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這一年,母親生下一個女孩,這應該算是我的親妹妹,她好小哦,還沒有家裏的盤子大。


    小柔是我五歲時來到山莊的,那時她才三歲,花花的臉蛋,披著破爛的粗布,渾身散發著酸味,個子非常的小,聽母親說她的父母在戰爭中死去,她一個人靠吃樹葉雜草活到現在,今天剛好有家門弟子在山上撿到就帶迴來,她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我,渾身變得不自在,因為山莊中從來沒有這個樣子的人,順手把手裏的雞腿遞給她,看她瘋狂的撕咬著咽下肚,根本不在嘴裏嚼一嚼,很多天沒吃東西了吧,很多年沒吃過肉了吧。


    兩年以後她已經被母親養的白白胖胖,母親從小喜歡小孩子,所以莊內上下,沒一個她不溫柔對待,而且是像對我一樣,後麵我跟小柔越來越像青梅竹馬,乃至於一起練武,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到後山玩,一起逗胖胖的師叔,廚房裏搗亂,偷看師姐們洗澡,可為什麽每次被罰的總是我,父親卻不管她。


    直到有一天夜裏,由於今日沒有練武,怎麽樣都睡不著覺,然後就打算去找小柔,然後偷偷去山頂看月亮,可路過母親寢室,聽到裏麵傳來吵架的聲響,還有杯子被打碎的聲音,一個粗狂的男人在大吼著,不要聽仔細都知道,那是父親,他們今晚為何會吵得如此兇,慢慢的一點點靠近,靠在牆邊聽著。


    父親大吼到:“不是所有小孩都跟你有關,不讓你再這樣對待葉鴻漳,那是因為他是男兒身,必須站立出來,成為山莊的頂梁柱,不能變得跟你一樣優柔寡斷,這才是一個大丈夫要做的”


    母親也不甘示弱:“山莊上下那麽多孤兒,無家可歸無路可走,無爹無娘,關心疼愛他們有何妨,至少能讓他們知道在這座山莊裏有愛,可以逃離戰爭”


    父親又扔出一個杯子:“能給他們吃住,活著,對他們已經夠好,而且還傳授他們武功,免受戰亂之苦,但沒說過他們就是我們的孩子,你看看上次收留那個小女孩,沒天分也就罷了,連努力都無動於衷,鴻漳才七歲,就已經能夠跟十六七的師兄較量,甚至遠超於他們,如果你那麽喜歡,那就再生一個葉鴻漳”


    母親也大發雷霆扔掉整個茶壺:“我就是喜歡,要生也是個女兒”


    父親一把拉開門:“生什麽都一樣,隻要是我的,你愛生什麽生什麽”


    躲在牆角不敢吭聲,直到母親寢室變成漆黑,才趕快離開,衝進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看著屋外月光照射進來,是如此的漆黑,一瞬間想起父親的話,原來他這麽討厭小柔,如果母親真的生一個小柔出來呢,她是不是會沒有人疼愛,那該怎麽辦,內心跳出一個想法,那就由我來保護她。


    十七歲的時候,由於被父親的壓迫,我逼不得已創造出第十一套劍法,當時的葉劍山莊已經名震江湖,雖然外世戰亂四起,可山莊內仍舊平然無事,對於這樣的幫派,根本影響不到國事。


    雖然悟出十一套劍法,可仍舊有許多弟子沒辦法領悟,不論怎樣都無法學會,就算在父親嚴厲的指導下,可不論怎麽說,父親也隻能短短學會七套劍法而已,有何德何能教會下代。


    雨過後的晴天確實很美,身旁依偎著小柔,蝴蝶飛過,微風中帶著陣陣花香,傾心撲鼻而來,這是我跟小柔在一起的十二個年頭,她就像一朵花一樣,迷人動眼,就喜歡這樣呆呆看著她的臉頰,軟軟的,伸手一捏就像要化一樣,可她咧嘴大笑時卻如此迷人。


    一路走來,她像是我的知己,陪伴,更像是我的老婆一般,但她確實不喜歡練武,她說這樣會傷害很多人,經曆戰爭的苦,不願其他人也受這樣的苦,說著說著就流出眼淚,忍不住的手伸出去擦拭。


