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的設想,給這麽多人送過“福利”,自己的崇拜值怎麽著也該漲到幾萬的,但現在,卻才漲了一萬一千點,總共加起來還不到兩萬。


    距離十萬的目標還有莫大差距。


    他又去仵作老何和馬夫老鄧的房間。


    這是最後兩個住在縣衙後院的人。


    如他們這樣的身份,平時往往是沒有多少事情的。大白天,常常是呆在自己房間裏。


    對於呂方送吃的上門,仵作老何和馬夫老鄧都表現出意料之中的驚訝,但卻並沒有像是梅兒、張大娘那樣帶著些許緊張、慌亂地道謝。


    而直到呂方迴到自己房間,竟然都沒有收到兩個家夥的崇拜值。


    這樣呂方差點心態爆炸。


    感情自己這些東西都白送了?成了賠本買賣?


    呂方咬牙切齒。


    在房間內發呆半晌後,到凝兒、芙兒房間敲開了門。


    凝兒才打開門他就說道:“走,陪少爺出府。”


    凝兒愣道:“少爺出府做什麽?”


    以前呂方出去可不會帶著她們兩。


    呂方道:“出去會會這寧遠縣的讀書人,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才學。”


    芙兒、凝兒都是露出疑惑之色,不知道呂方到底是抱的什麽想法。


    這寧遠縣的讀書人又怎麽惹著少爺了?


    不過她們還是老老實實跟著呂方出府。


    到府衙外,呂方帶著她們直奔錢莊。


    在錢莊裏,先是用銀票兌換了二百兩銀錠。錠錠五兩,共計四十錠。


    然後在凝兒、芙兒更是不解的眼神中,又帶著她們找街上擺攤代為寫字的潦倒書生寫了兩幅大字。


    一幅僅有兩字——詩擂。


    另一幅霸氣驚人,以詩會友,能勝我者五兩白銀奉上。


    待書生寫完,呂方讓芙兒拿著字,扔給書生一兩碎銀,“不用找了。”


    不過這並沒有換來書生的崇拜值。


    大概在書生眼裏,認定呂方這就是純粹的“人傻錢多”。


    畢竟如他這樣擺攤賣字的,平常洋洋灑灑寫封信也就不過換來十來個銅板潤筆而已。


    以前倒黴蛋就不知道給多少寧遠縣人留下這樣的印象。


    他都有些忍不住蠢蠢欲動,“呂公子,莫不是您打算要以詩會友?”


    呂方微微挑眉,“你有興趣?”


    書生稍微羞紅臉,“在下在家也做有拙句兩首,望公子不吝賜教。”


    呂方道:“行,等會兒本少在十字路口擺擂,你來便是。隻要你詩做得好,不要擔心本少的錢不夠。”


    說完,帶著凝兒、芙兒兩個丫頭便往寧遠縣那唯一的一個十字路口走去。


    那是寧遠縣兩條大街交匯之處,也是寧遠縣最為熱鬧的地方。


    書生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金前的誘惑,收了攤亦步亦趨跟在呂方三人身後。


    到了地方。


    呂方直接讓凝兒、芙兒將字攤開,隨即喊道:“走過路過,莫要錯過了啊!各位鄉親父老、寧遠縣的讀書人,今日本少在這裏擺擂以詩會友,不限題材,當場作詩。有能在詩句上勝我者,當場五兩白銀奉上。童叟無欺。”


    “走過路過,莫要錯過……”


    反正以前倒黴蛋在寧遠縣已經是個名人,呂方也不在乎什麽名聲不名聲了。


    就算自己做更荒唐的事情,名聲還有下降的空間嗎?


    弄到手的崇拜值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他這通叫喊,瞬間蓋過街道邊不少小販的叫賣聲。特別是那“五兩白銀”幾個字,不知道讓多少人偏頭瞧過來。


    然後不管是認識呂方,還是不認識呂方的,都漸漸圍攏過來。


    雖說以前倒黴蛋做過不少當街調戲良家少婦的荒唐事,但在寧遠縣還不至於到他出現就雞飛狗跳的境地。


    畢竟他也沒做過殺人放火的惡劣勾當。


    這些人裏,多數都是小販,或是尋常百姓。讀書人並不多。


    大渝朝文武雙興不假,讀書對窮苦人來說是條出路,但到底有這個認知的人隻是少數。能夠有條件讀得起書的人更是不多。


    就拿整個寧遠縣來說,人口也有將近兩千戶,但讀書人加起來怕是不過百人。其中真正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不必為填飽肚子而擔憂的讀書人,又最多占到讀書人中的四成。


    是以呂方吆喝半晌,嘴都喊幹了。看熱鬧的人不少,但上前麵來打擂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


    最後還是那賣字的窮苦書生帶著些微羞赧上前,“在下請呂公子賜教。”


    大概覺得以這種方式來賺錢,是丟臉的事情。


    呂方點點頭,“你且念來。本少不換題材,當場作詩。”


    書生對著呂方揖禮,慢慢將自己的兩首詩念出來。看他神情,還是頗以為自豪的,估計在這兩首詩上花了不少心思。


    有圍觀群眾鼓起掌來,也不知道是真懂還是裝懂。


    呂方也聽得出來,這兩首詩的遣詞是經過精雕細琢的。


    但是,意境就要差得遠了。


    換句話說,就是有種華而不實,無病呻吟的感覺。


    一首是詠雪的。


    一首是詠月的。


    看樣子即便是在大渝朝,這兩種事物也是頗受讀書人們喜歡。


    呂方稍作思量,對著圍觀群眾們拱拱手,“本少且先做首詠雪的,大家且做個評判。”


    話是這麽說,他心裏卻是充滿自信。


    論詩,這寧遠縣的書生再怎麽窮盡腦汁,也不可能做出來前世那種流傳百世的佳句。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他直接把唐代韓愈所作的《春雪》念了出來。


    賣字書生的臉色猛地一怔,眼中泛出亮光,隨即又暗淡下去。


    不等圍觀群眾說話,便拱手對呂方道:“呂公子大才,須臾間成詩,詠雪,在下自愧不如。”


    聽他意思,顯然還是想看呂方能做出什麽樣的詠月的詩來。


    呂方又裝出沉思的模樣,過十數秒,對書生道:“你且聽來,看本少這首詩又如何。”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李白,靜夜思。


    這大概是前世最為耳熟能詳的詩了。


    但從呂方的嘴裏念出來,也並沒有不妥之處。他和呂梁本來就不是這寧遠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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