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宸宛若被人點了定穴,直接定在原地。


    這就挺突然的。


    皇後怎的突然就親他了?


    難道這是他們先前睡前都會有的相處?


    若是如此,那他是不是就得親迴去?


    親吻是要閉上眼吧。


    可為什麽他的皇後盯著他,眼神還這麽亮。


    他看著她,她也在看著他。


    戚染染見他臉色變來變去,臉上的紅暈更深了,頓時確定了心中所想。


    果然,他真的是害羞。


    宇文宸原本在糾結時,就看到他的皇後眼睛裏都是喜津津的笑意,心隨意動,也被她的笑容打動,坐在床邊,問起,“有何開心的事?”


    戚染染笑著倒在他的懷裏搖搖頭。


    這是個獨屬於她的秘密,她希望此生答案隻有自己知曉。


    宇文宸本來還擔心過與皇後的相處,可實際在一起後卻並不覺得尷尬。


    就像這就是他原本的生活。


    夜裏,宇文宸是被踢醒的。


    睜開眼,就聽到身旁人的囈語。


    戚染染緊緊抓著被子,因月份大了,躺下後起身很困難,麵露痛苦神色,“我,我左腿抽筋了。”


    宇文宸知曉後,坐起身從被子裏撈起她的腿,幫她按摩小腿,過了一會兒後,見她小腿上的肌肉不再僵硬,“可好些了?”


    戚染染點點頭。


    她整個人都塞在被子裏,隻有頭露出來,眼神帶著睡夢中的倦懶,臉頰酡紅。


    就在宇文宸將她的腿重新塞迴被子,轉身之際,戚染染伸手從後將人抱住,求證地問,


    “宇文宸,你對我這樣好,會不會也對旁人這樣好?”


    宇文宸一怔。


    他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麽關聯,側頭過來,他道,“你是朕的皇後,朕自然應該對你好。”


    “如果不是你的皇後呢?難道你就不對我好了?”


    宇文宸想了想。


    若她不是他的皇後,他們見不到麵,自然是無從談起好與不好。


    可她是他的皇後,他待她好,便是應當,這有何可辯駁?


    但顯然,他的皇後在較真這個問題。


    是皇後性格如此,還是因為他自己哪裏做的不好,引起了她的擔憂?


    戚染染見他沒迴話,眼神中透出失落,“果然,如果我不是你的皇後,你就不對我好了。”


    宇文宸:“……”


    聽聞孕中人會多思,他本來不以為然,但現在他信了。


    他轉過身來,安撫,“何須去做莫須有的假設,你如今是朕的皇後,朕待你好是天經地義的事。”


    戚染染視線微垂。


    確實,是她想得有點較真了。


    她也不想矯情的。


    若是以前,她知曉他的心意,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可是,眼下,他待她好,她是又欣喜又擔心。


    她欣喜於他對她的照顧,卻怕他的這份用心是一視同仁,對誰都是如此關心。


    宇文宸見她不再說話,抬手拍了拍她肩膀,“睡吧。”


    戚染染聽話地重新躺迴床上,眼神仍舊看著他的方向。


    宇文宸伸手將她圈過來,再次開口,“睡吧,朕在這兒陪著你。”


    戚染染的臉貼在他的頸窩。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熟悉了有他陪伴的夜裏。


    習慣著習慣著,就戒不掉。


    戚染染睡不著,仰頭看了他一眼。


    感覺到她在他懷裏抬頭,他的視線看過來。


    戚染染出聲,不確定地問,“我,我這樣會顯得太黏人嗎?”


    “為何會有此一問?”


    “擔心你會煩。”


    宇文宸:“……”


    他察覺到他的皇後總是患得患失呢。


    是一直如此,還是因他記憶受損後才會如此?


    他停頓了一瞬,略想了想,覺得無論是因為哪種原因,他都應該安撫她的情緒。


    “你是皇後,是朕的妻子,夫婦一體,妻子對丈夫有依賴是情理之中的事,若你所說的黏人是對朕的依賴,再正常不過,你對朕的依賴是出於對朕的信任,何需多慮?”


    戚染染被他說得啞然,不確定地舔了舔唇,“所以,是不會覺得煩的意思嗎?”


    宇文宸點點頭,摸了摸她的頭,肯定應一聲,明確告訴她,“嗯,不會煩。”


    想了想,宇文宸擁著她,再次出聲,


    “抱歉,有些事,朕的確是憶不起,此事是朕對你有虧欠,若你心中有疑慮,不必埋在心裏獨自承擔,大可向朕提起,凡你所問,必有答複。你是朕的妻子,無論何時,朕都不想你委屈,也不想你心裏委屈。”


    戚染染本來都要睡了,可他的一番話硬生生把她的眼淚給逼出來了。


    吸了吸鼻子,聲音裏帶上了哭腔,“宇文宸,你怎麽能這樣好。”


    宇文宸失笑,“這不是身為人夫應盡之責?”


    身為男子,要護得住腳下的土地,家中的父母,懷中的女人,身邊的兄弟。


    他作為北虞的皇帝,擔負著職責守護國土,必定會義不容辭顧及百姓民生,為百姓謀福祉;


    百善孝為先,太後於他有養育之恩,他會護佑太後頤養天年;


    兄弟之情,他會顧及,責無旁貸;


    而妻子是他選定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風雨同舟,理應禮遇周祥。


    雖然記憶受損,但他相信自己的準則。


    妻子是要與他度過往後餘生的人,他不會隨便找個人成為自己的妻子,


    曾經,他看過了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兩麵,自那時他就想過,妻子是他生命裏最親近之人,妻子的選擇必然是慎重更慎重,


    他並不認同,彼此無情亦可共度一生的言論,


    若是無情,又何必彼此捆綁共度一生。


    彼此無情,日久天長不免又會心生怨懟。


    若隻為利益,能夠成全利益的方式有許多,實在不必與姻親扯上關聯。


    他知曉,身為皇帝,穩固權勢,姻親的方式最為便宜,可因利而聚,利盡而散,比比皆是,身為皇帝,身為男子,自當立誌圖強,何需尋最便宜的路徑。


    所以,既然他選定她是妻子,那定是思慮周詳後的結果。


    是以,無論他的記憶是否憶起,他都應該善待她,秉持為人夫君的責任,不讓她委屈。


    總不能,一句輕飄飄的‘記不得’,就將一切輕而易舉地揭過,實在是太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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