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心中憤怒頓時被好奇塞滿。


    很多事情發生之前,從來沒有人知道陸慕通曉許多事。


    比如作詩,作畫,驗屍,查案,官場事,權謀術......


    因此,陸慕的一些特殊技能也被傳得津津樂道。


    但陸慕從未說過自己精通什麽!


    此時,陸慕卻說他懂。


    “以你之見,太白經天是何寓意?”


    陸慕找來一張紙,然後畫了三個大小不一的圓球和一條線。


    “你看看,這個是太陽......這個是太白,雖然我忘了太白是叫什麽星了,不過管他是金星還是木星水星的,反正就是一顆星星......而這個......就是咱們生活的地球......這三個球昨天到了一條直線上......”


    李淵抬起頭來,納悶地看著陸慕。


    陸慕也抬頭看著李淵,問:“很難理解麽?咱們是生活在地球上的,是個不規則的球體......”


    李淵搖了搖頭,問:“你說我們生活在一個......球上麵?”


    陸慕點了點頭,心裏忽然產生了一股怪異。


    剛才還是劍拔弩張,現在......


    李淵頓時又讓氣氛緊張了起來,一巴掌扇到了陸慕的腦袋上。


    “你小子是在轉移話題?為了秦王,你來糊弄朕?”


    陸慕吃痛之下扔掉毛筆,委屈道:“這個可能真的有些難理解,但......”


    李淵又怒道:“你給我閉嘴!滾!”


    陸慕還不死心,梗著脖子道:“這太白經天和謀反篡位著實掛不上邊兒,若是您不信,我能算出來明日還有一次太白經天,到時候......”


    李淵又要打,陸慕邊跑邊喊:


    “若是明日再有一次太白經天,這便說明我比那告訴您天象寓意之人更懂,您得信我!把那人拉出去砍了!”


    陸慕跑遠,李淵嘴角忽而勾起一絲弧度來,而後又消失不見。


    “出來吧!”


    屏風之後出來倆人,一人為太子李建成,一人為齊王李世民!


    “你們怎麽看?”


    李元吉道:“純屬胡扯!親王謀反已成事實,這天象都預兆了,就在這幾日!”


    李建成也點點頭。


    “把傅奕叫過來。”


    傅奕為太常寺少卿。


    太常寺掌管禮樂,平日大多閑散,很多有著奇異技藝之人大多掛在這太常寺中,向來沒有實權。


    但這傅奕卻是個文人學者,又懂些星象之數。


    這太白經天便是這傅奕提了出來。


    “陛下,太白經天實屬罕見,預示著天下更王,必有大亂!”


    李建成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李元吉。


    李元吉站出來,問:“傅少卿,有人說明日還會有一次太白經天,你以為可信否?”


    傅奕一愣,道:“太白經天極其罕見,老臣也是得見這第一次,怎會短短兩日再見一次?請問此人是......”


    李淵道:“你看看這張圖,他說那個大的球是太陽,那最小的便是太白,而那個叫做......地球......說什麽我們都住在地球之上......這些你可曾聽說過?”


    傅奕認真研究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迴陛下,微臣才疏學淺......”


    李淵擺了擺手,心裏已然認定了陸慕是糊弄人。


    傅奕退出去之前,再次掃了一眼紙上的三個球和直線,似乎抓到了什麽。


    卻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抓到!


    李建成小心問道:“父皇......那昆明池之計劃......”


    李淵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李元吉又懂了李淵的意思:不支持!


    但......在陸慕來之前,卻也並不反對!


    陸慕一來已去,李淵更傾向於不同意了。


    李建成知道陸慕對李淵影響,腦袋忽然靈光一現。


    “父皇!太白出現在秦地分野,預示著秦王當擁有天下,此所謂太白見秦分,秦王袍加金之意啊,不可不信!”


    李淵依舊沉默,心裏卻有些被說服了。


    李建成又道:“如此天兆預示已然再清晰不過,父皇不可因為小陸王玩笑一語而動搖,兒臣有一計......”


    李淵終於被說動。


    “命,明日日出之前,皇室子弟,文武百官,皆來太極宮觀日......”


    安排之後,李淵又隱晦道:


    “若是陸慕所說有錯,朕尚且算是放下心中最後一絲懷疑,那昆明池餞行之時,你們二人......”


    李建成和李元吉頓時大喜起來。


    緊接著消息傳給各處,人人爭先議論起來。


    每個人都很小心規避了關於這一場賭局之後的事情,無人去談論結果。


    若是明日太白經天再現,小陸王贏了,那麽小陸王便是更懂天象之人,小陸王反對的秦王謀反之事便是子虛烏有!


    若是明日沒有太白經天,太常寺少卿傅奕便是更懂天象之人,那麽“太白見秦分,秦王袍加金”便是板上釘釘了!


    這也就代表著秦王李世民有心謀反,身披金色龍袍了!


    這一夜,一切都變得令人期待起來。


    而陸慕離開禦書房之後卻再次去了秦王府。


    一方麵是擔憂李世民做什麽過激行為,萬一一刀子砍了李淵,陸慕必然接受不了。


    另一方麵,陸慕也有些可憐李世民。


    爹不疼兄弟不愛的,反而是個幹弟弟在身後幹著急。


    李世民聽著陸慕的寬慰,還是沒有從傷心中走出來。


    “我感受出來了,父皇也想讓我死!”


    說完這句話,李世民臉色再次垮了下來。


    陸慕驚道:“你可莫要胡說......你......”


    李世民道:“有些感覺你或許更準,但這種事兒上......沒人比我更了解父皇!他動了殺心了!”


    陸慕大驚,心裏暗罵:他娘的!迷信果然害死人!


    這時候公裏傳過來消息,正是關於陸慕和傅奕之間關於太白經天一事。


    聽到李淵旨意之後,陸慕大喜,李世民卻訝異。


    “我走後你和父皇說什麽了?”


    陸慕道:“也沒說什麽,解釋了一下天文知識,不過......很遺憾......他沒有聽懂!”


    李世民又問:“你知道太白經天是怎麽迴事兒?”


    陸慕點點頭:“這當然!”


    李世民驚奇道:“這事兒連我自己都信了,太白經天剛出現之後,不到半個時辰我便決定了那件事兒,當時還不確定,後來被父皇一說被氣昏了頭,迴來一尋思......實在是巧合!”


    陸慕忽然也愣了。


    還真是這麽迴事兒!


    而且......曆史脈絡也很清晰啊!


    玄武門之變估計就在眼前,李世民這馬上就要登基了啊!


    這天象一說......這麽準的麽?


    就算明日贏了......過不了幾天又會被打臉啊!


    陸慕臉色頓時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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