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到最深處逐漸化開,天光一點點亮起來,直至黎明的光線穿過雲層刺破黑暗。


    戚染染看到床上的人眼睫微動,隨後,慢慢睜開了眼。


    心中的欣喜勝過一切,緊緊地握著宇文宸的手,激動出聲,


    “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宇文宸的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一瞬,眼底閃過一抹迷惘,將手從她手中抽離,防備的態度拒人於千裏之外,


    “你是何人?”


    他的目光冷傲孤清,帶著審視,威嚴卻不帶一絲情感。


    戚染染一瞬宛若被雷擊中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待到情緒稍稍平複後,戚染染緊盯著他的眼,一瞬也不肯錯開他眼中的情緒,察覺到他眼底裏全是陌生,心禿然涼了半截,試探著開口,


    “你,你不認識我?”


    宇文宸眼睛微眯,審視的目光,充分暴露了他的疑慮。


    宇文瑄進來,看到從床上坐起的人,驚喜,“皇兄,你醒了!”


    她跑的快,幾步跑到宇文宸身邊,細細打量,口中無不稱讚,


    “鳳姐姐說的果然不錯,皇兄你真的醒了。”


    眼睛餘光一掃,卻見戚染染宛若被人點了穴,神情木然失落,不解,


    “皇嫂,皇兄醒了,為什麽還不開心呢?”


    皇嫂。


    這兩個字落入宇文宸耳中。


    隻見他的視線落在戚染染身上,眼底翻騰豈奇異的情愫,眉心緊緊皺起,話卻是對宇文瑄說的,“你說,她是你皇嫂?”


    宇文瑄掛在臉上的表情一僵。


    饒是她再欣喜,現在也意識到了什麽。


    看向宇文宸的視線透著擔憂,宇文瑄追問,


    “皇兄,這是皇嫂啊,是你的妻子,難道你不認識皇嫂了?”


    宇文宸眉頭擰得更緊。


    妻子?


    能稱得上他妻子的隻有皇後。


    可他並不記得曾冊立皇後。


    “朕與她並不相識。”


    戚染染原本眼底積蓄了淚水,在聽到他的話後,眼淚毫無預兆地砸出眼眶。


    她從來不知,原來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竟會如此傷人。


    她設想過許多可能,但沒想過宇文宸醒來會不認得她。


    他居然把她給忘了。


    宇文瑄真的急了,“皇兄,你怎麽能不認識皇嫂呢!”


    皇嫂現在還有小寶寶呢,皇嫂心心念念著皇兄能醒來,現在皇兄醒來卻不認識皇嫂,皇嫂得有多傷心啊。


    宇文瑄一直未能等到宇文宸的話,明確宇文宸的狀態的確不對,趕緊尋來鳳煙煙和扁舟子。


    宇文宸看到鳳煙煙,扁舟子,隻覺得是陌生的麵孔,並不配合。


    視線一掃,顯然在一群陌生人中,他找到了一個熟悉的,喊人,“李弜。”


    李公公一瞬間支棱起來。


    皇上叫我了!


    皇上居然還認識我呢!


    那……現在要不要去皇上那邊?


    殿中的人在宇文宸喊出李公公的名字後,視線就轉向了李公公的方向。


    戚染染明白了,起身,“李公公,你來照顧他吧。”


    李公公本來就在邊上候著,眼睜睜地看著,聽到皇後娘娘的召喚,立馬應聲,


    “皇後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盡心照顧皇上。”


    戚染染在說完後,拉著宇文瑄先離開了。


    宇文宸聞言奇怪地瞪了李公公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像是在說,朕說話你不理,怎的你那麽聽她的話!


    戚染染走了,圍在宇文宸身邊的人也漸漸散了。


    宇文宸心中不耐和困惑存了許多,剛要開口詢問,一抬頭就看到李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目光帶著嫌棄,


    “你這是做甚?”


