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看呂方的眼神,儼然有點兒憐憫了。


    同時也不禁感慨這小子的承受能力真是強大,遇到這樣的事情,竟然沒有奔潰。


    他是神醫,也是武師。很清楚武道對於武師而言有多麽重要。


    哪怕是那些低品武師,多年苦修一朝毀,也多數不能承受。


    老何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對這樣的事情可謂是屢見不鮮了。


    呂方沒有逞能,點點頭,“那好吧……”


    他現在修為都沒了,的確沒什麽自保之力。估摸著,老何所說的也是人跡罕至的地方。


    甚至可能有別的兇險也說不定。


    然後便離開老何房間,向著自己院子走去。


    老何重重歎息了聲。


    呂方迴到自己房間裏,少不得又要經受陳幼熙的盤問。


    知道呂方的修為被廢,陳幼熙的眼眶瞬間變紅了。


    但隨即還是安慰呂方,道:“其實修為廢了也未必就是壞事,你這人閑不住。免得你到處去亂跑。”


    呂方有點兒哭笑不得。


    其實我很閑得住的啊!


    要不是為了仇恨值,我才不會那樣去湊剿匪的熱鬧呢!


    這天晚上,呂方久違的沒有盤膝入定。和陳幼熙折騰到半夜,然後踏踏實實睡了晚覺。


    翌日。


    鄉試正式開始了。


    陳幼熙早早起床,將呂方收拾得妥妥貼貼,然後又將他送到節度使府衙門口去。


    這模樣,和尋常送丈夫趕考的妻子簡直沒有任何區別。


    而竹兒,也已經知道呂方修為被廢的事情,硬是要陪著呂方去潭州府衙教育署的考場。


    呂方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在路上遇到什麽麻煩,也沒有阻攔。


    突然沒了修為,他還真有那麽點兒心虛。若是遇到不開眼的人,打起來總是吃虧。


    潭洲城內不像是外邊,在城裏,總不可能把64式和檸檬手榴彈掏出來用。


    呂方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把這種火器在人前展現出來,隻會死得更快。


    到潭州府衙外,門口已經是相當的熱鬧了。


    黑壓壓怕是得有上兩千號人。


    整個潭州有十二個縣,包括寧遠縣、幽縣等在內。參考學子能有這麽多人其實並不算大。


    呂方覺得自己可能還低估了人數。


    每個縣積累的童生總有那麽數百個,潭州城更多。除去放棄科舉這條路的,還是大有人在。


    呂方看到人群中竟是有頭發都些微發白了的老人。


    簡直比幽縣童試時還要誇張。


    這實在是沒什麽必要了。


    都這樣的年紀,就算是中了秀才,又能怎麽樣呢?


    到這個年紀都連秀才功名都沒有,呂方不覺得有什麽走潑天運氣中舉的可能。


    而不中舉人,秀才和普通人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見官不拜、免交糧、免徭役、免刑、戴方巾、遞帖麵官六大特權。也就免交糧、免徭役、免刑是實際好處。


    但問題是這種特權並不能承襲下去。


    都這個年紀,還能享受幾年?


    他站到隊伍後麵,對竹兒道:“竹兒,你先迴去吧!”


    雖然說來參加鄉試的考生中有不少帶著書童的家境不錯的人,但像是呂方這樣帶著丫鬟的,還真沒幾個。


    論姿色,竹兒就更是出類拔萃。


    這讓他們兩個頓時吸引到不少人連連側目。


    饒是以呂方的厚臉皮,都覺得有點兒尷尬。


    竹兒卻是道:“我還是在這等著少爺你出來吧!”


    呂方失笑道:“這裏可是考場,難道你還擔心誰對少爺我動手啊?”


    竹兒不說話了,卻也不走。


    呂方無可奈何,隻能任由這丫頭跟在自己身邊。


    過不多時,鑼聲響了。


    考生們經過簡單的搜身後魚貫入場。


    呂方也沒看到什麽熟人。


    他在潭洲城相熟的那些人都是麓山學院的學生,壓根就不用參加鄉試。從學院畢業就可以直接參加解試。


    至於寧遠縣的那些……


    人太多了,沒有看到。


    而且即便是看到,最多也就打個招唿而已。


    進場,呂方經過搜身後,拿到了自己的“考號”。其實就是座位。


    這都是臨時發的,每個考生在入場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坐在哪裏。這樣有效的杜絕了舞弊的可能。


    雖然說這種人為操作的事情就肯定有舞弊的空間,但那也不是呂方該管的事情。


    他既不打算找別人幫忙,也不打算幫別人的忙。


    甲六號考房,十九座。


    呂方跟著指示牌走到自己的考場。


    鄉試和解試不同。


    鄉試的考場和童試是差不多的。都是大約三十號人在一個考房裏。


    而解試,可就是每個人都有單獨的小房間了。


    像是茅廁那樣的小房間。


    他到考房的時候,裏麵已經坐了二十來號人了。


    在這裏倒還真遇到個“熟人”。


    柯梁。


    就是在寧遠縣時,被賀成材指使在醉花樓誣陷呂方,然後落得個“社死”下場的那個家夥。


    他隻有童生的身份。


    坐在座位上,也看到呂方,臉色不禁是有些訕訕。


    如今呂梁升任招討使的事情已經在寧遠縣等地廣為流傳了。


    他不得不擔心呂方找他的麻煩。


    怪就怪他當初鬼迷心竅。


    誰又能想到,短短時間過來,呂、賀兩家會是這樣的結果呢?


    呂梁、呂方兄弟倆風生水起。而賀家,賀正詞死了,到現在都沒能查出來真兇,不了了之。


    賀成材也是杳無音訊。


    呂方衝著柯梁嗤笑了聲,尋找自己的座位。


    好巧不巧,還正在柯梁的旁邊。


    瞧瞧柯梁書桌上的編號,是十一號。


    “呂、呂少……”


    柯梁到底還是訕訕地和呂方打了個招唿。


    呂方不理他。


    沒必要和這樣的家夥虛與委蛇。


    呂方覺得,自己不找這個家夥的麻煩就已經算是很大度了。


    自己可不是聖母。


    大概過去兩刻鍾,兩個負責監考的教育署官員才走進來。


    外邊鑼響。


    有喊聲道:“考試時間到!”


    一個監考官員開始分發考卷。


    而另一個則是在上麵說起此次鄉試經義考的題目。


    仍是分為修身、治國兩道。


    修身題,“夫孝者,善繼人之誌,善述人之事者也。”


    治國題,“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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