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然碎裂,因為江清暉的死,也因為這是謝暮動的手。


    皇帝終於笑了,雖然過程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可是江清暉終究死了不是嗎?


    他自登基起的一個心腹大患終於除掉了。


    謝暮什麽都沒說,也沒去看皇帝,更不敢看江清淺。


    隻是站在那裏,賀蘭川柏就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眼光卻忍不住看向了江清淺。


    果然,那個明朗肆意的女子,眼中此時死寂一片,再沒了任何光芒。


    而安曉蝶看著江清淺痛苦的樣子,心中別提有多麽的得意了。


    江清淺,你不是一向很囂張嗎,從來都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嗎?


    看,這就是你現在的下場。


    這都你活該。


    安曉蝶在心中惡意的想到,可是卻沒說出來,隻是眼神中帶著幸災樂禍和誌得意滿。


    你做不成謝暮的太子妃,他的太子妃,隻有我可以做,我們才是最相配的人。


    安曉蝶很肯定,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自信。


    “大哥,一路走好。”


    謝暮的嘴角不知不覺流下一縷鮮血,可是他卻毫不在意,用手擦去,默默地看著江清暉的屍體。


    “清暉...”


    隻是在這個時候,光明台上卻忽然多出一個女子痛苦地嘶聲叫喊。


    那一聲清暉,帶著多少的痛苦,旁的人一聽就能聽出來。


    謝暮扭頭一看,眾人也都看到來人是誰。


    謝紫夢一身白衣,眼中都是淚水,臉色蒼白,身形消瘦,望著地上的江清暉,周身的絕望,即使是離得遠的人也能看得清楚。


    大嫂。


    江清淺看到這樣的謝紫夢出現的時候,就預感到了什麽,卻沒有閉上眼睛,定定的看著這一切。


    她要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都牢牢地記在腦子中。


    隻要她活著,就要給大哥,給江氏討迴一個公道。


    “你不是說...”


    謝暮憤怒地看著皇帝,可是皇帝卻輕輕掃了他一眼,就打斷了他的話的。


    “朕沒有,是他自己來的。”


    謝紫夢的父親瑞王世子和她的母親世子妃,都站在人群中,眼中含淚,可是卻沒再阻止什麽。


    謝紫夢端莊美麗依舊,一步步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江清暉身邊。


    眼中淚水不斷落下,嘴角卻忽然扯出了一個笑容。


    “你說你每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都讓我做好你迴不來的準備,可你卻沒告訴我,讓我做好你迴京城就死去的準備啊。”


    謝紫夢輕輕的說,這裏的人也沒一個阻止,隻是默默地看著。


    “清暉,我知道你愛的人是音音,我都知道,隻是沒說,你那麽的好,你盡到了一個丈夫該盡的責任,是個好父親的你這麽好,我怎麽忍心去怪你呢。”


    謝紫夢輕輕拂了一下,江清暉染上血跡的臉頰,容貌還是如此俊朗,但是卻沒了一絲生機。


    “我愛你,可是卻從來都沒和你說過這句話,那我今日說了還不算晚吧。”


    謝紫夢幫他的丈夫整理了一下衣服,還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手帕,蓋在他胸口上被謝暮一刀留下的傷口。


    “堂姐...”


    謝暮苦澀叫了一句,可是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謝暮,我恨你。”


    謝紫夢頭也沒迴地和謝暮說了一句。


    讓謝暮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眼中痛苦心中難受頓時全都湧上,口中血氣更甚。


    謝紫夢卻繼續和死去的江清暉說話。


    “我們是夫妻,自然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請原諒她的自私,後麵所有所有的事情她都管不了了,她隻想去江清暉去的地方,繼續跟在江清暉的身後,隻要他一迴頭就能看到自己。


    隨後謝紫夢忽然站起來,先是笑著看了一眼江清淺,而後轉向在場默默無言的萬千百姓。


    “漠北王,江清暉忠心愛國,赤膽忠心,他是冤枉的。”


    用幾乎是嘶吼的聲音的說完了這句話,她的手中很軟多出了一個短劍,那是江清暉在新婚後送給她防身的。


    這個看似溫雅的人,是一點都改不了武將作風,送妻子東西,竟然也知道送兵器。


    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點猶豫都沒有,用力一劃,鮮血如同夕陽落下的紅一樣,瑰麗而絢爛。


    謝紫夢倒在了江清暉的身上,閉上眼睛的同時,嘴角還是帶著笑容的。


    “清暉,我來了。”


    白衣染血,和死去的江清暉倒在一處。


    如此深情,如此無懼,如此壯烈。


    她真正做到了同生共死的誓言。


    “夢兒..”


    瑞王世子和世子妃,悲哀地喚了一聲自己女兒的名字,卻沒有上前,將自己女兒的屍體放下來。


    因為謝紫夢要求,無論是埋在何處,還是丟在亂葬崗,她都和江清暉一處。


    光明台下的百姓,看著這一幕,神色之間都是震撼,尤其是謝紫夢臨死時說的那一句話。


    很多人都在心中想著。


    難道漠北王真的是被冤枉的。


    漠北江家在季淵百姓中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可是卻沒人敢開口說一句為江清暉辯解的話。


    皇帝正在上方,他們多說一句,可能就沒了性命。


    謝暮站在那裏,一句話都沒說,心口卻好像忽然少了什麽東西一樣。


    江清淺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眼中淚水滑落的同時,嘴角忽然露出了笑容。


    ‘看,這就是忠心愛國,一腔義氣為國為民的下場。’


    大哥,大嫂。


    你們一路好走,我隻要活著,就會給你們報仇。


    將真正殺了你們的人,殺死。


    “念在江清暉是江氏之後,雖做了大逆不道,通敵賣國的事情,但既然人都死了,就找一處地方好好安葬吧,川柏,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皇帝大發慈悲的說道。


    “是...”


    賀蘭川柏應了一聲,就準備讓人帶著江清暉和謝紫夢的屍體下去,光明台上忽然又衝上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你們不準碰我爹娘。”


    江樺飛速上來,擋在了江清暉和謝紫夢的身前,繃著小臉,大聲喊道。


    江清淺的心再次抽緊,眼中都是瘋狂,若是樺兒再出事情了,大哥大嫂死也不瞑目。


    “江樺。”


    謝暮心中大急,暗叫不好,慌忙抱住了江樺,緊緊護住他的臉,不讓皇帝再看到江樺臉上仇恨血腥的表情。


    若是今日江樺再血染光明台,不說江清淺,他自己就先以死謝罪好了。


    他又如何對得起江清暉和謝紫夢,雖然說已經是欠得還不清了。


    皇帝看著謝暮懷中的孩子,眼睛不由地眯了起來,聲音莫測。


    “漠北王世子,江樺,小小年紀,倒是頗有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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