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元一家正坐在堂屋裏吃飯,別看李家的小院子不大,但卻還算是精致,床榻上有漂亮的小桌子,他們一家四口圍在小桌邊上,倒也算是其樂融融。


    今天出城,上午時張遲的心情不太好,可下午到了這城外的小村子,和侯氏出門逛了逛,在小兒子的胡說八道聲中,他的心情竟然好了起來,現在臉上也能有笑模樣了。


    聽到外麵有人罵架,張遲笑道:“他們在吵什麽呢呀,都聽不懂,好象是有長安人,也有東南的人吧,說的話聽不懂啊!”


    張浩元放下飯碗,聽了幾句,便道:“好象是嶺南那邊的人,說的是什麽我也聽不太懂,不過,好象是牛什麽的!”


    侯氏卻道:“這麽冷的天,他們吵他們的,你們就別出去看了,隻要他們不報官,你們也別管,讓他們吵去好了!”


    張浩元和張遲一起笑道:“我們也沒打算出去看啊,他們不過是吵個架而已,難不成讓我們去勸架不成!”


    他倆一個是縣令,一個是縣尉,村裏有人一吵架,他倆就出去看看是因為的咐,這也太掉價了吧,太沒有當官的架子了,會讓人小瞧的,小瞧他們不要緊,但不能因此而小瞧官場中人啊,所以就不出去了,大冷天的,天還黑了!


    可是,張浩仁卻道:“他們吵架,會不會是因為村姑?”


    張遲笑道:“會,而且還會是個很好看的村姑!”


    張浩仁把飯碗往桌上一扔,叫道:“那我去看看,如果是好看的村姑,就把她搶迴來,今天晚上就成親,本公子要入洞房了!”


    說著,跳下了地,穿上鞋就往外麵跑,砰地一聲打開門,門也不關,一溜煙似的就跑出了院子!


    房門沒關,冷風直往裏吹,桌邊三個人都是大怒,他們剛才都沒反應過來,張浩仁這熊孩子思維跳躍太大,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啊,就這麽看著他跑出去了!


    侯氏叫道:“小混蛋,你給老娘迴來!”她把飯碗也往桌上一扔,追著跑了出去,天都黑了,搶什麽村姑啊,當然,天不黑也不能搶!


    張遲歎了一口氣,道:“你說你娘,出去就出去唄,這門也不說給關上,這冷風還是要往屋裏灌啊!”


    張浩元下了地,把房門關上,笑道:“咱倆沒出去,他倆倒是跑出去了!”


    父子兩個哈哈一笑,接著喝小酒,吃小菜,聊聊小天!


    張浩仁出了院子,就見村中打穀場那邊,圍了好大一群人,罵架聲就是從那裏傳過來的,他唿地一跳,叫道:“村姑,我來也!”


    他連竄帶蹦地往那群人跑去,可到了人群邊上,因為他連跳帶蹦,得瑟得太歡了,還沒等他擠到人群裏麵,看看有沒有漂亮的村姑呢,就被腳下的雪冰給滑倒了,摔了個狗吃屎!


    不過,張浩仁皮得很,一點兒不在乎,他爬了起來,摸了摸嘴,覺得牙沒問題,他便又歡實起來,想要再往裏麵擠,可卻忽感耳朵一痛,這時候,侯氏趕到了!


    侯氏拎著小兒子的耳朵,喝道:“小混蛋,你亂跑什麽,光看熱鬧不吃飯啊!”


    話是這麽說,可侯氏卻也往人群裏麵看去,反正既然出來了,那就看看唄,到底是誰和誰互罵啊!


    就見人群分成了兩派,一派有七八個村民,而另一方則是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年紀大些四十來歲的樣子,一個年紀輕些,二十出頭的樣子,看他倆的長相,似乎是父子兩個!


    而且,這兩個人都是外地口音,好象就是張浩元說的那種嶺南口音,嶺南是泛指,就是指東南沿海一帶。


    中年文士穿的是儒衫,看樣子是個讀書人,而年輕人穿的是立領騎馬裝,兩個人的衣服料子都算不錯,應該算是有錢人,而和他們對罵的那些村民,卻都是身穿短衣,看樣子都是做工的,談不上有錢!


    一個村民叫道:“你們撞死了牛,賠錢是應該的,如果再敢耍賴不賠,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村民們還不知道縣令和縣尉在村子裏麵住呢,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麽好向村民們宣傳的,要是村民們知道了,他們就會喊著讓縣令作主了,那張遲和張浩元就別想消停了!


    那中年文士說了句話,他發覺自己說家鄉話不行,他便卷起舌頭,開始說官話,雖然語調稍怪,但卻也能聽得懂了,他道:“不是賠你們錢了麽,不是不賠,但當時牛沒有死,可現在不過是隔了一天,你們就說牛死了,讓賠一頭牛的錢,這不是欺負人麽,哪能這樣呢!”


    又有村民叫道:“為什麽不能這樣,昨天那牛是沒有死,可今天卻因為傷重死了,昨天你賠的藥錢,今天牛死了,當然要賠牛錢了,這有什麽好說的,難不成你們隻賠了藥錢,就抵一頭牛的錢了!”


    中年文士臉色難看,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要過年吃肉,然後將牛弄死,反過來卻向我要賠償,你們又能吃肉,又能賣肉,結果還能得一頭牛的錢,好事全讓你們占了!”


    村民們聽他這麽說,自然更加憤怒,都叫嚷著誰能把自家的牛弄死,就算要吃肉,不會去集市上買麽,弄死自己家耕地的牛,那是傻麽?


    兩方又互相罵了起來!


    那個年輕人覺得很煩,他叫道:“行了,別罵了,不就是一頭牛的錢麽,能有幾個,我們賠就是了。爹,咱們迴屋去吧,我給他們拿錢!”


    村民們立即不吵了,看樣子,他們隻是想要錢,隻要這父子兩個肯給錢,那就無所謂,反正死牛他們是不會給這父子兩個的,賺一頭牛的肉錢!


    可中年文士卻生氣了,比剛才和村民們吵架還生氣,他喝道:“這是一頭牛的事兒麽,你今天受了這個欺負,你服軟了,過幾天他們就會再想別的辦法,然後再接著欺負你,你挺大個人了,怎地能說軟蛋就軟蛋了!”


    他說的是家鄉話,村民們聽不懂,侯氏也聽不懂,但看表情,便也能猜到中年文士是反對賠錢的。


    而那年輕人卻道:“可吵架更是煩人,再說一頭牛罷了,就算是送給他們如何,就當施舍給他們當年夜飯了,算咱們請客了!”


    聽不明白,但看得出來,年輕人是嫌吵架麻煩。


    中年文士大怒,他揮手就給了年輕人一記耳光,罵道:“我怎麽就養了你這麽個沒用的兒子!”


    年輕人也是火冒三丈,他怒氣衝衝地道:“我求你養我了嗎!”


    張浩仁個子矮,看不到裏麵的事,也聽不懂,隻好抬頭問侯氏:“娘,是因為村姑吧?”


    “是因為牛!”


    “真是沒意思!”張浩元撇了撇嘴:“我要迴去吃飯了,還沒吃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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