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然的到來,僅僅隻是序幕。


    一天之後,江晚也來到了平壤城——帶著鐵山城出品的三十門三磅炮。


    湯若望的作坊裏,每天還在出產著三磅炮,但是,即使是有湯若望手把手大家教導,這支新成立炮隊,也隻是勉強湊出能用這三十門三磅炮的。


    甚至一個炮組五個人,僅僅是一個人掌握了火炮的發射,其他的幾個人也隻是在這個人的指揮下,勉強地完成從裝藥,發射,到清膛的這一係列工作。


    說得難聽一點,這支看起來威武雄壯的炮隊,充其量也就是在命令下能將炮彈打出去而去。


    至於準頭,速度這些方麵的,就不要再苛求了。


    不過,看到江晚帶著這麽多的大炮進城來,李自成簡直笑得合不攏嘴了,有了這些大炮往城頭上一架,韃子再多來幾千人,他都不放在眼裏了。


    “炮隊不是給你的!”江晚搖搖頭:“而且,若是打算安放在城頭,我費那麽大的力氣讓每一門大炮都裝上炮車做什麽!”


    “這些大炮是打算用來野戰了?”


    李自成震驚了,這是什麽操作?放著堅城不守,而要去和戰力強悍的韃子騎兵野戰,這豈不是拿自己的短處和對方的長處拚麽?


    “數日前,我已經令皮島虎威營和虎賁營兩營出動,渡海直接兵指鎮江堡!”


    李自成臉色嚴肅了起來:“韃子的朝鮮國邊境的那座大軍堡?”


    江晚點了點頭:“如今看來,封萬裏進展順利,圍攻平壤城的韃子已經離開,那就是說明封萬裏已經到了鎮江堡城下,這支炮隊要用,當在鎮江堡城下用!”


    “韃子若是迴援的話,虎威虎賁兩營,能頂得住鎮江堡守軍和這支韃子兵馬嗎?”李自成擔憂起來:“他們可沒有平壤這麽高大堅固的城牆可以固守,若是等到咱們去支援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韃子擊潰的話,大帥,這戰局就不好收拾了!”


    江晚站在城頭上,抬頭看向北邊的某個地方,心裏卻是無比的懷念後世那咫尺天涯的通訊辦法,要不然的話,鎮江堡那邊到底打成什麽樣了,他在平壤就清清楚楚了。


    可是他現在除了指望封萬裏嚴格按照他的命令行事,不冒進,不自作主張,他沒有任何辦法再去指揮鎮江堡城下的戰鬥了。


    “全軍休整兩日!”他低頭下來:“等斥候確定這支韃子的兵馬已經抵達鎮江堡,我們即刻出兵,去與封萬裏合兵!”


    鎮江堡城下。


    達烏爾站在城頭,看著城下的明軍,臉色黑得都好像快要滴出水來了。


    城下明軍的壕溝,一夜之間,又擴大了不少,而且,從最開始的一道壕溝到現在已經足足有三道壕溝,將鎮江堡圍了起來,每道壕溝和壕溝之間,足足有一二十步的距離,從城頭看過去,雖然看不仔細,這些壕溝有多深,但是,已經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壕溝裏的明軍可以輕輕鬆鬆地在壕溝和壕溝之間來往走動了。


    而從壕溝裏挖掘出來的泥土,被明軍堆砌在壕溝的前方,形成一道綿延的矮牆,達烏爾眼中,這樣矮牆,已經足足有兩道了。


    除了軍堡南邊以外,這兩道矮牆都幾乎將軍堡合圍了。


    南邊的壕溝和矮牆沒有合圍,那是達烏爾不計傷亡的和明軍爭奪的結果,也正是因為這幾天和明軍在這壕溝和矮牆之間的戰鬥,達烏爾將明軍那個領軍的家夥,簡直是恨到了骨子了。


    這種絕戶歹毒的戰法,估計也是一個歹毒的人才想得出來的吧,若是他抓到了那個明將,他不會殺死他,他一定會用刀子,一片一片的將這個家夥的人肉割下來,讓他嚎叫上一個月之後才死,這樣才能讓他解心頭之恨。


    第一天,他派出了近百騎。


    沒錯,是近百的騎兵,他沒打算就靠著這近百的騎兵擊潰南麵的明軍,但是,在達烏爾的計劃中,自己的這一支騎兵,就應該像墜子一樣,將明軍的陣線鑿穿,然後在明軍大隊撲過來的時候,輕輕鬆鬆的迴城的。


    這是他和這支明軍的第一次交手。


    理想很豐滿,但是,現實卻是很骨感。


    剛剛開始的壕溝,的確不能阻擋騎兵的飛躍,他的這支騎兵,也如他所願在明軍鑿了一個缺口,但是,當這支騎兵想要迴城的時候,他們赫然發現,身處明軍的包圍之中,無論是距離還是速度,都不足以讓他們胯下的戰馬,再次跨越那早已經豎起了無數長矛的壕溝。


    達烏爾在城頭看著自己的屬下,一個個被明軍的長矛戳下馬來,然後淹沒在了人群中,直到最後一個人影消失在敵人從中,他也沒有發出再出救援的命令。


    無數的明軍已經從兩翼過來了,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弓弩在對著這個方向,這個時候,再出城就幾乎是給明軍送人頭。


    第一天,出城的後金軍,全軍覆滅。


    第二天,第二條壕溝出現了在了達烏爾視線當中,這一次,他沒有派騎兵出城了,而是令大量弓箭手在城頭掩護,然後派出數支小隊襲擾對方。


    這一次,他的戰術有了效果,明軍不得不停止他們的挖掘,開始退守。


    隻要他襲擾的人馬不靠近壕溝,保持對在自己弓箭的射程呢,那麽,明軍就基本上完成不了挖掘。


    明軍也調遣過來了弓箭手,和他的人馬對射,不過,和擅長騎射的他們比起來,明軍的弓箭手無論是水平還是弓箭的質量,都遠遠的不如他們。


    不敢說直接可以吊打明軍的弓箭手,至少,隻要他的襲擾小隊在城外,明軍的弓箭手也僅僅隻是能遏製襲擾小隊靠近而已,想要殺傷他的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讓達烏爾心疼死了昨天派出去的那百餘騎,即便他們不是本旗的精銳,但是也是這軍堡裏他為數不多的軍力,僅僅因為他一個錯誤的判斷,這百來人就全部葬送到了城外。


    若是留在今天用,這百來人,至少可以殺傷上百的明軍吧!騎射無雙,不僅僅是說後金的好兒郎,這些死掉的蒙古八旗的騎兵,一樣可以是騎射過硬的。


    第三天,意氣風發的達烏爾再度準備派人襲擾明軍。


    但是,他赫然發現,昨天夜裏,明軍已經摸黑將壕溝推進了許多,他的襲擾的人馬再騎射無雙,也隻能讓白天的明軍不能挖溝,到了晚上,明軍卻是可以在城外為所欲為,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不敢派人出去。


    於是,白天裏,守軍襲擾或者是毀壞明軍的溝牆,夜晚,明軍重新修複或者擴大溝牆。


    雙方在這個城門附近,陷入了一場令人極端感覺厭煩的拉鋸戰。


    而鎮江堡也隻有能力,在這個城門和明軍較勁,達烏爾隻能在城頭上眼睜睜看著軍堡其他三個方向的溝牆,越來越長,越來越深,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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