陣,卷起大地的塵沙,吹的人們睜不開眼睛。


    一大早的盛京街頭百姓臉色匆匆,有的拿著行禮包裹跑過,有的年輕力壯的金國百姓男子,則是肩頭扛著扁擔,抬兒帶女,扶老攜幼的匆匆跑著,盛京大街小巷亂成一團。


    “快跑啊,要大打仗了!”


    “夥計怎生迴事?”


    “哎呀,這位大哥,還不快跑,城關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大宗兵士,看樣子要攻城,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金國盛京的百姓在討論著,就在這一日,金國鳳凰城被攻下的消息,也傳遍了盛京,驚慌恐懼蔓延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很快就連國使公府前的官兵,也麵帶慌張,不知是跑還是不跑。


    國使公府的寢房中,李燕雲躺在雕紋木榻,手裏攥著一直光潔如玉,柔滑不已的蓮足,正摟著紀柔的香肩在唿唿大睡。


    早已醒來的紀柔,依偎在他懷裏,流轉含波的美眸中滿含亮晶晶地笑意,盯著李燕雲的臉龐看著,她嘴角盡是甜甜的笑意,見公爺睡的如此香甜,卻不忍叫醒他。


    雖說倆人之間清白萬分,可這些時日,都同臥在榻,不是夫妻勝似夫妻,可謂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羨煞旁人。


    登在此時,寢房之門被捶的震天響:“公爺,公爺!”


    “公爺還在睡覺呢,完顏大哥,何事呀?”紀柔疑惑衝門外問道。


    完顏林的聲音焦急萬分:“紀柔姑娘快告訴公爺,城關外皆是大宗兵士!看似可能要打仗了!”


    作為普通百姓的完顏林自然是怕城外的大宗進攻盛京,而殃及池魚。


    床榻上躺著的李燕雲,被驚醒,他忽地星眸一睜,直視雕畫房頂,心中一震,當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將士們來了。


    紀柔聽後花容失色,轉過頭來欲要叫醒李燕雲,沒待她張口,李燕雲微微一笑:“紀柔,他們是我們大宗的兵士,你怕個甚?!”


    怪不得前幾日公爺不對,原來真的有大事發生!紀柔微微點了點頭:“公爺我不怕,他們是來救我們的!”


    “嘿嘿,乖,快給本公爺更衣!”李燕雲如靈活的猴子般,跳下床。


    處於白天,他身上輪廓分明刀削般的肌肉很是好看,紀柔看地呆住幾分,紅著臉蛋輕嗯了一身。


    如沒猜錯,朝廷很快將會派人來抓自己,可是納蘭飄她怎地還沒帶著富察琳琅來,如若在晚一時,那就不妙了。


    按李燕雲的想法,葉無恨受金國皇帝信任,以葉無恨的功夫他若想挾持金國皇帝,那簡直輕而易舉。


    如此一來自己便帶著富察琳琅、紀柔、納蘭飄、蕭笑、以及楊大熊和葉劍一塊離開,外加一個完顏林。


    洗漱一番之後,一襲錦布淡黃色明袍的李燕雲英氣逼人,隻是他此刻在正堂中來迴的走著,心裏焦急到了極點。


    李燕雲此刻的心情,恰似陰沉的天氣,混沌不堪,眉頭緊皺,雙手環抱於胸前,不時地哀聲歎氣,飄兒也真夠墨跡的,這可如何是好。


    “神仙哥哥——”


    天外音般一聲嬌喚傳入耳中,李燕雲猛一抬頭,門外站著倆個千嬌百媚,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倩影。


    身形苗條婀娜臉蛋明豔動人的納蘭飄身旁,不正是嬌小亭亭玉立的富察琳琅,她嬌軀包裹著繡花米色襦裙,臉蛋白皙透紅,此刻看到神仙哥哥,她笑臉上可愛的酒窩顯現。


    些許時日未見,這妮子還是那般可愛,一口一口的喊著神仙哥哥,李燕雲眼睛瞬間泛紅:“琳琅,乖寶貝,快讓神仙哥哥抱抱!”


    “神仙哥哥!”富察琳琅瑤鼻一酸,玉手提著裙擺,蓮步急急朝李燕雲跑來,跑到身前,一把撲進李燕雲的懷裏:“神仙哥哥,琳琅好想你,今早飄兒格格派人去富察府中,跟我爹說,要跟我請教刺繡的活,我才有機會出來!”


