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下兔起鶻落,迅捷無比。淩彥哥的四名伴當根本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到自家公子已經被打暈在地。


    四名伴當大急,立刻彎腰從靴子裏拔出短刀,齊齊撲向韓青。


    哪有什麽機會翻盤?


    王武、劉鴻帶著幾個弟兄拔刀迎上,眨眼間,就將這四人大卸八塊。


    “韓提刑,冤枉,冤枉啊——”那莊主王俊反應最慢,剛剛試圖掙紮,就被一排長槍抵住了後背,趕緊又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他真是我外甥,打小……”


    “傳令下去,中營列陣備戰,堵了莊子大門,以防莊子裏內有人狗急跳牆!”韓青對王俊叫喊充耳不聞,扭頭向身邊的竇沙吩咐。


    “韓提刑有令,中營列陣備戰,堵了莊子大門,以防莊子裏的人狗急跳牆!”竇沙立刻將一麵令旗舉過頭頂,快速搖晃著策馬衝向全軍。


    “中營列陣!”


    “中營列陣!”


    ……


    重複聲接連響起,最靠近韓青的四百餘將士,快速在他身後排出一個方陣。隨即,刀盾手上前結成盾牆,長矛手緊隨刀盾手之後,將矛鋒向外架於盾上。弓箭手則與長矛手拉開距離,挽弓搭箭,瞄準莊門口。


    “冤枉,冤枉啊——”莊主王俊嚇得麵如土色,卻仍舊連聲喊冤,“韓提刑,您英名在外,草民正是因為仰慕你的名聲,才主動出來分說……”


    “王莊主何必再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不願讓王俊繼續朝自己頭上潑髒水,韓青看了此人一眼,冷笑著給出理由,“太原在萊州之北足有上千裏路,姓淩的說他走了三十二天。三十二天前,連萊州的濰河都結著冰,北方千裏之外的汾河與黃河之上,怎麽可能行得了客船?”


    “這……”王俊的喊冤聲,頓時被憋在了嗓子裏。瞪圓了眼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張帆、王武等人聽了,則恍然大悟。迅速取出繩子來,將王俊和被打暈了的淩舉人兩個,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張帆,衝莊子裏喊話,讓所有男丁出來接受甄別。否則,一炷香之後,就直接攻入莊內!”韓青不屑地看了王俊和淩彥哥一眼,沉聲吩咐。


    玩弄權謀他不在行,排兵布陣本事,他也隻能算初學。然而,分辨他人話語真假這方麵,卻是他上輩子賴以謀生的基本技能。


    作為一個金牌離婚諮詢師,他如果三言兩語被目標給騙了,怎麽可能從委托人手裏賺到傭金?


    那王俊和淩彥哥好死不死,偏偏拿謊話來騙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莊子裏的人聽著,一炷香之內,所有男丁出來接受甄別。否則,大軍攻入莊內,絕不留情!”張帆的聲音,很快響起,透著如假包換的驕傲。


    王武、劉鴻兩個,以目互視,身體瞬間站得筆直。隱隱約約,仿佛又迴到了金牛寨,跟韓青一道,有案必破!


    他們三個,誌得意滿。村子裏成年男子們,卻全都慌了神。一部分平時與王家接觸不多的小門小戶,哭喊著向莊子外擺手,聲稱自己清白無辜。


    一部分奴仆,則探頭探腦地向四周張望,準備找個機會逃之夭夭。


    還有一部分人高馬大之輩,則在王俊的兒子王旗的率領下,抓起兵器,快速跳上馬背,衝向了寨門口。


    這部分人數量不多,大約隻有五十出頭,卻個個悍不畏死。距離寨門還有老遠,就張弓搭箭,朝著韓青所在位置就是一通奔射。


    若是放在兩個月之前,這一招即便傷害不到韓青本人,也能將韓青周圍的糧丁們,給射個手忙腳亂。


    然而,此刻的糧丁們屢戰屢勝,早已脫胎換骨。根本不用韓青怎麽費力氣招唿,前排弟兄就將盾牌斜舉過了頭頂,將所有射過來的羽箭,盡數攔下。


    緊跟著,後排的弓箭手引弓齊射,將並不寬闊的寨門,用羽箭給覆蓋了嚴絲合縫!


    “唏噓噓……”衝在最前方的三匹駿馬,身上相繼插滿了箭矢,悲鳴著栽倒。後續跟上來的“莊丁”們,對戰馬的屍體和被摔在地上自己人看都不看,繼續加速前衝,同時將身體快速墜向馬腹,鐙裏藏身!


    “換火藥箭,三輪射!”將“莊丁”們的表現全都看在眼裏,韓青愈發堅信自己的判斷。親手舉起一支令旗,高聲吩咐。


    “是!”弓箭手們齊聲迴應,隨即,將綁著火藥包的羽箭搭上弓臂,點燃之後,往空而射。


    三十幾顆“流星”騰空而起,掠過五十多步距離,落向王家莊門口。緊跟著,又是兩輪。


    “砰!砰!砰!砰……”火藥箭相繼炸裂,威力不大,動靜卻震耳欲聾。


    剛剛馱著自家主人衝出莊子大門的那些駿馬,哪裏受得了這般聲響,高聲悲鳴著豎起前蹄,將各自的主人瞬間甩落於地。


    硝煙彌漫,將驚馬的身影快速籠罩。


    須臾之後,硝煙散去,王家莊的莊門,重新進入大夥眼簾。


    隻見那造型頗為古樸的莊門,被熏得漆黑。而莊門下,三十幾個莊丁同樣滿身煙熏火燎痕跡,抱著各自的大腿或者腦袋,滿地打滾兒。


    “王武,帶中營攻進去。有敢不放下武器投降者,當場格殺!”韓青沒功夫同情那些莊丁,長槍前指,高聲唿喝。


    一座隻有百十戶人家的莊子裏,居然能養得起五十多匹戰馬,並且騎馬的莊丁,還個個都能在馬背上熟練操作弓箭,這種莊子,怎麽可能是良善之地?


    即便跟純陽教沒有勾結,恐怕也跟周圍的土匪是一家。否則,根本支撐不起養馬和訓練的開銷。


    “遵命!”王武先前錯過了許多立功機會,正愁要被老兄弟們落下。聽到韓青的命令,答應一聲,帶領弟兄們就殺向了莊內。


    先前及時拉著坐騎,躲迴莊子內的十幾名“莊丁”,又咆哮著上前,試圖阻擋王武的腳步。被後者指揮弟兄們先用長矛和盾牌抵住,隨即一通亂刀砍於馬下。


    莊子裏一部分王氏子弟見大勢已去,尖叫著試圖翻牆逃走。卻被埋伏在外的武二,一通亂箭又逼迴了莊子之內。


    至於那些受了王家挾裹,本身卻不真心支持王家的小門小戶子弟,見官兵殺了進來,立刻跪地投降。王武見了,也不讓弟兄們為難他們,直接派人將他們送出莊子外,交給韓青親自處置!


    四百名全副武裝的將士蕩平一個隻有百十戶人家的村莊,當然不會太費功夫。特別是在對方主將被捉的情況下,遇到的抵抗,更是微乎其微。


    前後用了不到半柱香功夫,王武就將莊子殺了個對穿。四下裏看了看,他正準備將弟兄們分散開,挨家挨戶搜索殘敵,一名女子卻忽然從王家大宅後麵的樹林裏尖叫著衝了出來,“住手,全都住手!我有紅蓮教聖姑的密令。韓提刑的愛妾在聖姑手上,你們如果不放了家兄,聖姑一定會殺了韓提刑的愛妾,替家兄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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