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量間,卻聽丫鬟傳話,老夫人讓她去鬆壽堂一趟。


    她進去之時,老嬤嬤正在給老夫人打著扇子。


    她見禮過後,老夫人便讓人奉了茶水上來。


    “你在家中設個小宴吧,邀請幾位世家嫡女過府一聚。”


    老太太話音剛落,襲歌便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估計老太太心中已經有了人選,這一趟不過是相看罷了。


    “不知祖母想要邀請哪幾家的小姐?”襲歌輕聲問道。


    “定國公府的嫡女,大理寺卿家的嫡次女,周閣老的嫡孫女。”老太太緩緩說道。


    襲歌心中暗歎,薑還是老的辣啊,這幾家皆是清貴之家,遠離朝堂爭鬥漩渦,卻家風純正,頗有底蘊,這樣的人家與沐府最是良配,家世門第上相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不會引起皇上忌憚。


    老夫人定下的人是不錯,可婚姻大事,終究還得自己喜歡,不知道兄長可有心儀之人,襲歌心裏暗自思量著,是得去問問哥哥的心意了。


    晌午剛過,襲歌便讓無憂玲瓏備了幾樣點心,繼而朝著沐玦的院子走去。


    沐玦本來在擦拭著長槍,一聽說是她來了,立馬聽了手上動作,讓小廝帶她進來。


    “什麽風把你給吹過來了?”沐玦打趣道。


    “哥哥說的是什麽話,平白讓人笑話了。”襲歌一邊說著,一邊將無憂手中的食盒遞給了沐玦。


    “都是按照你的口味準備的。”


    沐玦笑著接過,“這還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吃到無憂的手藝呢。”


    無憂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公子說笑了。”


    “你們都出去吧。”襲歌將丫鬟小廝都打發了出去。


    沐玦一看她的動作,便知道她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怎麽了?”


    襲歌坐下,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祖母已經在給哥哥張羅親事了,哥哥難道沒有什麽想法嗎?”


    沐玦多年身處軍營,連女孩子都沒接觸過幾個,猛然說起親事,他也是暈乎的,隻能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事情自有祖母做主。”


    襲歌神色有些不自在,“我的婚事已經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你的婚事必然要你樂意才行。”


    沐玦的臉上流露出心疼,襲歌那日說過她恨景王,雖不知道是因為何事,但是顯然襲歌是抗拒這門婚事的,可惜聖旨如山,不得不遵。


    可想起近來京中流言,他又不得不多問幾句,“襲歌,從汀蘭水榭宴會迴來,你已經半月不出府邸了,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襲歌嗤笑了一聲,“哥哥應該猜得到原因。”


    “你在汀蘭水榭救下景王的事情已經傳遍酒樓茶肆,你們已經成說書人口中談資了,什麽美人救英雄?什麽禦筆賜婚成佳緣?更有離譜的還說什麽皇室龍子相爭隻為美人?”沐玦越說越氣惱。


    襲歌早就料到了,一切都在謝景瀾和太子的算計之中吧。


    “哥哥不必氣惱,人心算計我見的多了,景王見我不願入王府,想讓我與他緊緊拴在一起罷了。”


    “欺人太甚。”沐玦猛地砸向桌子,滿腔怒意無處發泄。


    “他可是為了父親的兵權?”


    襲歌無奈一笑,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是,也不是。”


    “你那日何故救他?”沐玦反問道。


    襲歌嗤笑了一聲,“他費盡心機,不就是賭我一個不忍心嗎?”


    沐玦聽到這兒,不由得問了出口:“你與景王是早就相識?初見並非在祖母壽宴之上。”


    沐玦的語氣中滿是肯定,她點了點頭。


    沐玦無奈歎息一聲。


    襲歌自知,謝景瀾早有預謀,從玉泉山莊那日起,他與太子之間的窗戶紙已經捅破,這麽多日一直明爭暗鬥,汀蘭水榭不過是正麵宣戰罷了,讓皇帝想起他這個默默無聞的皇子。


    太子挑釁,他故意應下,明知身體餘毒未清,卻妄自催動內力,然後在眾人麵前顯露他的身體狀況,太醫親自診治,皇帝必會過問。


    一個文韜武略、胸有大才的皇子會惹得皇上忌憚,縱使重用也會滿心提防猜忌,可若是這個皇子身有餘毒、天不假年,自然會讓皇帝放心許多。


    襲歌心中自嘲,她不救他,他卻將身上的毒變為最大的優勢,讓帝王安心,繼而謀取權位,果然是謝景瀾才做得出來的事情,心有謀略、算無遺漏。


    “皇上開始重視景王了,以前低估了他,沒想到他竟然有奪嫡的打算。”沐玦輕聲說著。


    襲歌輕笑,“皇上重用他是遲早的事,太子擅權專上,無人與之抗衡,這是帝王南麵之術的大忌,景王隱忍多年,這一次就是想讓皇帝看到他的實力。”


    “歌兒,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沐玦疑惑不已。


    襲歌莞爾一笑,“我知道的還有很多。”


    沐玦好奇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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