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範永鬥伸出手指向他,又緩慢停下來:“你是故意的!”


    陳泰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


    範永鬥冷著臉道:“陳特使,你騙得了吳襄,卻騙不了我,你是故意被耿淳抓住的。”


    陳泰露出狡黠的笑容,“範東家果然精明!”


    “滿清視範東家為奴才,而我家王爺視範東家為朋友,這條路很難選擇嗎?”


    “你怎麽知道南明必勝?”


    “難道範東家以為滿清必勝?”陳泰一臉驚訝:“我家王爺時常誇範東家是晉商魁首,不會隻有這等眼光吧。”


    範永鬥歎息一聲道:“十幾天前,我以為南明不過是曇花一現,直到吳襄真的反了,我不得不對鎮南王佩服的五體投地。”


    吳襄在大同反正,相當於給江北插入一根釘子,恰似金桓盤踞在江南,現在滿清和南明徹底均衡了。


    “那是自然!”陳泰隱然有自得之色,範永鬥誇讚郭臻,比直接誇讚他還讓他高興。


    “有你這樣的下屬,鎮南王何愁大事不成!”


    範永鬥注視年輕的陳泰,從他身上,他看見了多年前郭臻的影子,真是什麽樣的頭領,帶出來什麽樣的親兵。


    “請範東家起身前往江南,晚了就來不及了!”


    “山西混亂,滿清一時半晌顧及不到我,我已經準備好了,即使你今日不出現,我也要動身南下。”


    “範東家此去江南,必然有諸多財物帶不走,請範東家交給我,我會給王爺上書表功。”


    “你要幹什麽?”


    “我是鎮南王的特使,要在山西整頓義軍!”


    這個虛弱的年輕人臉上流動著光彩,看上去比一個正常人的精力還要旺盛。


    “這是鎮南王的命令?”


    “不是!”陳泰搖頭道:“但我是王爺派來山西的特使!”


    吳襄被困在大同,山西義軍群龍無首,他準備打出鎮南王特使的旗號匯集義軍。


    如果能得到範永鬥的幫助,以範家在山西的勢力,他能迅速匯集千軍萬馬,而不是任由滿清把各地義軍各個擊破。


    範永鬥思慮片刻,答應道:“好,這就算我送給鎮南王的見麵禮!”


    經曆了這麽多風波,範家再留在北境會麵臨不可預測的風險,郭臻在江南的前景讓範永鬥生出一種狂妄的念頭,他也許有機會爬到自己想象不到的位置上,一切需要他們這些人共同努力。


    山西人對郭臻滿懷期待,連陳泰也是如此,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在整個棋局當中,山西不過是郭臻的棄子。


    暖風從南往北吹,大同的叢林還是灰蒙蒙的一片,江南早已鳥語花香。


    春耕季節,各地百姓在田間忙碌,戰爭對百姓的生活影響顯而易見。


    江南經曆戰亂較短,滿清大半年的荼毒很快過去,但郭臻這次西征征集了大批民夫。


    戰船逆江而上,江水時而平緩,時而湍急。


    郭臻立在船頭,王逝和姚啟等幕僚站在他身後,此次出征,郭臻帶了十個文官幕僚,其中五人來自浙東。


    奪取下江南後,江南總督府漸漸形成了三大塊勢力,最早隨他南下的北人,浙東集團和鬆江集團。


    眼下還是北人占據壓倒性優勢,但軍中新提拔的將官多來自浙東,投靠他有名望的文人則以陳瓏為首。


    姚啟出言提醒道:“王爺,前麵就到池州地界了!”


    姚啟是監運糧草的總管,憑借在於潛一戰中優異的表現,他終於進了郭臻的法眼。


    江南總督府現在人才匱乏,有能力的人不怕沒有出頭的機會,姚啟很年輕,也很喜歡在郭臻麵前表現存在感。


    如王逝那樣經曆過家破人亡,又被流民挾裹過的人,當然不會與姚啟爭風頭。


    收複江南後,郭臻的心腹文武占田的占田,娶妾的娶妾,隻有王逝依舊孑然一身,他的理想遠不像那些粗魯的武夫一樣狹小。


    郭臻就像王逝手中的精致工藝品,他的願望是把他推到最高的那個位置上,這就是文人的可怕,從書中見識的多了,欲+望會膨脹的讓人難以想象。


    池州地界水麵平緩,江北是安慶府,江南是池州府,江岸邊旌旗招擺,大隊士卒隊列整齊,隱隱約約傳來沉悶的鼓聲。


    “方安怎會有心思弄這些儀式!”郭臻很不高興,七天前,他快馬加鞭命方安攻安慶,但直到他到這裏,一直沒聽說這裏發生過戰事,需知,他與鄭瓏所部幾乎同時向江西進發。


    鄭瓏攻吉安,方安向九江進逼,九江關係金桓退向江北的道路,也是進入兩湖的東大門,但若要取九江,先要取安慶,這是郭臻首次打攻城戰。。


    戰船靠岸,方安與兒子方科同在岸邊迎接:“王爺!”


    郭臻微微點頭,問道:“軍情如何?”


    “張天祿堅守安慶不出!”


    “你人在江南,怎知張天祿堅守安慶不出?”郭臻心中嘀咕,但沒有把話說出來,他冷著臉敲打道:“軍情緊急,明日渡江,兵進安慶府!”


    方安心中咯噔一下,拱手答道:“遵命!”


    六萬大軍分批下船,在臨江的南岸駐紮,郭臻用千裏鏡發現江北有人在暗中窺視。


    安慶府有張天祿一萬三千人據守,如果在十幾天前,這裏固若金湯,因為滿清在兩湖和揚州府的兵馬都可能來救援,但現在,郭臻在給滿清出一道難題,究竟是先攻山西,還是先救援安慶?


    如果滿清調走揚州府的兵馬,郭臻會毫不猶豫命鄭秋從鎮江攻打揚州,沒有軍議,郭臻直接命方安和林毅各派一萬兵馬在安慶地界渡江。


    方安滿心不情願迴到府中,他從浙江總兵被發配到池州和蕪湖地界,遠離江南,心中一直別著一根刺,他臉色不好,府中上下都很小心,以免觸上他的黴頭。


    方安發著牢騷:“西征,西征,何騰二十萬大軍也敗在兩湖,就憑這六萬人?不是去自尋死路嗎?”


    也就在這時候,方科興衝衝跑迴家:“爹,清點兵馬了嗎?明天率哪個營渡江?”


    方安怒氣未消,罵道:“渡江,渡江,你怎麽不長點心,我方家這些兵馬積攢不易,不要都毀在你手裏。”


    方安因為無法違抗郭臻命令的怒氣全都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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