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似圓盤,皎潔不已,月色下,京城白日熙攘的街道,此刻卻隻有兩輛馬車行弛地聲音,還有那清脆的馬蹄聲,在頗為靜謐地街道顯得尤為刺耳。


    最前麵的馬車中,著一身素裙地絕美女子,她坐在馬車座上。素手輕撫昏迷在自己懷裏的男子麵龐。


    她黛眉下,那如水般清澈地眸子,不知何時早已被淚水模糊,淚眼婆娑的看著男子的臉龐。


    “壞胚子,你放心我上官雨兮一定會照料好那些姐妹,我們在京城等你痊愈歸來。這一路上,你一定要聽師傅的話……不可任性,不可蠻橫,不可惹師傅生氣——”


    不管他能不能聽到,雨兮唇瓣一張一合自顧自地說著,說著說著,她瑤鼻一酸,掩麵而泣,正如師傅所言,這北上金國,少則一個多則數月,她有太多話要囑咐。


    可又不能等他醒了再說,否則這個執拗的皇帝,定不會答應去金國的,如此一來,他所中的悲歡乾坤,又如何能解?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


    “雨兮,這已經是京城郊外了,你且就送到這裏便是!”馬車外,秦芷彤的聲音淡若止水:“你還是早些迴宮,晚上微寒,切莫動了胎氣。”


    “是,師傅!”


    上官雨兮朝馬車外應了一聲後,淚眼朦朧地看著李燕雲地臉龐,她豐潤地櫻唇在他額頭上輕啄了一口,這才擦幹淚珠,三步兩迴頭,依依不舍地下了馬車。


    皎潔的月色下,著一身白裙的秦芷彤,微風吹來,她如墨的黑長青絲被吹的飄揚起來,如人間仙子般,美豔不凡,她手執長劍立於馬車旁,見上官雨兮出來,她若玉地小手握住雨兮皓腕,扶了雨兮一把。


    “你不用擔心,為師答應你,一定會將他醫治好。”秦芷彤的語氣雖是冰冷,卻頗有關懷之意:“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為師先趕路了,你且迴宮便是。”


    說話間,秦芷彤坐上馬車前頭,將寶劍放在一旁,拿起韁繩,雨兮忙忙道:“師傅且慢——”


    “嗯?”秦芷彤不解地望向雨兮。


    “快拿過來!”


    上官雨兮朝後麵那輛馬車喊道,須臾一個小宮女小跑著,手裏提著包紮好的行李包裹朝此而來,須臾,雨兮接過包裹,朝秦芷彤麵前一遞,她淚眸看著秦芷彤。


    “師傅,一路上你與她要花銷,這裏有兩萬兩銀票——”


    神仙姐姐秦芷彤幽幽一歎:“你太小看為師了,為師行走江湖,何時需要這麽多銀子?”


    “不是的師傅,這壞胚子在皇宮錦衣玉食慣了,我是怕他受不了疾苦——除此之外,還有他的一些衣物,以及一根麻繩——”


    “麻繩?”秦芷彤愕然。


    上官雨兮輕嗯一聲:“他體內的毒若是發作起來癲狂不已,會撓抓自己,徒兒怕他傷著自己。其次,他醒來之後,若是發現師傅要送他去金國,定然不會答應,師傅在他未醒之時,將他捆住便可。如若到了金國,他哪怕再有什麽不情願,也無濟於事。”


    冤孽,徒兒竟然都如此關心他!不知怎地秦芷彤內心有些酸酸,也幸虧潔兒沒來,否則倆個徒兒不知會在這磨嘰到何時。


    “這過兒到底哪裏好,出言輕薄,不要臉皮,偏偏還有些無恥,恁地你們這般對他好。”


    雨兮絕美之極地嫩臉生暈,目中淚水直流,抿著小嘴不知說些什麽好,他雖是如師傅口中的那般人,可他對自己和姐妹們哪一個不是真心實意的?


    見雨兮情緒不佳,秦芷彤無奈一歎,麵無表情地接過雨兮手中的包裹,將包裹放在身旁,亮眸看著雨兮,語氣也柔和了不少:“為師知道了,為師待會便將他捆起來——駕!”


    秦芷彤手中韁繩一震,拉著馬車的駿馬低聲嘶鳴一聲,拉著輕微晃動的馬車,朝前而去。


    “壞胚子,師傅……一路順風!”


    站在月色下,雨兮雙手摸著隆起的小腹,水眸看著漸漸行遠的馬車,她眼中再一次被淚水湧滿,直到馬車再也看不清,宮女忙忙扶住雨兮的手腕。


    “皇後娘娘,我們迴去吧。”


    雨兮輕嗯一聲,想起宮中的六個姐妹,還有龍府的苗小婉靈兒,以及林詩音還不知此事,雨兮心裏又是悲淒,又是無奈,真不知道該如何與她們開口。


    初春二月的陽光暖意盎然,草綠鶯飛,群山青翠,樹林中,一輛馬車停在一棵柳樹下。


    車棚前著不染纖塵白裙女子,她身形曼妙,一雙芊芊長腿盤坐在車前,額頭抵靠在車柱上,雙眸閉著,胸口不時起伏,氣息很是勻稱地昏睡著。


    本就生的出塵不凡,她黑墨長發垂於胸前腰際,玉麵白皙,眉若筆描似若柳葉,睫毛彎翹,挺翹地瑤鼻下,唇瓣薄嫩,此刻當如睡美人般令人著迷。


    “小張子,給朕端盆水來,”車內李燕雲砸吧了倆下嘴巴,嘟囔道:“朕要洗漱,去民間龍府——”


    外麵的神仙姐姐秦芷彤本就警覺,車內的動靜,不由讓她驚醒,她淡澈如水地清眸一睜,內心好笑,這過兒,還以為在宮中呢?


