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風滿眼焦急:“沐大小姐,此法斷不可行,且不說能否救治王爺,還會讓你置身險地啊。”


    襲歌望著外麵,緩緩迴頭:“那你還有別的法子嗎?”


    曲風就像泄了氣一般,不知該如何作答。


    襲歌輕笑:“你這般阻攔我,也是憂心主子安危,情理之中,可是路到盡頭,隻能拚力一試,否則,你家主子絕無生機。此法兇險,卻是最後的轉機,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也不會動用禁術。”


    曲風愣在原地,臉上滿是為難:“可是,我不能拿王爺的命去冒險……”


    “你不能拿他的命去冒險,那你以為我就願意拿他的命去冒險嗎?”襲歌輕聲開口,話語裏帶了幾分寂寥與疲倦。


    “或許,我們可以再等等,等醫叟到來,等皇上派遣太醫前來醫治,總之,不能用此等兇險禁術。”曲風的話語尚有最後一絲期望。


    “師兄若說沒有解毒之法,那世間便真的沒有了。”襲歌的話語中莫名蕭瑟。


    “不可能的,他一人豈能代表天下醫者,可能隻是他無力可解呢,其他人尚有辦法呢?”曲風仍然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多說無益。


    “你出去吧。”襲歌輕聲吩咐。


    曲風捶胸頓足,憂心不已,最後無奈抱拳,轉身離去。


    霎時間,隻剩下襲歌和姬辰兩人站在原地,默默無言。


    姬辰同樣眉頭緊鎖,不讚同她的作法:“你太過冒險了。”


    “你去幫師兄準備吧。”


    襲歌清冷出聲,心意決絕,不可迴轉,縱使他們所有人都勸阻,此事也不會有半分迴轉餘地。


    姬辰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隻能緩緩往外走去。


    剛出了門,便看見曲風滿臉氣惱地站在樹下,雙手將劍環抱在胸前,滿臉陰鬱。


    姬辰不由得走近,負手而立,薄唇輕啟:“曲侍衛一片忠心令人敬佩,可事急從權,望你能理解她一片苦心。”


    曲風這才轉頭看向他,滿臉憤懣:“我知曉沐大小姐並無害主子之心,可是她不願等醫叟到來,堅持動用禁術,我委實不敢苟同她的做法,若是主子出了差錯,又該如何是好?”


    曲風說得極為氣憤,卻隻聽姬辰輕歎一聲,緩緩開口:“景王根本等不起了,否則襲歌又怎會兵行險招。”


    “什麽意思?”曲風眼眸瞪得極大。


    “歸元丹隻能續命七日,如今景王隻不足兩天的時間了,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動用禁術,都救不迴來了。”姬辰聲音低沉,滿是歎息。


    “怎麽會這樣?”曲風如遭霹靂,頓時愣在原地,滿眼皆是惶恐。


    姬辰掃了他一眼,又兀自開口:“況且,你等來醫叟也不見得有用,公子拂衣的醫術,放眼天下,恐無人能出其右,他既然說了藥石無醫,那便是大羅金仙也難救。”


    “拂衣公子?你說那紅衣之人是玉山拂衣?”曲風滿眼迫切。


    “是。”


    聞言,曲風滿眼欣喜,可欣喜過後便是恐懼,若是拂衣公子都說王爺藥石無醫,那真的就是毫無轉圜之機了。


    “那王爺……”


    曲風欲言又止,他實在不敢問下去。


    “盡人事,聽天命,為今之計,隻有聽從襲歌和拂衣公子的安排,還請曲侍衛以你家王爺的性命為重,莫要阻攔了。”


    姬辰拱手一揖,信步離去,獨留曲風一人愣在原地,滿臉複雜。


    暗夜降臨。


    所要的藥材、器具一應俱全,整個院子被姬辰派人守的水泄不通,拂衣公子掌風一掃,房門“啪”的一聲緊緊閉上。


    整個室內霧氣騰騰,謝景瀾僅著中衣,被放在藥池之中,前幾日蒼白不已的臉色漸漸有幾分紅潤,他斜靠在池邊,毫無直覺。


    襲歌的手腕搭在沿兒上。


    一滴,兩滴,三滴……


    霧氣迷蒙,一燈如豆,隻能聽見液體滴落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放大循環。


    隻見細小的銀針入體,她的意識開始渙散,伴隨著一下微弱的刺痛,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


    後來,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已經漸漸喪失了意識,就叫那手腕間的疼痛感也漸漸消失。


    那紅衣身影佇立在麵前,銀白麵具傾覆,掩去真容和所有情緒,隻聽得一聲淺淡歎息,他的手微微拂過她的發梢。


    他的視線轉向一旁的一個青瓷小盅,裏麵是暗紅新鮮的血液,神色複雜,帶了一抹憐惜和哀歎。


    夜幕高懸,看似幽靜,卻處處藏著不平靜。


    襲歌醒來,已經是兩日後了。


    她覺得自己睡了許久許久,除了剛開始的疼痛,後來便什麽都不知道了。她極力睜開眼睛,揉了揉額頭,下一瞬間,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股淡淡的藥香傳來,襲歌的大腦“嗡”的一聲。


    語言快過大腦的運轉速度,仿佛是一種本能,她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悲愴:“謝景瀾……”


    “是我,你終於醒了。”他的話語裏帶著失而複得的後怕,更帶著幾分耳提麵命的強勢,“以後萬不可做這種傻事。”


    襲歌眼眸微垂,整個人還有些懵。


    古籍記載,浮生禁術兇險異常、痛不欲生,為何,她竟然昏睡過去,人事不知,難不成,是師兄……


    襲歌任由謝景瀾抱著,過了許久才緩緩迴神:“你的毒解了?”


    他的眼眸似一片浩瀚無邊的黑色的海,神色複雜,看著她時,眼眸中比以往多了幾分晦暗複雜,更有幾分懊惱憐惜,繼而輕輕地點了點頭。


    “歌兒,謝謝你。”


    襲歌聞言,低聲道:“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這是我欠你的,你不必謝我。”


    謝景瀾聞言,眼眸黯淡,但是見她剛剛醒來,並沒有與她多言的打算,嘴角帶了幾分無奈,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萬語千言,盡在不言中。


    襲歌想要為他診脈,可惜右手微動,便看見她腕間那一道血痕,觸目驚心。


    謝景瀾的心猛然一顫,久久不能移開視線,恍若幽深古潭,在這一瞬間,泛起萬千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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