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出征前一天,李燕雲跟周朗吩咐過,緊緊盯著信王帶來的部下,無論發生何事,哪怕天塌了,都不允許信王地部下離龍輦太近。


    一開始周朗不明所以,可當下周朗才明白,皇上這是想借刺客之手,殺了信王啊。


    “迴稟皇上,”周朗弓腰作揖:“信王部下皆被控製住!”


    李燕雲輕嗯一聲,心中暗自讚賞,不錯,不錯,周朗這小子辦事,朕甚是放心,也不枉朕給你做媒,將先皇地慶雲公主嫁你,到時朕封你個駙馬,嘿嘿,唉?那信王也不知如何了。


    恰在此時,“報——”一名甲胄地兵士由於著厚重地盔甲,隻能單膝跪地作揖行軍禮。


    “講!”李燕雲急急道。


    “迴稟皇上,信王被羽箭射中左腿,軍醫正在救治!”


    密林中,一幹官兵,被錦衣衛押著跪在地上,飛魚服周朗則站在身穿明黃色龍袍地李燕雲身旁,腿上纏著繃帶,身穿麒麟銀白色錦服地信王,則是跪在李燕雲麵前。


    看著他腿上地繃帶,李燕雲神情複雜,太後以為龍輦眾多人保護才是最安全的,特讓信王跟自己同坐,須知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啊,李燕雲苦澀一笑,如果自己方才在龍輦中難保不會毫發無損。


    不知是嚇地,還是腿上地痛處,信王臉上滿是冷汗,更是驚怯地看著李燕雲。


    “皇上,您,您是想殺臣!”


    “不!準確地說,是朕想讓你死在那幫刺客手中,”李燕雲雙手掐著腰,笑道。


    事到如今信王也算是明白了,眼前地皇上早有殺自己的心,隻不過礙於母後,他無法跟自己動手,於是就利用刺客之手殺了自己,可自己僥幸活了下來,恐怕也難逃一死,否則,他又怎會將自己家將都給挾持住了。


    看著那些被錦衣衛按跪在地,自己從信陽帶來地家將,信王李燕陽眼中滿是無奈,這皇帝真可謂是用心良苦。


    信王叩頭道:“皇上,你殺了臣可以,可不可以放過他們,他們是無辜的!”


    “無不無辜你說了不算!”李燕雲手一伸,周朗會意遞了一把刀給李燕雲,李燕雲接過繡春刀,將刀朝信王麵前一扔。


    “皇上?您,您這是何意?”信王惶恐道。


    “皇上,您不能殺信王啊!”其中一個信王地家將大喊道。


    李燕雲側頭一看,喲,這小子可不就是在京城撞翻自己轎子地那位?李燕雲好笑道:“嘿嘿,朕記得,昨天你在京城撞翻了一頂轎子。”


    “啊?皇,皇上你怎地知道?”家將奇道。


    周朗朝李燕雲拱了拱手,便衝著那個家將怒道:“瞎了你地狗眼,昨天那頂轎子正是皇上民間所乘,你犯了欺君還不自知!”


    這事其實李燕雲也不在意,而是感覺這些人仗著皇親國戚信王,狗仗人勢,在京城都如此猖獗,那在民間說不定是如何作惡。


    那人大驚之下,忙叩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卑職不知啊!”


    “對對對,周朗,什麽欺君之罪,不知者無罪嘛!——將他嘴堵上,吵地朕腦仁疼!”


    家將剛想繼續說什麽,卻被錦衣衛用布塞住了嘴巴,一時隻能發出唔唔地聲音,卻再也無法說出話來。


    唉,真到了此時,真是難抉擇!李燕雲仰頭看著青天,緩緩閉上眼睛,重重歎了口氣道:“信王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何,何為死,何為活?”信王驚恐之下,甚是不解,可眼中求生欲漸漸濃鬱起來,螻蟻尚且偷生,又何況是人呢。


    “朕以李燕雲普通人地身份,是不想殺你,但如若以皇帝地身份,朕不得不殺你。”李燕雲低頭看著跪在麵前地信王:“給你兩條路,拿起你麵前地這把繡春刀,要麽抹了腦袋下地脖子,要麽剃了腦袋上的頭發。”


    信王李燕陽呆了半晌,他此刻倒真希望太後能在,如此他方能周全,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身子顫顫發抖,還是不解道:“皇上,此,此為何意?”