    李公公跪在地上,嘴巴一咧,五官擠在一起,哭得絲毫沒有表情管理,


    “皇上,您總算是醒了!奴才真是擔心死了,您要是有個萬一,奴才,奴才也就不活了。”


    真的是嚇死他了!


    先是皇後,又是皇上,這兩位主子無論是誰有個好歹他都擔不起。


    宇文宸深吸一口氣,“好歹是大總管,把臉擦幹淨。”


    哭成這樣,真是醜得人眼睛疼。


    李公公聽話地用袖子把臉擦幹淨,眼巴巴地看著皇上,等著皇上發話。


    “你說朕昏迷,那朕是為何昏迷?”


    “先前賊人將皇後娘娘擄走,給皇後娘娘下了蠱,您顧忌皇後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危,就將蠱引到了自己身上,這才昏迷。後來,是南原國國主救的您,還處置了賊人。”


    本來這是一段英雄救美,可歌可泣的愛情,誰能想到皇上一醒來居然不認得皇後娘娘了。


    宇文宸表示了解,又問,“朕何曾冊封過皇後?”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若隻是宇文瑄一人這樣說,也就算了。


    李弜是他的心腹,是從小跟在他身邊的人,李弜口口聲聲稱‘皇後’。


    李弜有多大點膽子,他知道,可見李弜未說謊,那女子確實是皇後無疑了,可他實在記不得,他何時有過皇後。


    自他醒來,就看到守在他床邊的人肌膚勝雪,姿容明豔。


    一雙含情的眼淚眼婆娑,就像是雨打後的花朵,眉心輕蹙便能惹得人生出無限憐愛。


    他看到守在身旁的女子隻覺得陌生。


    他的妹妹卻告訴他,那是他的妻子,可他沒有絲毫印象。


    但他有看到她受傷的眼神,和明顯失落的情緒。


    他並不喜歡女子哭泣。


    可不知道為何,看到名為他妻子的女子落淚,他胸口有種鈍痛窒息感。


    這種感覺令他很不適。


    而他在察覺到這種感覺是因為一個女子時,心中生出的抵觸更多。


    他身為皇帝,肩負著國家大事,怎能隻牽掛一人?


    李公公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好嘛。


    他現在的心情更是無比激動加複雜。


    激動是因為皇上終於醒來了!


    複雜是因為,皇上連皇後娘娘都不記得了,居然對他有印象!


    嗚嗚嗚。


    這可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可也太讓皇後娘娘傷心了。


    宇文宸再次看到李公公冒淚花的小眼睛,眉心擰起,嫌棄的目光不言而喻,言簡意賅,“有話直說。”


    李公公吸了吸鼻子,抱著拂塵穩穩情緒,準備先確定一下信息,


    “皇上,您現在記得哪些呢?”


    宇文宸一記眼神飛刀飛過去。


    朕在問你,你還反問朕呢?


    李公公:“……”


    宇文宸沒好氣,長吐一口氣說了個時間段。


    李公公瞪大了小眼睛。


    好嘛,怪不得皇上不認識皇後娘娘呢,皇上的記憶居然隻停留在剛登基那會兒!


    既然皇上的記憶受損,在這個時候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憑借著他多年練習的好嘴皮子,他開始給宇文宸惡補記憶。


    在說到皇後娘娘時,更是繪聲繪色,


    “方才那位,確實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是戚丞相家的千金,您跟皇後娘娘的感情好極了,


    您極珍視皇後娘娘,那可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摔了,


    皇後娘娘為您懷了皇嗣,再過三個月,小皇子就要出生了呢。”


    “不可能。”


    宇文宸迴答得果決。


    聽著李弜的話,他怎麽覺得自己身為皇帝,活得很色令智昏呢!


