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坤策馬衝上溝壑縱橫的山坳頂,朝下麵溝壑看去,前路本來三匹快馬的追蹤目標,眼下隻能看到一人一馬,正在遠處溝壑的盡頭縱馬奔跑,其餘兩匹卻不見了蹤影。


    由於距離太遠,他還不能確定前方的那匹馬上有沒有他的七娘。


    不管怎麽樣,隻要追上其中一個,就能鎖定他們。


    李乾坤來不及考慮太多,不由分說打馬衝下了溝壑,朝前麵的目標緊追不舍。


    大概有十幾年沒有那種縱馬疆場,在腥風血雨中廝殺的狀態了,胯下飽食終日的坐騎跟他李乾坤一樣,貌似喪失了應有的殺氣和血性,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被那前麵的灰衣騎手遠遠地拋在了後路,距離越拉越遠。


    李乾坤豈能善罷甘休,他從腰裏抽出短刀,一刀紮在了馬臀上,胯下的坐騎受到刺激,如離弦之箭,朝前路的騎手衝了上去。


    戰馬奔馳中,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伏在馬背上拖著長刀的李乾坤,此刻肌肉緊繃,熱血滿腔,似乎再一次的迴到了當年率兵激戰殺場的那個狀態。


    李乾坤越追越近,不料前路馬背上的灰衣人突然轉身,舉起手中的弓弩朝後路的李乾坤放箭。


    李乾坤雖說年事已高,畢竟當年也是萬騎營的頂尖高手,反應相當迅速,見狀揮刀出去,一刀上去,擋飛了灰衣人射出的兩枚短箭,且同時一個,翻下馬鞍的側身下沉,整個人躲到了坐騎的側翼。


    一枚沒有擋住的短箭,飛過來射在了馬鞍上,李乾坤的坐騎收到突襲,速度因此降了下來,前路灰衣人乘機飛馬而去。


    李乾坤很快明白,灰衣人釋放的弓弩是三支滿弓,再次壓滿短箭開弓尚需時間。


    看來七娘並沒有在這個人的手上,但我李乾坤今日發誓要生擒你,否則我就對不起我這個開國縣男的爵號。


    李乾坤翻上馬背,策馬突進到前路灰衣人的側翼,緊緊相隨。


    那灰衣人見無法擺脫李乾坤,便抬起手弩,要繼續向李乾坤射箭,但這次李乾坤早有防備,就在灰衣人抬起手弩的那一瞬間,李乾坤手中的短刀已經飛出。


    短刀直接紮在了灰衣人舉著手弩的胳膊上,灰衣人疼的一陣亂掉,當下扔掉了手弩,抱著胳膊,騎在馬背上落荒而逃。


    要不是李乾坤需要活口,這一刀注定會切斷那灰衣騎手的喉嚨。


    馬背上已經受傷的灰衣人,知道遇上了難纏的狠角色,哪裏還敢怠慢,夾著馬肚子一路狂奔。


    殺到眼紅的李乾坤豈肯放手,策馬奔上去伸出去一直有力的大手,就要將那馬背上的灰衣人抓住。


    灰衣人左躲右閃,李乾坤趁機一把拽住了灰衣人腰上纏著的腰繩,企圖將灰衣人抓上自己的馬背。


    不料灰衣人金蟬脫殼,從馬上直接滾落了下去,李乾坤手中隻落了一段灰衣人的腰繩。


    掉下馬去的灰衣人連滾帶爬的朝前逃去,馬背上的李乾坤見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策馬慢慢跟了過去,看來,今日他在劫難逃了。


    跟我李乾坤鬥,你小子還差點本錢。


    騎在馬背上的李乾坤大喊道:飛賊,給老子站住,老子今日不會取你人頭,隻是問你幾句話就放你馬歸南山!


    那灰衣人聽罷,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撩開臉上長發,對著李乾坤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馬背上的李乾坤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李乾坤就覺得情況不妙,急忙跳下馬,朝幾乎是幾步之遙的灰衣人撲了過去。


    未等李乾坤跑到灰衣人跟前,不料那灰衣人轉過身,縱身一躍,朝腳下跳了下去。


    李乾坤追到岸邊,卻見腳下是一條深溝大河,水麵上,那灰衣人正在奮力地拍打著水花,朝對岸泅渡。


    遍地的高草和對岸山坳上的密林欺騙了李乾坤的視覺,他竟然沒有看到溝底有一條河在靜靜流淌。


    看來灰衣人對這個地方輕車熟路,早有預謀,還是自己心慈手軟,慢了一步,讓他逃之大吉了。


    怎麽辦?追不追?搞不好這個灰衣人是在引誘他上鉤。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劫走七娘?


    難道他們早就潛伏在酒肆裏,就等著七娘向我透露我家長安的異常行為嗎?


    那為何他們不在我來酒肆之前劫走七娘?


    但顯然,這些人知道我李乾坤是李長安的父親,而我卻在無意中,成了他們的探路石。


    看來,這些人並不知道七娘知道長安當天的情況,他們劫走七娘,像我一樣,是想知道我家長安和那神秘的紅袍人,在做什麽交易。


    李乾坤越想心裏越迷茫,再朝溝壑下的對岸仔細看時,隻見那灰衣人已經爬山了岸,正趴在岸邊大喘氣。


    套路,全是套路,我這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他們當猴耍了。


    李乾坤越想越氣,卻拿不定主意是否需要跳下去,抓住那個受了傷的灰衣人。


    這個時候,李乾坤突然看見,另外兩個灰衣人手裏牽著被捆綁著的七娘,從山坳上的林子裏下來,扶起了趴在岸邊的那個灰衣人,拖著七娘,幾個人朝山林裏麵走去。


    被捆綁著的七娘似乎看見了對岸溝壑之上站著的李乾坤,掙紮著迴頭看著李乾坤,無奈她的嘴被灰衣人拿什麽東西堵住了,發不出聲音來。


    李乾坤見狀,再也忍不住了,心裏一橫,提著刀縱身跳下了溝壑下的河流,從水底爬上來,朝河岸邊泅渡而去。


    李乾坤上岸後,提著刀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山林之中。


    他知道這是一次兇多吉少的選擇,但他卻別無選擇。


    看來,這些人比山賊更陰險,李乾坤怕掉進陷阱,隻好踩著他們的腳印,一步步前進,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被他們偷襲,自己把自己搞得十分緊張起來。


    這樣慢騰騰覓著那些灰衣人的足跡,走了一段距離後,李乾坤坐下來想了想,覺得這樣追他們要追到何年何月,自己可能想多了,或許這些人隻是為了擺脫掉他,至少從眼下來看,他們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從七娘的嘴裏打聽李長安的事情。


    此時,李乾坤突然聽到了七娘的唿救聲,他急忙爬起來,朝著七娘唿救的方向跑去。


    她是因為我家的長安,才被那些人劫走,何況七娘這麽多年來一直對他不錯,於情於理,他也不能讓七娘落在那些人手裏。


    李乾坤提著刀氣喘籲籲地爬上山坳,老遠看見七娘脖子上套著絞索,被吊在山坳裏的一顆歪脖子樹下,腳下墊著一塊滾石,晃晃蕩蕩立腳難穩。


    七娘畢竟一個女孩子,哪裏受過這等驚恐,一直被嚇得七娘哭叫不停。


    李乾坤見狀,朝山坳裏衝了下去,但還沒等衝到七娘跟前,李乾坤的腳下便中了灰衣人預設好的陷阱,他的雙腳落入腳套,整個人被突然臨空提起,倒吊在了半空之中,打起了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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