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歌剛從翠玉園迴來,便見那人眉眼含笑,負手而立,溫文爾雅,舉世無雙。


    世人素傳黎國景王,溫潤如玉,淡若謫仙。襲歌想來,便應該是這副模樣吧。一襲雲紋白袍,上麵繡著淡雅青蓮,他就那麽靜默淺笑,手指微抬,便是風姿無限。


    “迴來了?”他聲音輕緩,帶著淺淺笑意。


    自那日長歌苑一別,便多日不曾相見了。


    那日襲歌以為他會惱怒,卻不想他是那般反應。


    “嗯。”襲歌微微點頭,臉上滑過一抹不自然。


    謝景瀾走近,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她的手,視線卻望著內室窗口懸掛的宮燈,眉眼含笑,心情大好,似乎是那宮燈上席地而坐撫琴的女子正與他牽手而立,默然相守。


    謝景瀾攔腰一摟,兩人躍上了房頂。


    可謝景瀾還是抓著她的手不放,襲歌掙了幾下,都沒有掙脫,不由得有些惱怒,“放開。”


    謝景瀾隻勾唇一笑,拉著她坐了下來,“過幾日這悠閑時光就沒了,你還不好好珍惜。”


    襲歌怔然,他似乎意有所指?


    “可是科舉之事?”襲歌眼眸微閃,輕聲問道。


    謝景瀾低聲應著,“是啊,父皇將開年科舉春闈之事交由我主管。”


    “皇上有意重用你,不是很好嗎?”襲歌略帶促狹地說道。


    “別人不知這事結局,難道你還不知嗎?”謝景瀾略帶寵溺的說著,似乎襲歌話裏的打趣揶揄他一點都沒聽見。


    襲歌微愕,繼而挑眉說道:“前世科舉之事是你的轉折點,這一世想必也是如此。”


    前世,科舉舞弊案震驚朝堂,刑部徹查多日,卻毫無結果,而景王毛遂自薦,以十日之期徹查此事,還被冤學子一個公道,一時間引得天下文人交首稱讚,遂得民心,在朝堂之上嶄露頭角。


    此後,謝景瀾扶持寒門學子,在朝堂形成了一派新起之秀,竟與一派扶持太子的勳貴老臣分庭抗禮,謝景瀾才得以與太子一較。


    “一切言之尚早。”謝景瀾眼眸微沉。


    這一世與上一世情況大有不同,他的前路是福是禍也猶未可知。


    前世科舉舞弊案牽連甚廣,皇帝震怒,下令徹查,可上一世科舉主考官乃是太子,雖然最後太子棄車保帥,保全了自己,但是經此一事,太子在朝中威望明顯下降,而謝景瀾則大放異彩。


    可這一世,因他不再隱忍,所有的事情也都改變了,這一世的主考官變成了謝景瀾,那科舉舞弊案最後究竟會把誰拖下水?


    襲歌秀眉微蹙,謝景瀾似乎看出了她眉間憂慮,輕聲寬慰,“別再為我憂心了,我自有分寸。”


    襲歌白了他一眼,嗔道:“淨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誰擔憂你了?”


    謝景瀾低低一笑,仿佛在笑襲歌的心口不一,那低低的笑聲中滿是開懷愉悅。


    見謝景瀾笑得那般開懷,襲歌心下更是惱怒,這廝好厚的臉皮,自個兒往自己臉上貼金,還有臉笑了起來?


    謝景瀾喜歡看襲歌這些細微的表情,似乎這樣的人間喜怒出現在她的臉上,便是世間盛景,這一世,她可以在任何人麵前偽裝,隻要在他麵前活得輕鬆即可。


    “已經七月了……”謝景瀾低聲說著。


    “是啊,已經七月了。”


    若有外人在這兒,必定不知二人在打什麽啞謎,可他倆之間卻心照不宣。


    快了,再過不久,便是江南水患了,整個玉江以南,暴雨連綿,大水傾覆……


    “有沒有什麽預防的辦法?”襲歌輕聲問道。


    天災,非人力可為,可玉江以南,三十萬百姓,難道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重蹈覆轍?襲歌自認為不是善人,可事關家國百姓,她也做不到冷眼旁觀。


    謝景瀾拂了拂她額角碎發,眼眸中有一瞬間的凝滯,“有些事情,隻能聽天由命。”


    襲歌微愣,這話,似乎應該是從謝景瀾的口中說出來的,但好像又不該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別想這麽多了。”謝景瀾點了點她的額頭。


    襲歌右手愣愣地捂著自己額頭,定定地看著謝景瀾,半晌沒有迴過神兒來,為什麽一切都恍如前世,前世他們剛成婚時,也是這般光景。


    “怎麽了?”謝景瀾聲音裏帶著幾分焦急,生怕自己剛才下手重了,真的弄疼了她。


    “沒事兒。”襲歌這才迴過神兒來,輕聲說著,可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你這幾天小動作不斷,若是真的惱了那沐月妍,我自然有辦法讓她消失,你何必煞費苦心?”謝景瀾聲音裏帶了幾分打趣。


    這不該是襲歌的手段,襲歌對上沐月妍,總有幾分投鼠忌器,怕打了老鼠傷了玉瓶。


    襲歌嬌俏一笑,“你倒是管的寬,難不成日日都在監視我?”


    襲歌話裏七分玩笑,三分探究,眼眸微轉,打量著謝景瀾。


    畢竟有隱一的事情在前,她就不得不多想了。


    “我派他在你身邊,隻為了保護你,談何監視?”謝景瀾有些不悅,似乎在為襲歌誤解他而氣惱。


    襲歌眼眸微垂,有些事情,終究是說不清的,罷了,懶得深究了。


    “你這麽晚跑過來,若是被有心人看到,難免拿來大做文章。”


    “我是來看自己的未來王妃,有何文章可做?傳出去無外乎又是一出風月佳話。”謝景瀾略帶調笑地說著,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襲歌的神色。


    襲歌輕輕推了推他,“誰想和你綁在一起成為佳話?隻怕黎都的口水也都能將我淹死了,還有那些世家千金們,恨不得撕了我。”


    謝景瀾不再是那個落魄景王,京都世家們要都坐不住了,早就想把女兒往景王府塞了,可惜一直沒有這個機會,還有一些人持觀望態度,他們想看這位橫空出世的景王究竟能走多遠。


    至於那些世家千金們,對謝景瀾心存仰慕的更是不在少數。


    景王風姿俊秀,溫潤如玉,一舉一動皆可成詩如畫,早就奪了世家女兒們芳心,隻可惜之前身份尷尬,不得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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