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長風也冷冷地看著她:“逆女,你好惡毒的心腸。”


    誰知沐婉寧竟然猛然跪下:“父親,我相信長姐,絕對不會是她做的。”


    襲歌也沒料到沐婉寧竟然跪下說她相信自己,這偌大的沐府,信她的從來沒幾個,人們隻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個結果。


    “你起來,你這是做什麽,她心腸這般歹毒,你何必為她求情?”沐長風眉頭緊蹙,滿眼疑惑。


    “我不是為長姐求情,而是我相信長姐不會害我。”沐婉寧語氣堅定,絲毫不讓。


    襲歌一把將沐婉寧拽了起來,“父親的心向來都是偏的,他什麽時候信過我,之前半翅蝶首飾那一次,他不是一樣聽著別人煽風點火?”


    沐婉寧不停地搖頭,示意襲歌不要再說下去了,這種情況下激怒父親,對她們實在沒什麽好處。


    “你……”沐長風被襲歌氣得無話可說,隻能冷聲吩咐道:“來人,大小姐心思陰毒,毀人容貌,送去家廟,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迴來。”


    沐月妍差點笑出了聲,這是打算將沐襲歌逐出沐家了?


    襲歌冷冷抬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前世她真是瞎了眼,才敬他愛他,這樣的人,怎麽配當她的父親?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那些下人還沒來得及動手,老夫人怒氣衝衝的開口,“住手,都退下。”


    老夫人指著沐長風:“糊塗啊你。”


    沐長風看襲歌的眸子一片冰冷,就像看著仇人一樣:“那母親想要怎麽辦?就這麽縱容她,不管不顧嗎?”


    襲歌卻猛然嗆聲:“誰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手腳,就因為那胭脂是我送出去的嗎?那未免也太過可笑了吧,我會蠢笨到那種地步,在自己送出去的東西做手腳,等著東窗事發,你們來找我算賬嗎?”


    沐長風冷哼一聲。


    沐月妍卻輕笑著開口,“誰都知道襲歌你玲瓏心思,保不準就反其道而行之,提前就準備好這套說辭了呢?”


    “是嗎?空口無憑,我證明不了清白,可你也沒資格給我定罪。”襲歌冷笑,看著沐月妍的把戲,她隻覺得可笑。


    沐月妍嘴唇微動,卻也沒說什麽,本來能買通沐襲歌身邊的丫鬟作證自然最好,可是上次出了玲瓏那件事之後,沐襲歌的紫竹院簡直是鐵板一塊,出了無憂那丫頭是從小侍奉她的,剩下幾個都是沐襲歌從府外帶迴來的冷麵煞神,一個個不要說買通了,敢近身三尺估計就人頭落地了。


    “你說的對,可是你依舊是那個最有嫌疑的人。”沐月妍嘴角帶著一抹嘲笑,她太想看到沐襲歌的狼狽姿態了,想看到她那副高高在上、雲淡風輕的麵孔龜裂的那一天,想看到沐襲歌匍匐在她的腳下,卑賤如螻蟻。


    襲歌嫣然一笑,“是嗎?那這件事既然一時下不了定論,今日趁大家都在,不妨理一理另一件事。”


    眾人都被她勾起了好奇之心。


    “什麽事?”沐長風的語氣裏滿是厭惡和不耐,恨不得早日把襲歌趕出去,從此不在眼前惹他煩心。


    “這件事與祖母有關。”


    老夫人略帶疑惑地看向她:“哦,與我有關?”


    “是。祖母可知,您數月纏綿病榻,並非天災,而是人禍,您以為是老來多病,實則不然,久病不愈,是因為有人在您的藥中做了手腳。”


    身後的張嬤嬤聞言,心頭一顫,渾身戰栗,雙手無處安放。


    老夫人更是一雙老眼瞪得極大,臉上滿是驚懼,手顫巍巍地舉起:“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與不真,祖母問一問這位吳大夫不就知曉了。”襲歌清淺出聲,語氣輕快,卻讓眾人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兒。


    “吳大夫,大小姐說的可屬實?”老夫人老臉陰沉,沒有絲毫的好顏色。


    那吳大夫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仍然硬著頭皮說道:“大小姐說的什麽,老夫聽不明白。”


    “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想吳大夫心裏有數。”


    襲歌話音剛落,紅衣就步履匆匆地趕了迴來,手中還端著一個藥罐。


    壞了,張嬤嬤頓覺不妙,老夫人方才讓更衣,她竟然忘了爐子上煎的藥了,這東西若是落在大小姐的手上,可就壞事兒了。


    襲歌輕笑,斜睨著張嬤嬤,“嬤嬤伺候祖母可真是盡心盡力,祖母病了數月,這煎藥粗活兒,嬤嬤愣是不肯假手於人,次次親力親為,實在讓襲歌佩服。”


    她那似笑非笑的語氣,讓張嬤嬤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張嬤嬤基本確定了,大小姐肯定是知道什麽可,一時間,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老夫人在後宅多年,一個眼神兒便能看出來許多事情,今兒這事兒一看就有貓膩,“襲歌,你知道什麽盡管說出來,不必顧及任何人,萬事有祖母替你撐腰。”


    “是。”襲歌垂眸,低聲應下,要不是事關自身安危,估計老夫人也不會將這句話說出口,畢竟之前她被沐月妍誣陷的時候,從沒見過老夫人主動表態的,今兒關乎自身性命,便如此大義凜然了。


    可惜,襲歌不會感恩戴德,她揭穿這一切,也隻是為了讓沐月妍自食惡果。


    襲歌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溫潤出聲,“柴胡十二克,半夏九克,黃芩九克,人參六克,大棗四枚,炙甘草三克,生薑九克,上七味,以水一鬥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這是吳大夫開的方子吧?”


    吳大夫聽後,連忙點頭,“對,就是這個方子,沒錯的。”


    “那吳大夫不妨再看一看這藥罐裏的藥可是對的?”襲歌示意,紅衣便取出一個小碗,將藥汁倒入碗中,遞到了那吳大夫手中。


    那吳大夫此刻如坐針氈,手上端著那碗藥,視線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手端著藥碗,極其用力,恨不得捏碎了那藥碗。


    襲歌尋了一個座椅坐了下來,好暇以整地看著,靜靜地等待著那吳大夫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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