    “小張子,小張子!”


    李燕雲又微唿幾聲,可愣是沒有迴應,他不由睜開睡眼惺忪地星眸,首先映入眼簾的卻並不是乾清宮畫著彩畫的穹頂,而是綢布車頂,此處更別提有什麽小張子了,小張子是沒有,倒是有個小彤子。


    這是哪裏?李燕雲驚駭不已,他身子動了一下,卻發現動不了,斜目一看,謔!雙手雙腳皆被綁著,媽地,老子被綁架了?


    “喂,有人麽?有人麽?”


    李燕雲大叫連連,恰在此時,外麵傳出了秦芷彤冰冷如若寒冰的聲音。


    “你不再睡會?”


    “姑姑?姑姑你怎麽再這裏?”李燕雲大驚:“還有,你綁著作甚?莫非要跟過兒玩捆綁、女王、的遊戲?”


    捆綁?女王?車外盤腿而坐的秦芷彤黛眉微微一蹙,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旋即好笑道:“你既然聽出是我,證明你還沒糊塗!不過你為何在這裏,你那麽狡猾,還用得著我解釋麽?”


    第一感覺是,這裏明顯不是宮中,李燕雲仔細迴憶,自己失去意識之前,乃是悲歡乾坤發作不久後,是雨兮陪在自己身邊,而皇宮戒備森嚴,想要將自己帶出宮去,沒有雨兮同意,秦芷彤如何帶自己出宮?且,雨兮還提出過讓師傅帶自己去金國?


    莫非?


    李燕雲嘴巴大張,瞬間明白了,雨兮是將自己交給了她師傅,要將自己送去金國醫治悲歡乾坤,難不成去求那個納蘭飄?


    “你放開朕,朕要迴去,朕不會去求那個納蘭飄的!”李燕雲衝外麵怒喝:“秦芷彤,朕命令你放朕迴去!”


    車內李燕雲心神不寧,而坐在車外的秦芷彤卻是氣定神閑,盤腿而坐的她微微閉目,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你在宮中是皇上,在這荒郊野外的,就你我倆人,還對我發號施令地?你以為這是宮中?


    她唇瓣輕啟:“就知道你醒來之後,會如此激動!過兒,你哪怕不為你自己考慮,你也要為我倆個徒兒考慮!——況且,你還是個皇帝,你有個三長兩短天下黎民百姓可如何是好?”


    “朕正是為天下黎民百姓考慮,才不會去求那個納蘭飄,喂,秦芷彤,你不聽朕的話,這就是抗旨!”李燕雲氣怒之下,直唿其名,也不在意會不會惹惱秦芷彤了。


    “我就抗旨又如何?你現在落在我手裏最好老實些,否則我便——”本是帶他去金國救他的,如果威脅說要殺他,顯然有些不妥,秦芷彤臉上一紅:“反正你老實點便是!”


    李燕雲衝外麵喊道:“你!你不講理!”


    “你自以為是——連朕都不放在眼裏了,太過分了!”


    “你當真以為你是救苦救難的神仙姐姐了?我呸!”


    可秦芷彤卻不在搭理他,她雙手放於盤坐在車上的膝蓋上,如坐蓮的觀音菩薩般,閉目養神,她冷豔清絕地玉麵無任何表情,無論李燕雲說些什麽,她都不在理會。


    不知怎地,她越是不言語,李燕雲越發氣惱:“潑婦!不講理、無恥、當真不要臉!”


    這一下,可徹底激怒秦芷彤了,她銀牙咬的咯咯作響,幽火自心頭燃起,她掀開布簾,美眸怒瞪車內一臉怒意的李燕雲,倆人麵色皆是怒火,互相對視。


    “瞪什麽瞪?潑婦!怎麽?你還想打我?”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車內。


    “啊——我的臉,潑婦你竟然打我的臉!”


    “啪!”


    “啊!你你你!你如果這樣對我,我跟你說,潑……姑姑,過兒知錯了!”


    須臾,秦芷彤在外麵趕著馬車,雙手雙腳皆被麻繩捆著的李燕雲躺在地上,兩滴淚水自眼角滑落。


    他左右臉龐皆是五個手掌印,他嘴唇顫抖,媽地,老子何時受過這種委屈?這神仙姐姐不光喜歡玩捆綁,還喜歡虐待,愛好當真與常人不同。


    秦芷彤麵若冰霜,冷絕萬分,她雙手抓著韁繩神情專注地趕著馬車,想到適才那般教訓他,她小巧地嘴角忽地勾起,露出一抹迷醉心魂地笑意,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霎時,她又恢複了冰冷玉麵。


    這過兒也當真是氣人,自己明明波瀾不驚,怎會被他氣的動起怒來,又怒又笑地,好生奇怪,她黛眉微蹙,小口微微一歎。


    秦芷彤正迷茫間,車內傳出李燕雲急切的聲音:“姑姑,我想尿尿,你為我解開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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