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趙文璟之言響起天玄殿中。


    神色各異的百官都目露敬佩,眉眼間有幾分沉思之相,甚至於就連皇帝陛下也好像心中欣慰,連連稱讚著望向了眾人,眼裏露出淡淡喜色。


    “宰相之言,甚合朕心啊。”


    就在眾臣準備齊齊恭賀,附和陛下之言,依照往常朝堂禮節那般做禮應聲之時,卻是聽聞殿下語氣一轉,眼眸瞥向了文官中列的寸須官員。


    “宋尚書。”


    “你,以為如何?”


    唰!


    宋雨亭突然被這一問,繃緊的心弦扯斷,多年來自詡沉穩的心境竟是瞬間崩塌,連臉色都變得蒼白了幾分!


    有種大禍臨頭的直覺湧上心頭,連忙做禮高聲應命。


    “陛下聖明!微臣......深以為然!”


    幾乎就是繃緊了渾身力氣應話的瞬間,宋雨亭方才認識到了何為帝王之威,三言兩語就讓群眾噤若寒蟬,連當朝宰相也迫於情勢不敢妄言,與這種看透人心的霸術相比,多年的官場磨礪是多麽的淺薄。


    曾經初見聖顏的敬畏終於被喚醒......


    宋雨亭心中惶恐不已,全然不敢流露出任何的異色。


    在文武百官的驚異注視下,他躬身做禮候命,根本不敢擅自動作,就好像渾身重達千斤,連手腳都不再是自己的。


    足足過了數息,經由陛下一句意味深長的淡漠之言,一切才迴歸了平靜。


    “諸位愛卿,今後當銘記此事,引以為戒!”


    在百官齊齊恭送的聲音裏,宋雨才已然渾身發軟,劫後餘生的感覺無比強烈,直到陛下聖駕離去,諸多同僚相繼起身,還躬身於天玄殿中。


    良久方才緩緩起身,心中已是驚恐無比,迴神之後匆忙離去,竟是連同僚的問候之言都隻是草率迴應,看起來顯得有些失禮。


    這般古怪的情形,被個別重臣和皇子遠遠看在眼裏,迴想著方才的朝會,尤其是想到陛下最後的提點告誡之意,還特別問了宋雨亭一語。


    似乎......意有所指?


    想到這裏。


    不少重臣的心頭猛然一糾,幾位皇子也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事情的真相!


    陛下這是在對宋家警告,同時向著滿朝文武提醒,一語敲打百官,兩問震動猛虎啊!


    近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大玄,似乎將要有大事發生了?!


    ......


    鄴城。


    王府的飯廳裏笑聲陣陣。


    赴宴的許朝元和王勳自是不用多說,能享用一番王府美食,順便還可以品嚐到塞北紅,近來又打造了出陌刀,可謂是人生一大快事,自是值得慶賀。


    哪怕殿下還未發話開宴,這兩人已經樂嗬的不行,心裏美滋滋的,早就做好了大餐一頓的打算。


    次座的薛仝略有感染,臉上也帶有幾分喜色,卻是好像心事重重,有點抹不開麵子一般,沒有武將該有的豁達的爽朗,半天都悶聲不吭。


    直到北王殿下忙完公務而來,三人才齊齊起身,氣氛也一下子熱烈了不少。


    “末將,參見北王殿下!”


    “末將參見殿下!”


    “屬下參見殿下!”


    ......


    幾乎如出一轍的幹練抱拳,一眼望去很是整齊,無需別人介紹,哪怕是不相識的人見了,也能看出個大概,眼前這三個糙漢子都是武夫。


    眼見三人都已經久候多時,今日的午宴既是私交也為了公事,未婚妻蘇顏霜不便同坐,在場的都是軍中大老爺們,秦風也就免去了那些虛禮。


    微笑點頭,隨意地平和應聲。


    “都免禮吧。”


    “設宴隻為慶賀陌刀打造成功,順便也為薛將軍補上遠道而來的洗塵酒,無需這般客套,今日隨意宴飲便是。”


    聽聞這話,三個糙老爺們隻覺得說到了心坎裏。


    王勳和許朝元跟隨殿下已有了時日,深知殿下性情平和,分明是皇裔卻能親切待人沒有什麽架子,早就適應了這份禮遇,當場應聲做禮,待到殿下落座之後,他們也就自顧自地隨意落座,看起來跟兩個鐵憨憨一樣。


    薛仝雖說也是軍旅出身,已然成為了中郎將級別的存在,稱得上是一方軍中巨頭,又是涼州第一猛將,自然不可相提並論。


    多年的官場磨礪下來,又深得涼州都督張之棟的賞識,薛仝也是見過不少大場麵,多多少少受到了感染,對於禮節十分看重,一時做不到像那兩個貨一樣沒心沒肺,哪怕隨後應聲謝恩落座,總是顯得有些拘禮。


    鼻尖飄過誘人酒香,麵前擺滿珍饈美食,即便看得眼熱心癢,薛仝依舊不敢妄動,頗有幾分人臣該有的模樣。


    似乎是被這個外來的第一猛將影響,老成幾分的許朝元收斂了幾分,全然不像王勳那般兩眼發直,直勾勾地盯著新酒的酒壇。


    這一比之下,倒是王勳的直白讓人感到親切。


    秦風見到三人眼裏多少流露出的向往和激動,也就不再折磨他們,再度出聲,將拘謹的氣氛緩和了幾分。


    “先同飲一杯,而後你們隨意便是,無需再過於拘謹,否則本王就撤了這酒宴。”


    麵對北王殿下一再的平和出聲,就連薛仝也感到了幾分尊敬,不由得心生好感,全無往日官場相交宴飲的距離感,倒像是真的在軍中大慶一般,說不出的自然和舒適。


    待到一杯美酒下肚,念念不忘的滋味再度彌漫唇齒之間,哪怕不是初次喝到,薛仝仍感到無比的驚豔,臉上終於露出幾分愉悅,不禁讚歎出聲。


    “好酒,好酒啊!”


    軍中將士多喜好軍備和美酒,這話真是一點兒都不假。


    見到薛仝的防備放下不少,秦風心裏淡淡一笑,也沒有刻意相勸,隻是順其自然地與其閑聊,其間同飲了七八杯酒,轉眼就見薛仝麵帶紅潤。


    顯然,就算是猛將,也一兩下適應不了高度的蒸餾酒,烈性太強已經有些上頭了,何況今日的酒宴所用杯具更大,幾乎和小茶杯差不了多少,連秦風都感覺到了一絲悶熱。


    隻是一個微不可查的眼神,許朝元就領會到了深意,再度舉杯相勸,準備讓這位仰慕多時的涼州第一猛將好好體會一番新酒的美妙滋味。


    “薛將軍,來,滿飲此杯!”


    薛仝麵有猶豫,但見許朝元一臉真摯,起哄敬酒的王勳就更是真摯的離譜,純淨的眼神人畜無害,他也隻得出於禮節一飲而盡!


    可是喝完這杯,薛仝卻是倒立酒杯,然後抱拳做禮,向著秦風致歉出聲。


    “承蒙北王殿下盛情款待,末將感激不盡,奈何還有重任在身,需得看管都督所求的寶刀順利返迴,絕不敢有任何差池,還望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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