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甲迷茫道:“什麽聲音?瑪拉個巴子的,老子就聽見是女人的唿叫聲,嘿嘿…”


    他色迷迷說著,又猥瑣地接過酒,便仰頭向肚內灌進去大口。


    就是哨兵甲仰脖喝酒的一瞬間,“嗖…”一聲輕微破空音響起,一支三棱利箭卟哧鑽入了他的脖頸。


    哨兵甲哼也沒有哼一聲,便仰天倒了下去,馬奶酒順著嘴角沽沽流淌到了地上。


    “敵…”


    哨兵乙驚得魂飛魄散,他剛張開嘴,數支羽箭飛馳而至,卟卟穿透了他的喉嚨和腦門。


    他張著嘴巴已出不了聲,隻能無神地看著夜空中一個又一個的人影疾撲而至。


    他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從喉嚨中喘出最後一口氣,沉重的身體重重砸在草地上。


    幹淨利落地解決了哨兵,韓三兵率領六十名軍士,如幽靈般進入寨門,分散到各處木質營房裏,撒潑上牛油,然後點燃火折子。


    騰騰地火光從一個個營房裏燃起,片刻便將營裏照亮……


    “起火了,快逃…”


    “敵襲…”


    許多不明所以然的韃子兵,光著身體剛跑出營房,迎麵就是“轟轟轟…”的三眼銃,“嗖嗖嗖…”弩箭。


    “列隊,出擊。”


    “殺建奴韃子,殺進去…”


    盾刀隊和長槍隊,便是一股股鋼鐵洪流,雪亮的長刀,整齊的長矛大踏步地向前挺進。


    “卟嗤…”


    “啊…”


    “……”


    火光通天,慘叫聲,喊殺聲震天動地。


    這不算是一場對撕的戰鬥,應該是一場一邊倒的殺戮。


    每天都在狂歡中逍遙過來的正白旗兵卒,做夢也不會想到,明軍竟然敢在這個時候襲擊他們。


    絲毫沒有準備的他們,大都在剛剛奔出營帳的時候,便被砍死或刺死在草地上,僥幸逃出來營房的,也被四周候著的弩弓或三眼銃幹掉。


    這對虎牢屯的兵卒而言,這是難得的實戰演習,不不,確切的說是殺戮操練,練練膽氣聞血腥味。


    顏丕花唿唿大睡中,即被親兵搖醒,“牛錄額真,咱們被明軍襲擊了。”


    “瑪拉個巴子的,誰家膽肥大了,敢跟八旗精銳幹上了?”他胡亂套起衣衫,不由分說提刀衝了出去。


    映入眼簾的衝天火光,讓他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前麵…那不是他的軍營嗎?


    定睛一看,那些不算太整齊的鴛鴦戰服讓他如夢方醒,瑪的,還真是大明軍士。


    “快吹號,聚兵反擊!”顏丕花顫聲道。


    “牛錄額真,不可能聚兵了,快走吧!”一個親兵隊長模樣的過來拉了拉他,急切說道。


    顏丕花稍一遲疑,明軍刀盾手和長槍兵已到了身前,宛如一架架鋼鐵刺蝟,看到前麵擋住路的敵人親兵。


    “刺…”


    “砍…”


    一聲聲大喝震耳欲聾。


    數十柄長槍整齊劃一的當頭刺來,十幾柄雁翎腰刀齊刷刷攔腰砍出。


    顏丕花揮動著手中腰刀不停地格擋,親兵隊長帶著十數個親兵全力抵抗,他才以脫身。


    他被親兵隊長拽著轉身就跑,身後是一聲聲的慘叫,他的親兵不時的倒在血泊之中。


    顏丕花急退,揮舞著腰刀不停地格擋,身邊一連幾聲慘叫,又有幾個親兵被刺殺在當場。


    整個營地一片火光,明軍的長槍隊和刀盾隊,仍是邁著整齊的步伐,沉穩地橫掃整個軍營,不搞單兵拚殺。


    逃出軍營的後金軍卒,還沒看清敵人的麵孔,就被三眼銃或五連弩箭弄成刺蝟。


    整個屯堡內喊殺聲,三眼銃的轟鳴聲不斷,但戰馬,人畜牛羊等在邱天茂等人的看護下,原地圈著。


    一切井然有序。


    石風手持雁翎腰刀,全身披掛鎧甲,頭戴立形盔,紅櫻槍頂夜色中閃閃發光。


    他率唐興、馮光等十數個近衛,跨進軍營的時候,整個局麵已完全被明軍掌控,戰鬥接近尾聲。


    連日狂歡的正白旗兵卒,已是筋骨酥軟,加之深夜火攻,完全沒有形成任何有效反抗。


    王勝王仲率領的槍兵,羅通率領的盾刀手,像一部殺戳機器,在營房區內刺來砍去的碾壓,麵對少數幾個敵人抵抗,猶如螳臂,被碾得徹底粉碎。


    屯堡軍營裏已四處是火光和亂竄人群,石風在近衛翼護下,邁著征服者的步子,往各個營房查看。


    當他踏進顏丕花牛錄轅門時,別說拔刀,身上連血汙都沒濺上一滴,簡直沒法想象出來的空前勝利。


    “奇襲成功了!”


    石風心裏從來沒有過的暢快,第一次跟強悍著稱的八旗兵交手,居然勝得異常輕鬆,真是蒼天有眼天,佛祖保佑啊。


    他多想仰天長嗥一聲,發泄一下此刻奔放的心情,但當著一眾手下的麵,卻必須保持威嚴的麵容。


    八旗兵牛錄的轅門,實際就是張景天的百戶衙堂,很是氣派。


    這個衙堂有數百個平方大,高高聳立的梁柱包著銅或鑲嵌著金,在火光的映襯下金光閃閃。


    近衛隊長唐興帶兵到處搜索,眼光卻落在衙堂的最深處,那縮成一團的女人身上。


    唐興眉毛一挑打了個冷顫。


    瑪的,這個地方他先前草草地瞄了一眼,卻沒發現暗處居然還縮著兩個人,心裏不由得懊惱。


    幸好是兩個女人,要是兩個敵人,那可大為不妙,保護上官安全,是他當近衛的職責。


    唐興和馮光這二人,都是石風半年前從軍中發現,並提攜起來的年輕士卒,都是是大同附近獵戶,有武藝也殺過人。


    獵戶以前做些劫匪勾當,但他們跟上石風,一家子男女老少都來了,當然是死心塌地。


    石風實際很喜歡整個家族或家庭過來的軍戶,這樣的人做什麽都會死心塌地,因為他們的家人都在城堡裏。


    說得不好聽點,那可都是變相的人質,這種管理思維,在時下的亂世中顯得尤為重要。


    唐興想在石風麵前將功贖罪,把顏麵給掙迴來,嗆啷一聲拔出血跡斑斑的腰刀,一下子竄到兩個女子身邊,高高舉起大刀,大喝一聲道:“爾等是什麽人?”


    他五大三粗,麵上胡子拉碴,身上血跡斑斑,顯得兇神惡煞,賣相著實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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