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元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要調整一下審問的方法,這個付繼業不能立即就開始審訊,而是要讓他心裏害怕,自己觀察一下才行,否則先入為主,就認為付繼業是兇手,那麽會很容易做出誤判的!


    張浩元對捕頭道:“去把付繼業帶進來!”


    捕頭答應一聲,走到門口時,又轉身問道:“縣尉大人,不直接升堂嗎?”


    在捕頭的眼裏,兩個嫌疑人章泰來和付繼業都已經抓來了,就快點兒升堂審完,然後大家都能迴家休息,這案子不就結了麽,早審完早利索!


    張浩元卻搖頭道:“不妥,這案子裏麵有蹊蹺,本官要好好琢磨一下才成!”


    捕頭隻好答應一聲,出了公事房,把付繼業給帶了進來。


    付繼業絕非什麽英雄,別對他說什麽硬骨頭,說什麽要有尊嚴,那東西他從來都沒有,而且別人有他還會認為別人是傻瓜,但他卻絕對可以自稱是好漢,當然隻是自稱,因為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嘛,他從不吃眼前虧,當然就是一等一的好漢了!


    付繼業象是一件貨物似的,被提拎進了公事房,被捕快們往地上一扔,他剛一落地,便大聲哀嚎,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遭受了多大的痛楚一般,如果不好好地對待他,他就要立即死掉一般。


    張浩元見了這等無賴,說道:“這個人咆哮縣衙,有藐視朝廷公器之罪,必是殺人兇犯無疑,就砍他的腦袋吧,也省得咱們審問了!”


    一句話說完,話音剛落,付繼業立即就沒聲了,滿眼都是恐懼,他是不懂什麽藐視朝廷公器是個什麽意思的,但咆哮縣衙他卻是懂的,不就是在衙門裏麵大聲叫喊麽,或者象他這樣哀嚎,也算咆哮吧!


    見把付繼業嚇唬住了,張浩元心想:“這個人膽子根本不大,不象是亡命之徒,能做下司馬家慘案的兇手,必是極端殘忍之徒,但這種無賴……卻是不象!”


    張浩元問道:“你叫付繼業,是司馬富貴家的小女婿?”


    付繼業見當官的不再嗬斥他,這才壯著膽子,抬起頭來,腆著臉,先叫了聲縣尉爺爺,然後才道:“小人是司馬家的小女婿,但司馬富貴嫌貧愛富,所以不要小人給他當女婿了,還叫人打了小人,這人頂不是東西,說不定就是他害死自己女兒的,請縣尉爺爺明查,殺人放火這樣的壞事兒,小人哪可能去做呢!”


    張浩元被他一聲爺爺叫得頭皮發麻,真是被惡心到了,他哼了聲,道:“要想叫得好聽,為什麽隻叫爺爺,叫祖宗豈不是更好!”


    “祖宗,縣尉祖宗!”付繼業立即哭道:“小人早就看著縣尉祖宗長得象我自家的祖宗了,但是怕縣尉祖宗嫌棄小人,所以不敢相認,現在小人終於可以認祖歸宗,小人這便改姓,以後不叫付繼業了,叫張繼業!”


    他這麽一叫,不但張浩元被惡心到了,就連公事房裏的捕快,還有外麵站著的差役,全被惡心到了,這個人實在太不要臉了,張嘴就是這麽肉麻的話,別人是認賊作父,他更狠,是認縣尉作祖宗!


    那個抓著付繼業到來的捕頭看向張浩元,心想:“縣尉大人,你要是有這樣的後代,家門何其不幸啊!”


    張浩元又哼了一聲,道:“也罷,那本官就給你當這個祖宗,但本祖宗現在有事了,要你這個後代來幫忙解決一下!”


    付繼業立即順竿爬上,叫道:“隻要祖宗吩咐,就算是要了小人這條命,小人都不帶皺一皺眉頭的!”


    張浩元道:“現在有一起人命案子,破起來非常費事,本官現在著急迴家吃晚飯,所以不如你認了罪,這樣本官就可以把你砍了,這案子也就算結了,本祖宗就可以迴家吃晚飯了,這也算是你的一片孝心,你看如何?”


    你不是不要臉麽,好啊,那臉不要,命也就別要了,一起扔掉算了!


    付繼業大吃一驚,對於官府草菅人命的事情,他就算沒見過,但聽也聽說過的,現在他自己就要成為一根雜草了,要被割了頭去,他當然害怕!


    而且,付繼業並不知道這話的真假,他也沒有本事賭這句話是假的,他可不敢拿命去賭,當然,拿別人的命去賭也就罷了,他還可以看熱鬧,但要是拿他自己的命去賭,他就不敢了,好死不如賴活呀!


    “小人認錯了祖宗,還請縣尉大人原諒,小人發現,縣尉大人長得也不象小人家的祖宗,一點兒不象啊,小人肯定是認錯祖宗了!”付繼業立即改口。


    張浩元啪地一拍桌子,喝道:“把他押進大牢,讓他好好想想,到底誰是他祖宗!”


    捕快們立即上前,把付繼業又提拎了出去,關進了大牢裏麵。


    張浩元坐在公事房裏,又沉默了良久,他越想越感覺不對,如果說是付繼業冒充章泰來,裝成是章泰來說話,騙得司馬淑貞把他拉上了小樓,那麽以付繼業的性格,他怕是幹不出連殺兩人的事情,而且,他一上樓,相貌一露,司馬淑貞和司馬淑芳一定會叫喊,唐勁鬆肯定會聽見的!


    如果付繼業心思縝密,上了樓也不露相貌,或者說司馬淑貞和司馬淑芳都不認得他,這個可能性不大,但就算是他想盡了辦法,掩蓋住相貌,使得兩個女子不大叫,或者說在大叫之前,就砍下了她倆的腦袋,並帶走了腦袋,就算這一切推斷都能成立,然而,如果有了這份縝密,有了這份狠決,那還是付繼業麽,還是那個亂認祖宗的無賴子麽?


    張浩元忽然感覺一陣牙疼,兩個主要嫌疑人現在都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兇手,那麽兇手是誰呢?隻感這個案子撲朔迷離,破案前景一片漆黑,沒有半點指示。


    忽然,張浩元想到了付繼業全身象是都有傷,而且鼻青臉腫,似乎身上有新舊傷痕,不象是隻挨過一次毆打的模樣!


    張浩元心中暗道:“司馬富貴和付繼業的恩怨,很多人都知道了吧,那麽如果不是付繼業冒充的章泰來,也有可能是別人冒充的,而且還應該知道這事兒的前因後果,這樣的人,有沒有呢?”


    張浩元叫過捕頭,道:“司馬富貴沒一起來吧,那個唐勁鬆也不見得知道的太多,那麽,把司馬家的那個管家帶來,本官要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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