    不過是一個女子,他怎會傾心到那地步。


    實在是誇張。


    宇文宸再看李公公的眼神透著探究。


    你……該不會是被收買了吧。


    李公公看懂了皇上的眼神,認真臉,伸出三個手指頭越過頭頂發誓,


    “奴才說的是真的。”


    宇文宸:“……”


    李公公:“說起來,您可能不信,您還為皇後娘娘吃醋呢。”


    宇文宸聽聞笑了。


    是冷笑。


    “怎麽可能!”


    他身為男子,怎會吃醋!


    李公公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看著。


    看到皇上如此嘴硬的樣子,他心知,如果告訴皇上曾經因為吃醋一腳把梁公子踹到河裏,皇上肯定不會信了。


    沒準兒還會以為他是成功被皇後娘娘拉攏的奸細。


    哎。


    沒辦法。


    誰讓皇上從來就是個嘴硬的人呢。


    就跟起先皇上對皇後娘娘似的。


    別扭的事沒少幹,但一句不讓人提呢。


    本來皇上這口嫌身體直的毛病被皇後娘娘教導得挺好的。


    但現在看,這是一下子又打迴從前了。


    真是又要辛苦皇後娘娘了。


    另一邊,戚染染不知道是怎麽迴到了長樂宮。


    明明不足百米的距離,可她走過來卻隻覺得漫長。


    她沒想到,她是真沒想到他會把她忘了。


    他看著她的眼神那樣陌生。


    就像她是與他從不相關的陌生人。


    他不認識她。


    不會神情繾綣地看她,也不再叫她染染。


    宇文瑄和鳳煙煙是陪著她一起迴來的,很擔憂她的情況。


    彩月看著娘娘不言不語也很憂心,怕娘娘的傷心憋在心裏會憋出病來。


    宇文瑄:“皇嫂,你要是有不開心就說出來,我在這裏,鳳姐姐也在這裏,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鳳煙煙也在這時出聲,“染染,對不起。”


    她沒想到強行壓製蠱雖然保住了宇文宸的性命,卻令宇文宸的記憶受損。


    戚染染搖搖頭,“這怎麽能怪你呢?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雖然宇文宸記憶受損讓她始料未及,但是能保全宇文宸的性命已經很好了。


    盡管現在她於他而言是陌生的一個,但她始終記得,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了這樣,所以,盡管會傷心,盡管會難過,但她對他生不起來氣。


    她想,時間還長。


    隻要他能夠平安,他們還會有許多許多相處的時光。


    既然他可以喜歡她一次,那她就有信心讓他再次對她動心。


    戚染染盡管在心底做好了心理建設,但還是架不住身體的疲憊,眼前一黑,有困頓之感。


    宇文瑄看得揪心,連忙將人扶到床上。


    因為皇兄昨夜一直昏迷,皇嫂守在皇兄身邊寸步未離。


    扁舟子上前替戚染染診了脈,表情不樂觀,


    “她的脈象不穩,憂思過度,五內鬱結,長此下去,不僅會傷及自己還會累積胎兒。”


    待到診脈後,又再次開口,“她身體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我給她開副保胎藥,再配些安神藥,她好好歇一歇。”


    彩月忽然想到了什麽,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小瓶子,給扁舟子看,


    “神醫您看一看,這保胎丸如何?可要繼續服用?娘娘安胎一直吃著保胎丸。”


    因為娘娘不喜歡藥苦澀的味道,這保胎丸小小的一顆丸藥,吃起來會輕鬆許多。


    皇上不記得娘娘,娘娘的心裏已經夠苦了。


    扁舟子取出來一粒丸藥,放在鼻前輕嗅已經了解丸藥中的成分,驚奇,


    “這丸藥配得不錯,倒是格外適合她的體質。且用藥精準,既能穩固胎氣又不影響胎兒的發育,於胎兒於母體都是極好的溫補滋養功效。”


    也虧得有這些藥的滋養,任脈象紊亂,大人和孩子才能保得住。


    “不知是何人配的藥?”