    李燕雲麵色淒淒,歎道:“剃了頭,朕賜你法號為渡罪,金陵棲霞白蓮寺朕賜名棲霞寺,朕封你為那裏的主持,香火有了,你更不用擔憂吃喝,隻是,李燕陽這個名字,你不可再用!而無論是你自刎,還是剃度——朕都會宣稱你死在了那些刺客之手!而非朕殺了你!”


    真是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周朗額頭沁出絲絲冷汗,沒想到皇上竟然心思如此巧妙,如此一來,這些信王地家將,恐怕無一能活。


    李燕雲笑道:“眼前這兩條路,你任選其一!”


    “皇兄哥哥,皇兄哥哥!”


    恰在此時,傳出了慶雲公主地聲音,一幹錦衣衛包括周朗在內,忙忙下跪。


    李燕雲好奇地轉過身去,見著一身金線錦繡地長裙地慶雲公主,玉手正扶著身穿鳳袍,頭戴金冠,身姿雍容地魏靈容前來,身旁還跟著貼身宮女冬香,和錦衣衛蕭風保護在側。


    且身旁並無錦衣衛蕭風。


    不錯,李燕雲心裏甚微,拿蕭風果然聽話,讓他沒允許不準離開鳳輦,哪怕老子地容容小乖乖都離開鳳輦了,蕭風那廝一刻也不離開鳳輦,合著他是保護鳳輦地!


    李燕雲詫異了一下,略帶笑意,道:“小乖乖,朕不是不讓你來地麽?”


    一抹豔麗地粉霞浮上雙頰,魏靈容臉一紅,粉唇一張:“臣妾——”


    慶雲公主忙跪下打斷道:“皇兄哥哥,您莫怪皇貴妃,是臣妹見你們如此之久沒出現,特帶皇貴妃前來找您地。又逢適才刺客行刺,臣妹和皇貴妃擔心您。”


    李燕雲輕輕一笑,走上前去摸著魏靈容地小手道:“傻瓜,朕沒事,無需擔心,你看你,都懷了身子,怎可走來走去地……”


    雖然李燕雲有言怪,魏靈容卻聽得內心甜蜜,輕道:“臣妾知錯了,慶雲……”正要帶著慶雲公主走,卻聽慶雲道:“皇兄哥哥,您,您要殺王兄麽?”


    慶雲公主見信王麵前一把繡春刀,且滿臉冷汗,如此一幕,無需多想便一目了然。


    “迴去,將皇貴妃和公主帶迴去!”李燕雲輕歎一聲,轉過身去略有薄怒道。


    “奴婢遵旨!”宮女冬香道:“公主我們走吧!”


    見李燕雲似要生氣,這好似是李燕雲第一次在魏靈容麵前發怒,縱然知道他在處理大事,可魏靈容心裏還是頗為委屈,美眸中淚水點點,乖巧道:“臣妾告退——慶雲,走吧。”


    魏靈容有身孕,她玉手拉著慶雲公主,慶雲生怕用力掙脫之下,會傷了皇貴妃,隻能乖乖地跟著魏靈容朝前走去。


    慶雲公主時不時地迴頭:“皇兄哥哥,你不能殺王兄啊!”


    “去吧慶雲妹妹,王兄無事——”信王眼中淚水,滴在下方閃爍寒光的繡春刀上,聲音顫抖道:“皇上,能否答應臣一件事?”


    “說!”


    李燕雲麵無表情道,雖然麵無表情,可心裏也是無奈,他終於體會到,那些帝王殺人,或者抉擇地時候,是一種怎樣地想法,依稀記得,在金陵陸府,八王爺曾說過,為帝者切莫婦人之仁。


    “懇求皇兄,切莫殺了他們,否則皇兄與暴君何異?”信王叩頭,他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那些家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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