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迴答道：“皆已經埋伏左右，陛下可摔杯為令，若在殿內則有神箭窺側，五息可發百箭，必死。”
“若在殿外呢？”
李旦臉色逐漸緋紅，顯然非常關注布置的細節。
小太監道：“若在殿外，十步內萬箭穿心，斧鉞補剁成泥！”
李旦微眯著眼睛，露出陰鷙的眼神：“人可靠嗎？”
“乃是陛下從龍舊部，此外當值的羽林軍乃是程務挺將軍的親信，應當萬無一失。”
李旦啞然失笑道：“萬無一失？太後那邊還不知作何反應，此番謀劃，朕拭目以待！”
朕？
小太監一聽這個字，胸腔裏也燃起熊熊怒火。
婦人當國，竟讓天子俯首稱臣，自李旦登基後，太後不準其稱“朕”，改用“予”。
如今聽見陛下的重重咬出這個字，說明蟄伏已久的他將要如楚莊王般。
不飛則已，一飛衝天。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
馮小寶帶著法明、盧照鄰步入儀鸞殿，在西城把守的羽林軍一路注視下，再沒有李旦不殺他的自信。
他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來了。
高力士這奸猾的小子之前還信誓旦旦，說什麽李旦是個好人。
這尼瑪確定不是大尾巴狼？
盧照鄰的玄鐵劍抖動不停，無奈之下將之換了個刀鞘，才停止鳴顫。
高力士止步道：“國師殿外等候，咱家進去稟告一聲。”
“有勞。”
須臾高力士在殿內高唿道：“宣國師覲見！”
馮小寶也不遲疑，帶著兩人進了大殿。
守衛攔下盧照鄰和法明，隻讓他們在殿門守候，而馮小寶則移步至大殿中心。
李旦眼神空洞，兩眼無神的看著殿外的天空，麵無表情十分絕望可憐。
他見馮小寶沒有下跪，並未責罵，好奇道：“國師為何不跪予，是覺得予不配為一國之君嗎？”
馮小寶裝作一副很熱情的樣子，熱絡道：“人與人之間交朋友，若是每次見麵都下跪磕頭，難免生分，若是陛下喜歡，臣也可以給您跪一個。”
“不用麻煩，予沒有怪罪的意思，國師的話裏蘊藏著道理，但不知道予是否算得上國師的朋友？”
“當然，陛下正值風華年少，小寶心向往之。”
李旦似乎很滿意，又道：“國師認為怎麽才算得上朋友呢？”
“臣以為兩肋插刀者算，義薄雲天者算，惺惺相惜者算。”
“哦？此三者令人悠然神往啊，予聞國師出身江湖草莽，沒想到原來竟是滄海遺珠，身負大才的無雙國士。”
“陛下謬讚。”
“國師有所不知啊，深宮之中朋友二字，過於奢侈，不過國師確為予的朋友，但並非是你說這三種，而是第四種。”
馮小寶不知他葫蘆賣什麽狗皮膏藥，謙虛請教道：“陛下請明示。”
李旦收起空洞的眼神，目露殺機，哈哈笑道：“這第四種嘛，乃是性命攸關，利益相交，甘為驅使！國師認同嗎？”
馮小寶暗道認同尼瑪呀！
李旦果然還是想殺自己，唱了一出鴻門宴，用性命威脅自己投靠了。
還真是大尾巴狼，李旦圖窮匕見了。
“陛下是不是對臣有什麽誤會？英國公夫人一事，並非是臣做的，臣也不知是何人竟然冒充我的名義，將陳夫人和她的兩個兒子交給刑部，此事我的侍衛們皆可作證，臣蒙冤啊！”
李旦淡淡道：“予知道。”
你這個表情，你知道，你知道個鏟鏟啊！
馮小寶覺得李旦這家夥語氣敷衍，根本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
繼續道：“陛下，此事若真的是我所為，我又為何冒著風險將前英國公徐績的棺木轉移，避免其柩遭受焚烤刀削，臣所做之事，皆為陛下兩肋插刀啊！”
李旦還是麵無表情的道：“予知道。”
“臣當時挖地道救出的乃是一對母女，豈曾想竟然是假冒的，此事真的不能怪臣啊！”
“予知道。”
馮小寶被他這句話梗在喉嚨裏，感覺不管說什麽都無力辯駁般。
就像是你和一個人對罵，不管你怎麽滔滔不絕，對方就重複一句“你傻逼”，五十句之後你就感覺罵不贏了。
“呃……陛下，您是真知道，還是敷衍臣呢？”
馮小寶並不打算慣著他這個臭毛病，有些人的某部位即便是彎了也要扶直！
李旦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道：“予真的知道，因為將英國公的內室陳夫人和他的兩個人兒子送去刑部的，正是予以你的名義替你做的。”
“是……陛下所為！”
馮小寶心裏頓時湧起千重浪，洶湧而猛烈拍打他著的內心，腦袋裏嗡嗡作響，隻覺得無比震撼。
一方麵讓自己阻止徐績的棺木慘遭屠戮，另一方麵又將英國公徐敬業的家人送至刑部祭旗。
難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李旦是個瘋子，做出如此毫無邏輯的事？
或者是李旦給他開國際玩笑，故意捉弄他。
“陛下給臣開的玩笑並不好笑，怎麽會是您呢，您怎麽找到的陳夫人，又幹嘛以我的名義送至刑部，沒動機，沒理由，更沒有邏輯。”
李旦失笑的搖搖頭，露出陰鷙的神情，淡淡道：“以你的名義將人送至刑部，不是隨意為之，乃是救國師你。”
“救我？陛下不要開玩笑了，有沒有這事都對我沒什麽影響，臣實話實說攤牌了吧，此事我已經先告知於太後，太後默許了，其盯梢我的暗衛也為之驅使了一陣子。”
李旦聞言並沒有驚訝的樣子，像是事先知道一般，歎道：“所以才是救你啊，國師在東都根基尚淺，導致你的消息太閉塞了，京城高官貴族的家眷你並無接觸，因而不知道英國公府的具體情況，也不知裏麵的人是否真假。”
“陛下的意思是太後會殺我？”
“當然！陳夫人及其徐敬業的兩個兒子在府中，布網專辦的千牛衛、不良人、暗衛、推事院都知道，唯獨國師你隻在地道裏隻將陳夫人救出，你認為暗衛不會稟報嗎？”
“一個無用婦人被救，反賊頭腦的兩個兒子卻和你一起消失，嘖嘖嘖，連予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徐敬業派來救子的，而江南的情報則是徐敬業讓你帶來投誠，混淆視聽作為營救的資本。”