    彩月據實相告,“這是國師送來的藥。”


    扁舟子眉頭微挑,頓時來了興趣,


    “想不到世間竟還有醫術如果高超之人,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真是臥虎藏龍。


    在醫術上能讓他佩服的人少之又少,這位國師的醫術未必在他之下,若是有機會,他倒是想見上一見,討教一番。


    戚染染昏睡過去後,睡了很久,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後。


    眼睫顫動,緩緩睜開眼。


    看到床邊坐著一道身影。


    再看,是宇文宸。


    隻看了一眼,戚染染的眼睛就濕了,抬手緊緊抱住了他的手臂,額頭抵靠在他的肩膀,音調中掩不住帶著哭腔,呢喃,


    “宇文宸,我好想你啊。”


    明明告訴過自己要有信心,但她心底還是害怕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記得所有,獨獨忘記了與她相關的一切。


    他忘了她,離她越來越遠。


    再然後,她再也看不到他。


    明明他那麽好,對她又那麽好。


    知道她怕冷,連睡覺都要抱著她的。


    宇文宸被抱住的那一刻,身體不受控地變得僵硬,雖然他麵上的表情還算淡定,但他的耳廓已然紅透。


    在他的印象中,他不曾與任何女子如此親密。


    是以,她突然靠上來,他有些不知所措。


    略等了等,見人還沒有鬆開。


    將手臂緩緩抽離,因他坐得端正,所以讓人忽略他不太自在的神情。


    他沉聲問道,“你可還好?”


    他聽李公公說起,自從太和宮離開後,她一直昏睡著。


    這兩日,李弜時不時就在他耳旁念叨著。


    說的最多的無不是她的情況。


    經過多方的證實,他確信,她的確是他的皇後。


    隻是,他對她不曾有印象。


    按理說,她於他來說隻是陌生人。


    可是,他不知為何會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牽掛。


    即便是在夜裏,亦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就像是心上缺了一角。


    所以,得知她昏睡的消息,便想著來看一看她。


    李弜說她懷有身孕。


    他想,無論是為人夫,還是即將為人父,他都有責任,有義務照顧她。


    戚染染見他刻意保持了距離,思緒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眼眶不受控地泛紅。


    是啊,她差點忘了。


    他現在不認識她,不願與她親近的。


    否則,若是在往常,他並舍不得推開她。


    宇文宸等了等,未聽到她的答複,側頭去看,就見她視線微垂著,思緒悵惘,不知是在想什麽,眉間染著淡淡的哀愁。


    隻看一眼,他便輕皺了眉心。


    不知為何,看到她,他覺得哀愁不應該掛在她的臉上。


    宇文宸斟酌著開口,“你……可是身體有不適?”


    戚染染搖搖頭,忽略了心底湧上來失落的情緒,隻說,


    “沒,就是有些餓了。”


    聽她這樣說,宇文宸鬆了口氣,轉頭對李公公說,“快傳膳。”


    李公公:“是。”


    李公公抱著拂塵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雖然皇上現在沒想起皇後,但隻要皇上肯親近皇後娘娘就是好的。


    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就說皇上口嫌身體直吧。


    皇上口口聲聲嫌他麻煩,嫌他囉嗦,可關於皇後娘娘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全都聽了進去。


    得知皇後娘娘昏睡,更是翻來覆去,糾結得一宿沒睡著覺。


    這不,今一早兒,皇上就巴巴地趕來了,守著皇後娘娘待了兩個時辰呢。


    他在邊上看著,就見皇上的臉色變來變去,一副想親近皇後娘娘,又不知該不該親近的模樣。


    見皇後娘娘醒了,被娘娘抱住,一點動作都不敢有。


    嘖嘖嘖。


    真愛啊。


    他肯定這是真愛無疑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禦膳房就將準備的膳食送了過來,都是些清淡的飲食。


    李公公過來請示,“皇上,膳食已經準備好了,您看……”


    不等宇文宸迴複,李公公開始助攻,隻見他麵色凝重地斟酌,


    “扁神醫說娘娘虛浮,需要靜養,彩月,你說是不是?”


