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秋風提筆作畫。


    片刻。


    有人物畫像躍然於紙上。


    不得不說,他作畫的功底的確深厚。


    隻不知,好端端為什麽突然落了草。


    但這畫像,顯然和老蕭還是有不小的出入。


    他把那山匪叫到近前,“有哪些地方不似?”


    那山匪看著畫像,道:“臉比這還要長些,對了,額頭上還有三道紋。胡子沒這麽長,眼睛也比這還要小些。”


    老秋風邊聽他說,邊對畫像進行修改。


    又是將近兩刻鍾過去。


    原本好端端的畫像,被他畫得已經不成樣子。


    但隻見他又鋪開張紙,在上麵行雲流水。隻數分鍾,又有畫像呈現。


    “就是這樣!差不多就是這副模樣。”


    那站在旁邊的山匪看到畫像,出聲喊道。


    “嗯……”


    老秋風輕輕點頭,“那你說第二個人的吧!”


    就這樣,眾山匪足足在聚義廳內等了將近一個時辰。


    呂方、陳幼熙和竹兒的臉相繼被老秋風給畫出來。


    因是用毛筆作畫,並且是倉促之間,用的又是衙門素描的技巧,難免會顯得有些粗糙。


    但是,卻又有幾分神似。


    相似的臉龐,再加上較為鮮明的特征,配上發髻等等。若是相熟之人,要認出來定然容易。


    等畫完,老秋風放下筆,衝紅娘子道:“畫像出來了,讓人去打聽打聽?”


    “交給盧德業那些人就行了。”


    紅娘子撇撇嘴,道:“他們和呂梁打過交道。我們隻需要確定這四個人是不是呂梁身邊的人。”


    通臂猿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紅娘子看向他,眼中有幾分輕視之色,道:“若不是呂梁身邊的人,便和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是鎮山刀自己尋死。”


    通臂猿完全沒有察覺自己暴露了智商缺陷,又道:“那要是那什麽狗屁縣令的人呢?”


    紅娘子卻是不理會他了,隻問老秋風,“你怎麽看?”


    老秋風顯然在剛剛作畫的時候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皺眉道:“要是真是呂梁的人動的手,那咱們就得做好萬全準備了。他真有剿滅我們之心,一個宗師加上兩百茶陵軍,就已經有攻陷我們任何哪個山頭的實力。我們手底下的弟兄都要吃吃喝喝,湊到一個山頭上肯定不可能。依我看……”


    “咱們隻有先發製人,要麽,讓盧德業那幫人想辦法把這個呂梁給趕出幽縣去。”


    “要麽……就隻能想辦法把這個宗師給弄死了。”


    “弄死宗師?”


    有山匪頭領道:“怎麽弄死?那可是宗師高手。”


    紅娘子輕笑,意味深長道:“老秋風既然這麽說,那肯定就有他的手段。”


    看起來,對老秋風頗為了解的樣子。


    緊接著又道:“不過,若是沒弄死他,可是會引來宗師高手的滔天怒火。”


    她又看向老秋風,“在我想來,還是把那兩百茶陵軍趕出幽縣更為靠譜。沒了他們,呂梁空有宗師,也是沒了爪子的老虎。”


    老秋風眼神微亮,“到底不愧是紅娘子。”


    “嗬嗬。”


    紅娘子隻是輕笑,道:“你和盧德業他們關係最好,這事,可就拜托你了?”


    “好說。”


    老秋風點頭道。


    繼而沒幾分鍾,一眾山匪頭領便結伴離去。


    壺頭山某處房子裏。


    空氣中彌漫的都是如同臭魚爛蝦的腐臭味。


    已經到壺頭山有好幾天的江子墨坐在門外台階下,長籲短歎。


    娘的!


    這趟來砸了。


    他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該來壺頭山。


    因為他發現自己被人在盯著。從自己在壺頭山落腳的那刻起,就時刻有人暗暗盯著自己。


    紅娘子那個婆娘,長得漂亮,人也同樣不簡單啊!


    難道她真看出來自己是縣衙派來的了?


    可為什麽又把自己給留下來?


    這幾天下來,他是半點消息都沒有打聽到。


    卻又連下山都不敢。


    他之前嚐試過兩次想要偷偷跑下山,結果沒走出多遠,就有同房的山匪跑上來問他去哪。


    這是被禁足了啊!


    “終日打雁,到底還是被雁啄了眼睛啊……”


    江子墨抬頭看天,滿臉無奈。


    這下別說是幫呂方打探消息了,連自己抽身都困難。


    忍不住的,便是一波波怨念化為仇恨值,刷給了呂方。


    ……


    時間很快又過去兩日。


    這兩天呂方都是呆在縣衙裏看書。


    但這天,幽縣卻是出事了。


    才是大清早,呂方剛剛起床不到半個時辰,正在天井裏唿吸新鮮空氣,就聽到外麵喊。


    “求縣令大老爺做主!”


    “趕出茶陵軍!”


    “求縣令大老爺為我們做主啊!”


    “……”


    出事了!


    呂方當即就暗道不妙,連連向著縣衙門口跑去。


    在途中,撞到呂梁和師爺俞幋以及幾個衙役也是匆匆往外走。


    “哥,怎麽了?”


    呂方出聲喊道。


    呂梁迴頭看他,頓住腳,眉頭緊皺著,“我也不知道啊!”


    他也犯迷糊了。


    這些天茶陵軍在萬福客棧呆得好好的啊,怎麽突然就有人叫嚷著要把他們趕出去?


    茶陵軍將士惹事了?


    可他們又能惹什麽事?


    呂方也不禁皺起眉頭,看向俞幋,“俞師爺,你可知情?”


    俞幋訕訕道:“連老爺都不知道,我就更搞不清楚了。”


    呂方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什麽來,道:“先去外麵看看吧!”


    幾人繼續匆匆向外走去。


    到縣衙門口。


    門外,赫然聚集著上百幽縣百姓。黑壓壓的一大片。


    最前邊,是幾個跪著的。


    一個老頭,一個老嫗,旁邊是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孩子。


    在他們中間,是個躺在草席上的男人。


    男人形容枯槁,臉色蠟黃,看著像是有肺癆的樣子。


    這年頭,得這種病的人不少。


    但這個男人,嘴角還有血跡。


    “求大老爺做主啊!”


    瞧見穿著官袍的呂梁出來,人群中有人振臂高唿。其餘人也頓時叫得更為大聲起來。


    前麵幾個跪著的,則是抬頭瞧瞧呂梁,然後叩頭便拜,邊拜邊哭。


    “大家稍安勿躁!”


    呂梁瞧見這陣仗,眉頭微皺,不得不大聲喊道:“且和本縣說說,是何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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