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迴了府中,便各自迴院中歇息了。


    曲澤早就在院子中候著了。


    “根據線人密報,駙馬去墨存堂了,似乎在找一道密旨。”


    “可曾得手?”我緩聲問道。


    曲澤搖了搖頭:“並未。”


    他三番四次在深宮內院冒險,肯定是為了凰懿將軍的事,但他的目標又在墨存堂。


    墨存堂所置皆是帝王密旨,等閑不可視之。


    查完了詹家,他竟查到宮裏去了。


    “眼下未得手,隻怕還是要去的,哎……”


    我輕歎一聲,無奈扶額,而後示意曲澤退下。


    次日一早,我還睡得迷糊,東籬便趴在床前低聲道:“公主,駙馬給您送花燈來了,奴婢從來沒見過那麽好看的花燈。”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長歎了一聲,然後打了一個哈欠。


    沈殊覺來得這樣早,他究竟和我有什麽仇?


    阻撓我睡懶覺者,不能忍!


    我懶洋洋地任由東籬伺候我梳洗更衣,可是我的眼皮子在打架,實在是困倦啊。


    我本來想興師問罪的。


    可是等我繞過迴廊,走到院子的時候,看到了他長身玉立,身姿挺拔,手中持著一盞燈,我便消氣了。


    花燈整體通紅,襯得他的手指骨節修長且白皙。


    燈身層層入扣,形成千層褶皺,明豔的紅色令人眼前一亮,他的手微微轉動,竟是牡丹花的模樣。


    這燈,顯然是費了心思的。


    不論是模樣設計,還是顏色花型,都是從前我未曾見過的。


    最重要的是,我喜愛牡丹花。


    我曾集齊各地的知名花匠,專門在我的公主府中培植各色稀有品種,待花開時,名動京城,姚黃魏紫,爭豔一時,當時還引得各府愛花之人爭相登門。


    沈殊覺大清早送燈,是因著我昨日那句俗氣嗎?


    我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牡丹花燈上。


    他緩緩提起,遞到了我的手中:“給!”


    我雖然歡喜,但還是克製了幾分,並沒有及時接過。


    “無功不受祿,駙馬突然送燈,本宮很是惶恐。”


    他又走近了一步,低聲道:“就當謝昨日公主的掩護。”


    昨日故意在角亭裏等他一起赴宴,他倒是聰明,知道我是在給他打掩護,若是我提前去了,他不在必定會引人注意。


    我眸子微瞥,伸了伸手,漫不經心地道:“牡丹花燈很別致,但昨天的事可不是這麽簡單就算了……”


    他似乎是看破了我這點小心思,雙手奉上花燈,搖頭輕笑,但是沒戳破,而後微微拱手:“待時機成熟,必會給公主一個解釋。”


    我挑起這明豔花燈,手緩緩拂過,低聲呢喃道:“這花燈若是掛滿院子,不知該是怎樣別致的景象呢?”


    他一聽這話,表情變得微妙,怎麽看都覺得他很是惆悵,很是感慨,而後搖頭道:“貪心!”


    我還想睡會兒迴籠覺,便打發他迴去了。


    結果長笙那小廝去而複返,小聲說了一句:“公主,駙馬為這花燈昨晚一宿沒睡,大清早就眼巴巴兒地給您送過來了。”


    我的眼眸掃過花燈,還是有一些錯愕的。


    熬一夜,為一盞燈,屬實不必……


    若是為了謝我,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吧?


    “迴去監督駙馬補眠,就說是本宮的命令,睡不足三個時辰不準起來!”


    長笙領了命,屁顛屁顛兒就迴去了。


    過了半晌,他灰頭土臉地迴來了,說駙馬太過執拗,已經去了吏部。


    可真是好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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