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許敬宗,冷哼一聲:“他倒是一死百了了。”


    一旁的韋圓成沒料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來自這個局麵,頓時磕頭如搗蒜,顫聲道:“陛下擾命啊!臣也是沒料到許學士的為人,才冤枉了太子和蜀王殿下啊!


    臣有罪!臣罪該萬死!


    陛下就看在老臣滅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老臣這一迴吧!”


    李世民冷冷一笑:“你既然已經知錯,那還不向太子和蜀王道謝,若不是他們,你怕不是至今都蒙在鼓裏還在替許敬宗說話吧?”


    “是!”


    韋圓成臉色灰白,轉身對李承乾和李恪拱手道:“微臣,拜謝太子殿下,蜀王殿下。”


    這句話,韋圓成說的咬牙切齒,說的後槽牙都要碎了,卻不敢表露出一點不樂意。


    怎料他話音剛落,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程咬金咳嗽了一聲,凜然道:“韋郡公,吾兒子懷默和尉遲家的寶林也幫忙了,你不謝謝嗎?”


    尉遲恭原本開開心心的吃著瓜,順便欣賞李恪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一分舌戰群儒的膽識,怎料程咬金就不知死活的往自己身上惹事兒了。


    這種事是能出來攪合的嗎?!


    這特麽陛下好不容易沒注意到他們兩人兒子也參合當幫兇好嗎?!


    尉遲恭氣得頭冒青煙,心下大罵程咬金豬隊友,趕緊出來拱手道:“陛下!小兒今日帶著太子和蜀王惹下這樣的事,雖然孩子們都是好心,但過程太過偏激不值得提倡,臣迴家定當好好管教!”


    程咬金一臉莫名,道:“敬德,你莫不是傻了吧?人韋圓成都跟蜀王和太子道謝了,你在這認啥錯……”


    程咬金後麵話沒說完,尉遲恭已經衝過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尉遲恭死死瞪著程咬金,臉上卻笑吟吟道:“老金,我記得你出門的時候你娘說早點迴家吃飯啊,你娘喊你迴家吃飯了,趕緊帶著懷默迴去。”


    說完,尉遲恭給兩個小的使了個眼色,幾人對李世民一拱手,道:“陛下,這裏已經沒啥事,臣老母親等臣迴家吃飯呢,臣先告退了!吃完了再來找您議事!”


    不等李世民說啥,尉遲恭已經兩腿生風的拖著一大兩小火速跑了。


    李世民看著跑遠的幾人,有些哭笑不得。


    這他丫的尉遲敬德!


    自家兒子惹了事就知道跑了,剛才跑來湊熱鬧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一個二個的,就會在他這找樂子!


    李世民心下長歎一口氣,看向魏征等人:“事情已經有了著落,諸位就不要在議論此時了。


    來人,擬旨!


    許敬宗行為不端,縱使一死也難逃其咎,罷免其弘文館校書郎、弘文館學士之職。


    韋圓成不辨黑白,冒犯了太子以及蜀王,發俸銀三月,禁足一月閉門思過。


    去吧!”


    韋圓成麵色灰敗,拱手謝恩之後,艱難的挪動腳步,離開了昆明池,眼中盡是憤懣。


    李恪看著韋圓成離去的背影,有些想笑。


    偷雞不成蝕把米,活該!


    李世民下旨後,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李靖等人吃完瓜,也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待到眾人散去,李世民看魏征劉洎幾人還沒走,眉頭微蹙:“怎麽,魏相劉中丞對這個結果不滿意?”


    魏征嘴角一抽,想要說話卻還是沉默了。


    李恪這一招殺人誅心,活活氣死了許敬宗,完成的簡直可謂之天衣無縫。


    特別是那諷刺至極的一首詩,簡直算是讓許敬宗斯文掃地,晚節不保,甚至算是身敗名裂。


    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麽?


    說李恪還是打人不對?


    等到世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後,怕都要說一句打得好吧?


    魏征垂下頭,拱手道:“陛下英明,臣無話可說!”


    劉洎見魏征已經認慫,趕緊也附和道:“陛下英明!”


    李世民斜了二人一眼,方才讓他懲罰李恪和李承乾時,二人可不是這個態度。


    他冷聲道:“即已無事,魏相還是迴府吧。”


    “是!”


    魏征和劉洎看了一眼站著不動的長孫無忌孔穎達,拱手離開了。


    待到整個昆明池隻剩下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以及孔穎達後,李承乾長舒一口氣,滿臉興奮道:“弟弟,你太厲害了!剛才我還以為今天父皇一定不會放過我們了。”


    李世民聞言嘴角一抽,“混賬!朕還在你就開始造次了!


    你別以為朕沒罰你,你就能蒙混過關了!


    王德!把太子給朕帶去甘露殿偏殿,罰抄道德經十遍,默寫論語十遍,寫不完不許迴去也不許吃飯!”


    李承乾的臉頓時垮了。


    “是,父皇……”李承乾看了一眼李恪,懨懨的跟著王德離開了。


    等到李承乾走遠,李世民又看向李恪。


    他沉默許久,心情有些複雜的歎了口氣:“恪兒,你說說你,什麽時候能讓朕省點心?


    能不能把心思放到正道上,別淨耍寫小聰明。”


    說著說著,李世民忍俊不禁的又笑了出來,“還有你那什麽梨花壓海棠的詩,都在哪兒看的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別看這些旁門左道上的書籍。”


    方才李恪說出十八新娘八十郎,白發蒼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對,一樹梨花壓海棠時,李世民驚的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一個四歲小兒,這一天腦袋裏都裝的什麽啊?!


    李恪點頭應了,心下卻頗不以為然。


    人蘇軾寫的詩,讓你說成旁門左道,那老頭不得氣死了。


    再說了,旁門左道怎麽了,有時候權利傾軋,那裏有那麽多光明大道給你走?


    你這皇位,不也是劍走偏鋒才得到的嗎?


    李恪在心裏反駁,看著被抬走了許敬宗,覺得解氣的同時,也是倍感感慨:“我還隻是孩子,終究成了氣死人的諸葛匹夫!”


    一旁,孔穎達滿臉欣賞的看著李恪時,目光在他腰間卻是一凝。


    李恪此時別的腰間的那把戒尺,看著怎麽那麽眼熟呢?


    那個印記……


    我的天!


    這上麵的印記,這不是我們孔家失落的傳家戒尺嗎?!


    怎麽會在蜀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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