    沒辦法,實在是皇後娘娘平日裏對他們太好了。


    在皇後娘娘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當然要幫一幫娘娘。


    突然被喊話的彩月,用力點頭,“是的,扁神醫,確實是這樣說的。”


    宇文宸:“……”


    怎的,他關心他的皇後,很需要被提醒嗎?


    將蝦仁粥端來,宇文宸拿著湯匙攪動幾下。


    熱騰騰的蝦仁粥冒出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輪廓,讓他更添生活煙火氣息,就連穿在身上的玄服都不似那般暗沉。


    宇文宸抬起手,有些笨拙地將湯匙遞到戚染染唇邊,語氣不似先前冷硬,


    “你兩日未進食,先吃些清淡的。”


    戚染染看到遞到唇邊的蝦仁粥,眼睛更紅了,眸子淚津津的,沒有說話,卻讓看到的人心都要被揉碎了。


    宇文宸看到她眼中的淚光,胸口又隱隱停滯沉痛感。


    “你可是覺得哪裏不妥?”


    戚染染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伸手攥了攥他的袖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孕的原因,她覺得她的情緒變得反複,敏感,她凝望著他,不確定地問,


    “宇文宸,你還是會對我好是嗎?”


    就像現在。


    即便他沒有記起她,但他還是會擔心她,會對她關懷。


    “自然,”宇文宸答得絲毫不遲疑,“夫者扶也,妻者齊也,你是皇後,是朕的妻子,而今你有孕在身,是朕孩子的母親,朕自然應該禮遇,照拂,尊重你。”


    雖然對與她相處的過往沒有印象,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決定。


    若她絲毫沒有過人之處,他不會立後,不會選她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


    妻者,齊也,與夫齊體。


    他不會隨意選擇一個人成為自己的妻子。


    所以,他在初醒時,因為不可知,才會對她有所抵觸。


    所以,在確定她的身份,他的態度也有了轉變。


    既然她是他的妻子,那他應該對她有對待妻子的禮遇。


    戚染染聽著他的話,見他的眼神望過來,瞳孔裏滿滿映著的全是自己的身影,心軟得一塌糊塗。


    宇文宸見她呆呆地看著,有說不出的懵懂可愛,唇間不知不覺地帶上了笑意,再次將粥遞到她唇邊,“現在可以用膳了?”


    戚染染乖乖地吃了一口,眼神一直看著他。


    宇文宸再繼續投喂,一來二去,將一碗蝦仁粥喝完。


    蝦仁粥的熱的,但戚染染覺得更暖的是心。


    用過膳後,相處就變得微妙起來。


    戚染染見宇文宸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提醒,


    “以前你都是抱著我的。”


    宇文宸:“……”


    他想不起來。


    真的。


    可既然他的皇後都提到了,他當然要滿足。


    手臂僵直地將人攬過來,詢問她的意見,“這樣?”


    戚染染看他別扭的姿勢,“這樣的姿勢,不會覺得辛苦嗎?”


    宇文宸:“……”


    戚染染捉過他的手放在了腰間,整個人自然而然地依進他的懷裏,鼻息間是他身上慣有的龍涎香,讓她很是心安。


    宇文宸見人靠過來,升騰起的感覺陌生又異樣。


    他發覺,在他的內心竟然絲毫不排斥這種感覺。


    在熟悉的環境中,依靠著他,戚染染又睡了過去。


    宇文宸聽著她漸漸均勻的唿吸,稍稍向她的方向側了臉頰。


    臉頰試著貼上她柔順的發。


    悄悄瞄到這一幕的李公公一臉的姨母笑。


    果然啊,無論什麽時候,皇上心裏最記掛的都是皇後娘娘。


    不知過了多久,有宮人進來通稟消息。


    李公公得知後,小聲傳遞消息,“皇上,國師迴京了。”


    ps:新年快樂,龍年大吉大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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