李旦繼續加重語氣道：“國師啊，若非我將陳夫人和兩個反賊的兒子送去刑部，你恐怕大軍開拔前便人頭落地了，太後向來疑心很重，國師你深陷殺機而不自知，殊為不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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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陛下從龍舊部，此外當值的羽林軍乃是程務挺將軍的親信，應當萬無一失。”
李旦啞然失笑道：“萬無一失？太後那邊還不知作何反應，此番謀劃，朕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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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一聽這個字，胸腔裏也燃起熊熊怒火。
婦人當國，竟讓天子俯首稱臣，自李旦登基後，太後不準其稱“朕”，改用“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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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止步道：“國師殿外等候，咱家進去稟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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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麻煩，予沒有怪罪的意思，國師的話裏蘊藏著道理，但不知道予是否算得上國師的朋友？”
“當然，陛下正值風華年少，小寶心向往之。”
李旦似乎很滿意，又道：“國師認為怎麽才算得上朋友呢？”
“臣以為兩肋插刀者算，義薄雲天者算，惺惺相惜者算。”
“哦？此三者令人悠然神往啊，予聞國師出身江湖草莽，沒想到原來竟是滄海遺珠，身負大才的無雙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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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果然還是想殺自己，唱了一出鴻門宴，用性命威脅自己投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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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還是麵無表情的道：“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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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麵讓自己阻止徐績的棺木慘遭屠戮，另一方麵又將英國公徐敬業的家人送至刑部祭旗。
難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李旦是個瘋子，做出如此毫無邏輯的事？
或者是李旦給他開國際玩笑，故意捉弄他。
“陛下給臣開的玩笑並不好笑，怎麽會是您呢，您怎麽找到的陳夫人，又幹嘛以我的名義送至刑部，沒動機，沒理由，更沒有邏輯。”
李旦失笑的搖搖頭，露出陰鷙的神情，淡淡道：“以你的名義將人送至刑部，不是隨意為之，乃是救國師你。”
“救我？陛下不要開玩笑了，有沒有這事都對我沒什麽影響，臣實話實說攤牌了吧，此事我已經先告知於太後，太後默許了，其盯梢我的暗衛也為之驅使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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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意思是太後會殺我？”
“當然！陳夫人及其徐敬業的兩個兒子在府中，布網專辦的千牛衛、不良人、暗衛、推事院都知道，唯獨國師你隻在地道裏隻將陳夫人救出，你認為暗衛不會稟報嗎？”
“一個無用婦人被救，反賊頭腦的兩個兒子卻和你一起消失，嘖嘖嘖，連予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徐敬業派來救子的，而江南的情報則是徐敬業讓你帶來投誠，混淆視聽作為營救的資本。”
李旦繼續加重語氣道：“國師啊，若非我將陳夫人和兩個反賊的兒子送去刑部，你恐怕大軍開拔前便人頭落地了，太後向來疑心很重，國師你深陷殺機而不自知，殊為不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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