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之渾渾噩噩中,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身上的劇痛全部消退之後,他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最後還是陳管事把他從木桶裏拎出去的。


    楚恆之迴過神來。


    這具身體給他的感覺,從未有這麽好過。


    他感受到以前從沒感受過的力量,楚恆之幾乎忍不住要哭出來。


    不是他太脆弱,而是喜極而泣。


    沒有人知道他過去二十多年中,到底是怎樣戰戰兢兢活過來的。


    楚恆之倒也不是怕死,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過幾年,再拖也不過是多早晚幾天的時間問題。


    可是還沒到死的那一天,他想好好活著啊。


    所以,他每一天,都小心翼翼的控製自己的行為。


    動作不能太大,聲音不能過大,無論任何行為,都不能過猛。


    身為一個六級煉藥師,特別是給自己看病的六級煉藥師,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比楚恆之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


    他這具身體,就像是一顆已經老朽到極致的樹木,外表看起來,還是好的,卻經不起任一點輕微的風雨。


    隻要被什麽稍微過重的力量刺激一下,這顆大樹就會“砰”的一聲倒下來,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而現在,楚恆之覺得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身體不再是一顆老朽的樹木,而是一株新生的樹苗,欣欣向榮,蓬勃向上,有著無盡的生命力。


    身體的每一寸都充滿力量。


    一向對生死雲淡風輕的楚恆之當場失態:“我,我好了?”


    “我活下來了!我沒死,我活下來了!”


    要不是二樓這個房間是特殊設計的,隔音效果還不錯,楚恆之這麽喊,估計會讓樓下的夥計和客人以為是神經病。


    封冽冷冷道:“知道你沒死,別吵了。”


    楚恆之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屋子裏除了他之外還有木清靈跟封冽存在,他們來給自己治病就一直守在這裏沒有離開。


    哦不,準確的說,是木清靈來給自己治病,而封冽則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裏不肯走。


    不過楚少爺現在大病得治,長命百歲,心情非常好,也就不跟封冽計較了。


    楚恆之隻當沒看到封冽,對木清靈客客氣氣道:“多謝木小姐再造之恩,恆之無以為報,唯有……”


    封冽臉一黑:“還不快滾去換衣裳?濕噠噠的,你也不怕汙了我夫人的眼睛?”


    楚恆之:“……”


    臥槽,想他楚恆之好歹也是美男一個,哪裏汙眼睛了?


    不過,剛從浴桶裏出來,這麽濕噠噠見救命人,好像確實不太禮貌,楚恆之忙道:“木小姐請稍等,容我先去換身衣服。”


    “陳管事,好好招待木小姐。”


    陳管事剛答應一聲,就聽封冽道:“你也出去,這裏不要你招待,對了,把那桶洗澡水也拿出去。”


    洗澡水……


    這是寒滲誰呢?


    陳管事心裏誹謗,嘴裏那是完全不敢說出來,答應一聲“好的”,把木桶收進儲物法寶帶走了,出去的時候,還體貼的幫封冽帶上門。


    門還沒關嚴實的時候,他聽到封冽說了一句:“夫人,這楚恆之不老實,你以後少跟他打交道。”


    “夫人好心救他性命,他竟然想占夫人的便宜。”


    “剛才那會兒要不是我阻止得快,他肯定會說出什麽唯有以身相許這麽不要臉的話來。”


    “他也不看看他的長相,就他長成這樣,還想對夫人以身相許,這是報恩還是報仇啊?”


    木清靈道:“不是啊,我覺得楚恆之長得挺好的。”


    陳管事差點笑出聲來,生怕被裏麵的人發現,不敢再聽,把門關嚴實了趕緊離開。


    沒想到那個一天到晚冷著臉的封冽私下裏竟然是這麽一副麵目。


    屋子裏,封冽和木清靈兩個其實都清楚,剛才那句話被陳管事聽到了,不過沒關係,本來也沒有什麽不能讓人聽的。


    封冽還巴不得陳管事最好能把他剛才說的話傳到楚恆之耳朵裏去,好讓楚恆之擺正自己的位置,別肖想不該想的,哼。


    封冽心裏這麽想著,嘴裏還沒忘記分辨道:“他長得再好看也不能跟我比啊。”


    “夫人都已經嫁給我了,他一個長得不如我好看的人還想對夫人以身相許,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麽?”


    原來還能這麽解釋的,封冽也是蠻厲害的。


    木清靈道:“那是你自己在瞎想,人家楚恆之就沒有這個意思。”


    以她強大的神魂力,楚恆之但凡有那麽一點著羞澀之類的情緒她都能感覺到,但事實就是,沒有!


    楚恆之身上一點類似的情緒都沒有,有的隻是因為得知身體好轉後的極度狂喜。


    也就是封冽才會這麽莫名其妙,然後還硬生生歪曲人家沒說完的那半句話的意思。


    木清靈心裏有些想笑。


    封冽嚴肅道:“夫人你聽我說,這個看人呢,不能隻看表麵,有些人最會裝了,表麵上看,好像很正直的樣子,其實心裏全是彎彎繞繞,夫人你可得小心,別讓這樣的人給騙了。”


    “像楚恆之,他表現上雖然還沒表現出這樣的意思,但他心裏肯定就是這麽想的。”


    剛剛推門進來的楚恆之:“……”


    他就是去換個衣服而已,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表現出什麽意思了?


    他心裏想什麽了?


    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楚恆之知道封冽肯定是在說自己壞話,他問道:“封冽,你在亂說些什麽?我心裏想什麽了就肯定是這麽想的?”


    封冽倒是沒有一點被抓包的心虛,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讓我夫人離你遠點,你對她心存不軌。”


    楚恆之伸手指指自己,再三確認:“我?我對木小姐心存不軌?”


    封冽點頭:“對,就是你,不是你還能有誰?”


    他怎麽就不知道自己對木清靈心存不軌呢?


    他對木清靈,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不存在什麽愛慕心思,因為,木清靈的強大神魂之力,讓楚恆之感覺到十分壓迫。


    楚恆之是沒那麽大的勇氣,愛慕一個能給自己造成威脅的人。


    所以心存不軌什麽的,那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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