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開戰吧!”


    震響嗬斥迴蕩河穀,十萬匈奴竟是目露驚疑不敢動作!


    眼望著那鬼麵將軍震喝出聲,屠頓單於都心中一沉,死死地盯向敵陣,想要看出破綻,卻是毫無收獲!


    身旁的諸將有人震怒出言,更多的卻是目露忌憚!


    “此人實在張狂!單於,還請下令,末將隻需萬餘軍馬就能生擒此人!”


    “我隻要三千鐵騎!”


    “不能冒進,否則就會中計啊!”


    “膽小如鼠!”


    “哼!你這莽夫,難道忘記了先前這人的毒計?要是率兵突擊,這河穀狹長天色陰暗,敵軍設伏怎麽辦?!”


    “難不成就看著他叫囂?!”


    “這......”


    匈奴諸將已經吵得不可開交,兩派之間難以定論,數萬兵馬也毫無主見,心裏的怒火隻能壓下。


    可就在這種關頭,大玄的軍士還在不斷譏諷唿喊!


    “爾等蠻夷,可敢一戰!”


    “爾等蠻夷,可敢一戰!”


    “爾等蠻夷,可敢一戰!”


    ......


    那刺耳的唿喊不斷傳來,已然令不少匈奴人麵紅耳赤!


    他們強攻慶關,以十萬之眾數倍於敵軍,卻是攻打了整整兩日才拿下,早就滿腹的羞憤,此刻再聽聞敵軍叫囂,簡直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血戰!


    可先前的教訓還在,唿赤台大將和諸位將軍都接連吃虧,尋常軍士又豈敢冒進,隻能忍著心中怒火,就此靜候單於軍令,可謂是憋屈到了極點!


    在這般壓抑之下,數萬目光齊齊聚集。


    屠頓單於的臉色陰沉無比,自然深知敵將的心思,可哪怕他敢於猜想對方不過是虛張聲勢,也不敢做賭!


    那鬼麵將軍之言,真假難辨,甚至有幾分賭徒般的張狂,以性命為代價硬聲相激,已然看不出實情究竟是如何了。


    就算大玄真無援軍到來......


    此人敢賭,屠頓卻是不敢!


    咬牙冷對數息,屠頓隻能沉聲下令。


    “靜觀其變!”


    這話一開口,哪怕有幾分沉穩如常的意思,卻是依舊打擊了匈奴大軍的士氣,一下子數萬人低沉了不少。


    諸位大將目露驚異,也隻能應命靜候。


    一人而已,竟然喝住了十萬大軍!


    這事若非親身經曆,他們根本不會相信......


    可事實就在眼前,置身其中的匈奴大將就算萬分憋屈,也能明白單於的忌憚和慎重,不得已隻能聽令。


    匈奴自北方夜襲南下,十萬之數雖不是全部戰力,也是族中精銳盡出,這一戰關乎到了北境格局,絕不能敗!


    麵對著一個無比奸狡的敵將,他們深知單於心思,也明白這場賭注實在太大了,十萬大軍換取對方萬餘人的性命,已然不是賭局,而是瘋狂的作死行徑。


    這種賭注,沒法下!


    如果真有的大玄援軍到來,全軍出擊進發河穀,騎兵威力難以施展,加上天色陰暗,要是有伏兵於兩側,到時必將落入不妙的處境啊!


    眼望著大玄軍士叫囂更甚,屠頓的臉色愈發陰沉。


    就算心中怒火漸起,他望著尋常軍士都大喊譏諷,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鬼麵大將確實膽色非凡,深諳兵法之道。


    這一招實在是有些高明!


    兵者,詭道也。


    所謂的兵法最高境界,便是虛虛實實難辨真假,此人敢於肆無忌憚地這般譏諷,表露出的張狂令人震怒,卻也讓人愈發的忌憚。


    先前的卑鄙還曆曆在目,此刻的無恥就更顯真實,若是此人規勸匈奴大軍退去,屠頓定會立即下令大軍進攻,可此人卻是便便反其道而行之,擺出一副萬般不屑的架勢,恰好就讓屠頓難以抉擇。


    無論真假,此人實在狡猾無比。


    這種出人意料的張狂和卑鄙,讓人無法捉摸,卻是似曾相識,令屠頓想起了生平少見的一次落敗,以及那個無比陰狠的大玄軍神。


    蘇震方......


    腦海中浮現那位其貌不然的大玄將軍,屠頓心裏的忌憚更甚,眼前鬼麵將軍的作為根本無理可循,也不講求任何道義章法,簡直和蘇震方的作風有幾分神似之處。


    難不成,真有援軍?


    這個念頭隻是一想起,屠頓不由得更難下令進軍。


    整整數萬大軍,就此眼望著大玄軍士嗤笑唿喊,臉色齊齊陰沉無比,士氣一下子低落到了極點,眼裏的怒火之下,忌憚之色愈發濃厚了起來。


    可他們哪裏想得到,表麵囂張叫陣大玄軍士,也是同樣心驚膽戰!


    王勳等人還好,向來沒心沒肺慣了,又對殿下軍令奉為天命,從不會有所猶豫,薛仝等眾多大將可就沒什麽經驗了。


    哪怕嘴上喊著叫陣的囂張話語,心裏實則慌得一批!


    “爾等蠻夷,可敢一戰!”


    “爾等蠻夷,可敢一戰!”


    “爾等蠻夷,可敢一戰!”


    騎馬立於山唿海嘯的軍士前列,薛仝努力克製著心中的緊張,配合著氣氛大聲唿喊,聽起來全無任何慌亂,唯有駭人殺氣,無愧是涼州第一猛將之名。


    可在私底下,他還是滿心憂慮地悄聲向張之棟勸慰出聲。


    “張都督......”


    “咱們依照將軍之令的這般做法,會不會引火燒身?末將倒是不怕死,可若是匈奴氣急攻心真的進軍,百姓們該如何是好啊!”


    張之棟正喊得起勁,被這一問也是心裏一糾。


    好家夥......


    你問我?


    我他娘的問誰啊!


    他能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也為這般高明的疑兵之計和膽色而敬佩不已,可若是換做他上,決計做不到這般完美。


    在這種不要命的計策之下,張之棟助陣起哄搞個助攻還行,硬頂也可心裏虛了!


    話問到這裏,他也是兩眼一抹黑啊!


    鎮住敵軍已經是極大的幸事,後續他哪裏知道怎麽玩,論起帶兵打仗,他自然是手到擒來,可說起這種離譜的謀略,還能算是打仗麽?


    老臉尷尬之際,張之棟和薛仝不敢惻視露怯,目光隻是悄然望向領頭的鬼麵將軍,也是人大家心知肚明的北親王殿下!


    悄聲之言出口,滿心的緊張和疑惑都湧現而出!


    “將軍,我等稍後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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