    腦袋靠在他的肩膀,看著日落等到月亮升起,一等就是整天,可在兩人的感覺中這是幸福,畢竟平日裏葉鴻漳可是忙得不可開交,整日整夜被莊主派去執行任務,相見其實很難,他確實天之驕子,是全山莊的驕傲,僅憑一人之力便打響整個山莊的名聲,可這也不是我希望的,殺戮的雙手沾滿鮮血,讓許多無辜的人喪命。


    由於被葉鴻漳的保護,沒有一人敢欺負張寧柔,大家都知道就算不仰仗莊主,自己的實力也無法跟他抗衡,動手隻會讓自己吃虧,甚至會死,怪的話就是因為他多出一個妹妹,自此變得十分疼愛小柔,從關心慢慢變成偏愛,變成摯愛。


    十八歲這年,妹妹被父親從母親的摯愛中拉扯出來,逼迫她像我一樣,學武,要成為葉劍山莊的一份力,就這樣我變成她的師父,不敢打也不敢罵,可為什麽她十歲才學武功,而我卻從四歲就必須練武功,難道就因為她是我妹妹而已。


    天賦是父母給的,她雖然調皮可天資聰慧,不用我怎麽指點,便可輕而易舉學會劍招,久而久之她從覺得好玩,慢慢變成打敗我才是她學武的目的,這慢慢變成我最大的困難,每次創造出的劍法她總能起而一舉的學會,迫使得父親強迫我悟出更多的劍法。


    山頂的槐樹在歲月的催促下,越來越大,靠著它看著天空我不斷的冥想,天下已定由龍國皇城為首,被分成數個城,天下算為太平嗎,並不是這樣,很多人還在飽受饑寒,卻無法改變當局。


    小柔敲了敲我的腦袋:“傻瓜,想什麽呢?不是說好看完夕陽等月亮嗎?”


    傻笑著撫摸她的臉頰:“如果這一次迴不來,你還會等我嗎?”


    一拳打在頭頂,痛的抱頭鼠竄,原地打滾


    :“永遠都不可以說這樣的話,這麽多年,都是你在保護我,我可不允許你離開我,你要永遠的保護我,絕不許離開,記好是永遠不是一時,是永遠在一起,是永遠,記好,是永遠”


    兩人對視在一起,從她的眼眸中看到的隻有自己,眼神如此堅定,認可,比起父親的嚴厲苛刻要求,這要溫柔許多,像是母親一般慈愛。


    微風吹過,掀起地麵上的花瓣,小柔張口講話:“那,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


    雖然斷斷續續但話語卻十分沉重,葉鴻漳立馬變了臉色,一本正經的講話,雖然小柔跪膝著,自己腦袋靠著她的腿,可還是用盡力氣仰頭看著她


    :“娶你做老婆啊”


    這句話,三歲時無知,十五歲時不懂,可現在二十五歲已經知道什麽是愛,並且知道這不是單純的男女友誼,而是愛情的幼苗,已經發芽成長開花,所有的畫麵印在腦海裏,塗上胭脂披上紅嫁衣,看著眼前的男子,這就是自己唯一想嫁的人。


    忍不住的淚水從眼角滴落,鴻漳立馬起身,伸手擦去她的淚珠,傻笑著:“怎麽,高興的事,幹嘛要哭呢?”


    雙手開始擦著眼淚,傻笑著:“沒有,隻是覺得開心的不得了”


    把左手的鐲子拿下,遞給他:“這是娘給的,做為附身符我戴了很多年”,原來她已經把母親當做自己的娘,生而不養示為孤,育而教之亦是娘。這深深刻在她的心裏。


    葉鴻漳立馬站立起來,麵對著月亮背對著張寧柔


    :“父親說,隻有這一次出走,迴來以後我便能繼承莊主之位,可這麽多年我所殺的人,都是無辜的,可為了劍莊的聲譽,我卻不得不做,就算是下十八層地獄也無法洗清我的罪名”


    小柔立馬抱住他:“一切都會變好的,我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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