    她淚水湧出,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視著李燕雲,她粉嘟嘟的臉蛋,沾著晶瑩地淚珠,讓人看了,不由心都化了。


    “好琳琅,要不要跟神仙哥哥走?”


    “去哪?”


    “暫去城外,要打仗了!”李燕雲輕撫她的小腦袋道。


    “琳琅願意和神仙哥哥待在一起,可是……”富察琳琅眨巴著大眼睛道:“神仙哥哥,我阿瑪還有額娘該怎麽辦?”


    也是哦,他阿瑪身為貝勒爺,如若發生戰爭,他父親定會上戰場,但自己又不能因為他阿瑪會上戰場而心軟。


    李燕雲略微無助地看向本就聰明的納蘭飄,納蘭飄明澈地美目似有怨氣地看了李燕雲一眼後,走了進來。


    很明顯,她也知道了兵臨城下的事,可事已至此,她又能說些什麽呢,嗔了一句道:“你竟然瞞了我這麽久,以後再與你算賬!這是我偽造的聖旨,待會你以此聖旨混出城關!”將袖子中抽出聖旨交到李燕雲手裏,她又看向琳琅,“——琳琅,你且放心,我會親自派人去保護你阿瑪,定會無礙的,你暫且先跟著他走!”


    李燕雲臉色一沉,費解道:“飄兒,你不與我們一起走?”


    傻子,我若走富察琳琅的爹爹定會上戰場,他爹若死於戰場,她會恨死你的!可富察琳琅若不跟你走,你定也不會放心,而我除了你,則了無牽掛了。


    “我是我們金國的格格,於情於理我都不該走!”納蘭飄淚水奪眶而出:“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六哥定會派人前來的!——還記得你欠我一個答應麽?”


    那天在草原上倆人賽馬,最後是李燕雲輸了,在此之前納蘭飄曾打賭,誰輸了,誰就答應對方一件事。


    “記得!”李燕雲急道:“可你……”


    “沒錯,我就是要你答應我,好好活著!趕緊走!龍二一,男子漢大丈夫,別婆婆媽媽的,說到就要做到!”納蘭飄哭成了淚人:“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她自腰間抽出彎刀,雪白的玉手攥著刀把,寒光刀刃瞬間抵在白皙的脖頸,淚水淒淒地看著他。


    “飄兒姐姐,不要!”富察琳琅大眼睛圓睜驚叫著。


    李燕雲知道,她做的出來。


    “啊!”他仰麵痛苦的嘶吼一聲,一咬牙雙眸落淚:“納蘭飄,你要是死了,你變成鬼,我龍二一都不會放過你,你變成鬼我也要打你屁股狠狠的教訓你!”


    這種風格新異的話,怕是隻有他說的出口,他艱難地轉過身去,拉著琳琅地小手,朝外走去,身後的納蘭飄哭成了淚人,淚眼含笑點了點頭。


    李燕雲心情沉重萬分,含淚踏出廂房,旋即吩咐紀柔,完顏林,更另外囑咐家丁丫鬟待在房內別出來。


    隻因有納蘭飄所送來的金國皇帝假聖旨,官兵並未阻攔。


    不多時,攔腰抱著虛弱蕭笑身子的李燕雲,帶著富察琳琅,紀柔、完顏林、幾人出了國使府,瞧見塵沙飛起的街道遠處納蘭飄策馬而去,他心情萬分無奈。


    她長發被迎麵的風吹拂起來,靚麗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


    “神仙哥哥,打仗了,我爹娘會不會有事?還有飄兒格格,她會不會有事?”身旁的富察琳琅擔憂道。


    她如此一問,李燕雲也迴答不上來,他雖是皇帝,可倘若大宗兵馬攻城時,他總不能讓大宗兵士有所顧忌,如此隻能畏手畏腳,這點事與家國大事比起來,倒顯得微不足道。


    縱然心裏千般萬難,可他隻能無奈一笑:“乖琳琅,你且放心,你飄兒姐姐那麽聰明,一定都會沒事的!——乖琳琅,紀柔、完顏林好兄弟、蕭笑、我們走!”


    風卷塵沙的街道中,幾人相繼點頭應聲後,李燕雲攔腰抱著虛弱的蕭笑,紀柔拉著琳琅的小手,身形肥壯的完顏林跟在後麵,一行人等臉色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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