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方帶著韓飛鴻和老蕭迴到縣衙的時候,還有兩個茶陵軍的士卒正在門口清理血跡。


    瞧見地麵上紅色的痕跡,呂方頓住腳步,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他也聞出來了。


    有血腥味。


    “將軍。”


    兩個茶陵軍將士抬頭,看看呂方,又看向韓飛鴻,道:“呂縣令下令,將那些山匪全部處死了。”


    “嗯?”


    韓飛鴻微微皺眉,露出驚訝之色。


    呂方和老蕭對視,亦是有些意外。


    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就全都殺了?


    呂方匆匆往縣衙內走去。


    到呂梁的辦公室。


    裏麵沒人。


    又到後院。


    隻看到老何、徐福還有竹兒、陳幼熙都坐在院子裏。


    “少爺。”


    “呂方。”


    瞧著呂方進來,竹兒和陳幼熙都站起了身。


    “我哥呢?”


    呂方皺眉問道。


    幾十個山匪,竟然全部都殺了。這可不是小事。


    陳幼熙麵色複雜。


    竹兒道:“在祖祠裏。”


    呂方點點頭,往供奉祖宗牌位的那個房間走去。


    老蕭和韓飛鴻就在徐福等人旁邊坐下,也問及為何斬殺那些山匪的事。


    “吱呀……”


    推開祖祠的門,一束亮光從背後照進祖祠。將呂方的影子鋪在地上。


    呂梁跪在神龕前,沒有迴頭。


    “發生什麽事了?”


    呂方走進去,轉身關起門,然後走到呂梁的身後問道。


    呂梁沒迴頭,聲音低沉道:“老秋風買通了衙裏的廚子,給我們下毒。我把廚子,還有他在縣城裏賭坊的那些人,以及關在地牢裏的山匪全部都殺了。”


    “這不像是你的性子。”


    呂方道。


    呂梁道:“以後我應該是這樣的性子。小方,我之前太軟弱了。而我,不應該再這麽軟弱下去。”


    “為什麽?”


    “因為軟弱的人走不長。我不狠心,便無法再現郡王府的榮光。”


    “僅此而已?”


    呂梁慢慢站起身,迴頭直盯著呂方的眼睛,“這就夠了。我身上背負著振興郡王府的責任,我不能死,所以隻有把那些想弄死我的人全部都給弄死。今天要不是有何老在,我、徐爺爺、竹兒,還有陳幼熙便都無法見到你了。你迴來,見到的是我們的屍體,會怎麽想?”


    呂方沉默了,久久不語。


    用毒……


    若自己迴來看到的是呂梁、陳幼熙他們的屍體……


    殺!


    他不自覺地代入了進去。


    到時候,自己也肯定會把整個幽縣攪個天翻地覆吧?


    “殺了,就殺了吧……”


    半晌,呂方輕輕歎道。


    這些山匪,沒有誰是無辜的。


    縱是有可憐之人,也必有其可恨之處。


    幽縣這麽多山匪,怎麽沒瞧見人人都上山去落草?


    呂梁拍拍呂方的肩膀,不再說這個話題,“去塔東山打探情況,打探得如何了?”


    呂方跟著他出祖祠,道:“找了個向導。明天就可以出兵了。”


    “嗯。”


    呂梁點點頭,“我殺了這些山匪,若是那些山匪知道情況,怕是不會再輕易投降。你要小心些,也不必再對他們抱有憐憫之心了,在剿滅過程中殺掉他們,比帶迴來更省事。其實,也唯有用這樣的手段,才可能禁絕整個幽縣的匪患。”


    “行,我知道了。”


    呂方點點頭道。


    心裏卻是切實感受到呂梁的變化。


    呂梁的心變狠了,變堅硬了。


    有點兒想不明白,為何單單投毒的事情,會給呂梁造成這麽大的刺激。


    ……


    跟著陳幼熙迴了房間。


    小兩口剛剛關好門,陳幼熙就輕聲問呂方道:“你哥他怎麽了?”


    呂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這些山匪的做法太下作了吧,你也知道,他是個讀書人,可能這些山匪用光明正大些的法子,他還不至於這麽生氣。”


    陳幼熙抿了抿嘴唇,又說:“我覺著何老好像也不是簡單人。你是沒看到,之前我們吃飯的時候,他光是用鼻子就聞出來那些飯菜裏麵有毒,而且判斷出是爛腸散。普通的仵作,應該沒有這樣的本事吧?你們家,以前真的就是普通做生意的?”


    連她都起疑了。


    宗師境界的老蕭,六品的丫鬟竹兒。再加上現在的老何,怎麽看都不簡單。


    還有平時沉默寡言,待人溫和的徐福。經過這些天相處,陳幼熙也總覺得自己看不透。


    “真想知道?”


    呂方輕笑問道。


    他倒是覺得沒什麽,反正陳幼熙是自己的女人。


    陳幼熙道:“若是不便說,那就別告訴我。”


    她隻是好奇而已,並不想讓呂方為難。


    呂方將麵前的精致女人摟進懷裏,道:“你是我的女人,和你有什麽不便說的。”


    陳幼熙稍微掙紮,便任由呂方的魔手施為。


    呂方接著道:“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和我哥,都是以前鄭州郡王府幸存下來的。鄭州郡王,是我們的親爹。”


    “啊……”


    陳幼熙微微驚唿。


    隻這驚唿聲剛起,又突然變了音調。


    她俏臉通紅,伸手攔住呂方的魔掌,幽怨道:“大白天的,別鬧了。”


    然後眨著美眸,帶著些許疑惑道:“鄭州郡王府我聽我父親說起過。可鄭州郡王就兩個兒子,都死在當初的那場大亂中了,我父親當時在家還說鄭州郡王府真是滿門忠烈。你們倆……真是鄭州郡王的兒子?”


    這迴輪到呂方疑惑了。


    他右手無意識在陳幼熙的大腿上摩挲著,微皺起眉頭道:“你確定?”


    陳幼熙道:“這都是我父親說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我那時候還在我娘的肚子裏,但我哥……”


    呂方眉頭皺得更深。


    按時間來算,當時呂梁可也有好幾歲了。他既然是王妃所生,那沒理由隱藏起來。


    可陳忻知做為翰林院修撰,也完全沒理由在自己女兒麵前瞎掰個什麽。


    鄭州郡王的兩個兒子都死了……


    那呂梁算怎麽迴事?


    狸貓換太子,另有隱情?


    還是呂梁這個家夥又騙了自己?


    隻可惜,現在時過境遷,自己也沒有辦法去調查。


    鄭州郡王府的資料,估計隻有皇宮才有吧?


    就是不知道,梁思琪他們會不會知道鄭州郡王府的事,但又不好去問。畢竟,和前朝有關的事情,都是敏感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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